第471章 郡王

“殿下也太软弱了些。”

杨洄捏着一块腊肉放在鼻尖闻了闻,蹙着眉,显出嫌弃之色,不知是在嫌弃腊肉,还是嫌弃李琮。

“薛白杀了这么多人,形同造反,殿下不处置他,反而出面替他撑腰,斩了边令诚?”

“莫忘了,一直以来就是薛白支持李琮为储君。”

今日聚在一处议论者皆圣人之子侄、女婿。此时说话的是长得与李隆基极为相像的嗣歧王李珍,说着话还冷笑了一声,“否则,李琮难道凭那见鬼的长相入主东宫?”

“城中存粮全被他们缴了。”荣阳王李玚悠悠道:“真是为平叛不成?”

“我看那些人说得不错,薛白城府极深,居心难测。”

“殿下威武,真是大唐福泽。”

“那是什么?!”

田承嗣皱起眉头与他一起看向地图。地图上,长安城已被他们画了一圈又一圈,可见他们攻下此城的心思热切,但他们不得不感慨一句。

炫耀了武功,李琮有些不情愿地往薛白的方向瞥了一眼,方才开口道:“再说第二桩喜事,我的兄长李瑛蒙冤受屈……”

“广平王来了!”

那些哨骑显然也望到了浐水西边堆积的尸骨,先是大为愤怒。之后,他们望见了光泰门没有关,惊喜不已,吹响了号角,催促更多的叛军过来攻城。

“不是什么贵人,就是广平王府一个侍妾。”沈珍珠略低着头,想了想,还是道:“我怕拖累了你们。”

于是,禁苑城头上诸多宗室惊诧不已。

“阿爷正在灵武募兵。”李俶神情波澜不惊,想必是早就得知消息了,平静道:“还劳陈公往灵武一趟……”

“我已向圣人请旨。”李琮道:“给皇孙李倩该有的封爵,并酬其功。”

他们当然是不愿意,然而,随着薛白当先登城,他们身后的禁军竟是举着长戟“请”他们上城头一观。

杨洄舔了舔嘴唇,道:“我好几日没喝酒了,还以为今日能解解馋。”

他们只想离开这个危险之地,希望薛白的动作快一些,更快一些。

“我们逼退叛军了?”

“庆功?”杨洄大讶,“庆什么功?”

“北平郡王?”田承嗣念叨着这四个字,道:“若非他是宗室,这是可与东平郡王相当的爵位啊。”

如此一来,长安解围之前,薛白大肆杀害世族公卿一事只怕是无人敢再提了。

“昨日刚在唐军手上吃了个大亏,这个,不会又是计吧?”

“贼兵主力来了!”杨洄惊呼道,“薛白是要害死我吗?!”

崔干佑道:“举事之初,我们都没想到,会因这样一个年轻人而次次受挫。”

“歧王。”杨洄轻轻拉了拉李珍,小声道:“反对吧。不能让他轻易就得了郡王爵。”

“殿下说,挫败了叛军偷袭长安的阴谋,当贺。”

“我什么也不会啊。”杨洄急道,他看到浐水下游已经有叛军渡过河往这边杀来了。

李珍听了,皱起了眉头,心里立即就想到了安禄山的“东平郡王”一爵,甚至感觉到薛白更不配,因为太年轻了。

杨洄不可置信,喃喃道:“我唱的《破阵乐》击退叛军了?”

李琮回头看了一眼,却是若无其事地道:“我有禁军将士在此,区区几个叛军,岂能攻来?继续册封,李倩,还不领旨?”

薛白遂缓步走向那传旨的宦官。

“北平郡王?”

“沈娘子,歇歇吧。”

“今日是家宴,也是庆功宴。邀诸位叔伯兄弟们来,是有几桩好消息要宣告大家!”

“那就喊!”

“城头上有人向我等宣旨,劝降我等,还封薛白为北平郡王……”

这次的庆宫宴便设在禁苑中的望春宫,在大明宫以东,临着禁苑的城墙,与东面的光泰门很近。

可对于很多人来说,却是对大唐宗室又多了一份信心,或者说,多了一个可以选择的对象。

“唰”的一声,田承嗣把另一张图纸摊开。那上面,清楚地标注着唐军的援军、粮草来援的方向。

“那是自然,多谢高将军。”

与此同时,薛白的余光也扫到了杨洄,他并不恨杨洄,可既然成为了李倩,那就必须对付杨洄。

众人不论是赞同或反对他封爵,此时心思根本就不在这件事上,全都盯着城外,眼看着那些叛军渡过河,准备向这边杀来,遭遇城头禁军的箭矢。

果然,接下来再听李俶与陈希烈的交谈,李俶首先便打探长安能不能守住。

“什么?”李珍讶道:“疯了不成?我们可都是宗室。”

~~

平凉郡。

“恭喜北平郡王,这是你的绶带、鱼符,以及制冕服的布料。”

“将军?他们把我们袍泽的尸体摆在那!”

他回想着天宝五载的那个冬天,在家中初次见到薛白时的情形,少年人眼神单纯,透露着惊恐,那种涉世未深、人畜无害的感受,他确认没有错,可现在再看薛白,眼神分明深不可测,根本就不像同一个人。

李琮也不生气,转身,抬手一指,引众人看向远处的光泰门,道:“打开!”

终于,薛白双手接过那卷轴,朗声道:“臣,领旨谢恩。”

他皱了皱眉,找过哨马,命他们去打听禁苑这边究竟发生了什么,之后,便听到了一个有些意外的回答。

“何止是算了?”李珍道:“恐怕薛白还得更进一步。”

一众宗室纨绔们抵达时,不见歌舞,只见到禁军士卒列队整齐,旌旗飞扬,场面盛大而严肃。

“此事不合体统啊。”李珍喃喃道。

杨洄听着这些,心中不由感慨万千。他犹记得最初认识薛白之时,对方还只是他妻子买回来玩的一个僮男,转眼之间,已有权臣之势。

最捧场的是嗣许王李解,他年纪不大,才十二三岁,说话时带着稚气,声音拖得老长,但他辈分、爵位却很高。

过了一会,他却是皱起了眉,提出一个疑虑。

田承嗣笑了,嘴一咧,显出了虎狼一般的神情。

他跌坐在地,转头四看,发现宗室们都是一副死里逃生的庆幸表情。李琮已走到薛白身边,与之低语着什么。

“不。”崔干佑道,“长安有个致命的弱点没变——没有粮食。只需继续围城,不出一月,长安必破。”

“不急,探探便知。”

他说着,转头看向李珍,朗笑道:“听闻歧王的鼓打得好?”

田承嗣点了点头,道:“我方士卒在边塞就没攻打过这等坚城,一路南下皆望风而降。如今薛白这一守,我军不擅攻坚的弱点就要显露出来了。”

比如,叛军攻打长安,宁可选择攻打长安城墙,也没选择禁苑,因为它北倚渭河,东临浐水,西南与长安城相接。其中又有二十四宫。

不甘心,但事实如此。且很大一部分原因在于薛白,先是擒杀安禄山,使燕军军心动荡,耽误了大量的时间;之后薛白故意放出谣言,使安庆绪焦头烂额,无力西顾;最后,还是薛白,请回了李隆基。

倘若长安失守,对于李亨而言,许多难题自然就迎刃而解了。

这一看,李珍便意识到这场所谓的庆功宴是做什么用的了,是正式给薛白一个宗室名份的。可恶的是,此事竟没有事先关照他这个宗正卿。

总而言之,从天时地利人和各方面看,眼下都不是一个适合的战机。

一众宗室们纷纷起身,眼看着光泰门后的景像,发出了惊呼声。

“我不在乎,管他是不是皇孙。”田承嗣说着,声音沉郁下来,道:“我只知道,必须除掉他。”

此地居于陇山,处关中、陇右、朔方三道交接之处,属朔方境内。

“如今,薛白受封王爵,可见他已理顺了长安人心。哪怕不是众志成城,也是政令通畅了。”

哪怕不是陷阱,光泰门与浐水之间的地势就摆不开兵马,禁苑内就是禁军的驻地,调兵容易,而自己就算攻入禁苑,有浐水相隔,后续的大股兵马根本无法及时跟上。

“我们是来庆功的,那便要拿出气势来。”薛白道,“诸君皆是大唐宗室,今日恰逢战事,何不擂鼓助阵以激励将士?!”

事实上,这并不是一个交换条件,在薛白的计划里,这更多的是一种宣示。向世人表明圣人体恤儿孙、想念妃嫔,表明长安稳妥,进而表明圣人就在长安。

杨洄已经盯着案几上的酒杯很久,一直在想长安城的美酒都被收缴到哪去了,好不容易见众人敬酒,连忙也举起杯,可听了这话,却犹豫着该不该喝。

他们迎出去,恰见李俶翻身下马,与陈希烈交谈着,步入驿馆。

说话的是队伍中的领头,一个名叫高参的禁军将领,他原是郭千里麾下。在陈仓之变时率先投向薛白,薛白见他文武双全,便点他为使节护卫来朔方宣诏。

可他还是拦住了她,心想,自己是可以把沈娘子交还给广平王的,只需要广平王答应几个很简单的条件。

薛白竟还是不满意,拍了拍杨洄的背,道:“大声点。”

先是平反了三庶人案,却不提前因后果,只追赠李瑛为皇太子,恢复了李瑶、李琚、薛锈生前的爵位。

他嚼了嚼手里的腊肉,太老,食之无味,偏家中存粮已被征纳,每次发放口粮少有肉食,弃之可惜。因此不免怨气又生,道:“他手里那么多条人命,就这样算了?”

他正想着该怎么宽慰她,忽然,驿馆外有人大喊了一句。

“插皮,攻城攻得我心头火起,巴不得狠狠地野战一场!”

这一路上,他还从未见过她如此欢欣鼓舞的模样,仿佛是得到了新生一般,连飘扬的头发丝都显出不同的神彩。

崔干佑道:“徒有十余万精兵,却是小成而满。从圣人到诸将,个个心思都在河北。一旦强攻伤亡过重,圣人必然发怒。”

“怕什么?!”

“喊?喊什么?”杨洄额头上汗水直流,忽听到士卒们正随着《破阵乐》的鼓声在唱着军歌,遂也高声随着大喊。

“没有的事。”

“殿下,长安还未解围,我等还饿着肚子,敢问有何好消息?”李珍朗声问道,故意拆李琮的台。

“我们怕野战吗?”

陈希烈则笑呵呵地表示着长安的稳妥,又道:“圣人担心奉节郡王在外无人照料,让老臣把他的生母带来了。另外,圣人也很想念在陈仓失散的宫人,不知忠王是否将他们带到了朔方?眼下京城局面渐安,也该把他们接回京了。”

“受律辞元首,相将讨叛臣。”

禁苑位于长安以北,原本是隋朝的大兴苑,占地广阔,乃是皇家游览、打猎、驯马之场所,也种植果蔬禽鱼。另外,北衙六军的驻地亦在其中,故而也是拱卫京师的重要防御基地。

宗室来了很多,有数百人。众人落座之后,李琮方才踱步而来,脸上的伤痕在阳光下显得有些狰狞,但在这长安被围的时节里反而让人感到安心。

今日,李琮之所以愿配合薛白办这样一场庆功宴,为的便是给自己表功。作为政治人物,面对薛白的咄咄逼人,他所做的不仅是对抗,还有利用,利用薛白的能量来彰显他的权威。

队伍抵达平凉郡,就算是离开了关中。

“一个月,只怕唐军的援军就要到了。”

“杀进城去。”

于是,光泰门被缓缓打开来。

他数着光泰门城头上的旗帜、官员,沉思起来。

“长安一时半会是很难强攻了。”

杨洄把杯中酒一饮而尽,心知自己很危险,得想想办法了。

正此时,有宦官前来传话,称圣人召他们今夜到禁苑赴庆功宴。

高参见此一幕,揣度着李俶的心思,猜测他们是还没想好如何应对,故而用了拖延之计,毕竟,接旨或不接旨,都有可能让忠王被动,想必这才是广平王特意到平凉来迎接使者的原因。

随即响起的是叛军将领的高呼声。

李琮身后跟着的是他的几个孩子,但惹人注意的是,薛白也走在其中,分外显眼。

高参不由心想,广平王该是已随着忠王去了灵武,此时能赶到朔方,可见消息十分灵通。

他吃奶的劲都用出来了,双手紧握,脸色通红。而喊完之后,他有些惊讶地发现,自己竟没有原来那么害怕了……

至于使节,依旧是陈希烈,毕竟资历甚高。

“就此放弃攻长安不成?好不容易拿下潼关。”

李解能够继承许王之位还有一段轶事,他阿爷李瓘是老来得子,李瓘死后,其兄弟怀疑李解不是亲生欲谋其爵位,彼时,正是才入仕的薛白相助,才使李解得以继承爵位。

然而。

杨洄问道:“怎么?莫非还要封他?”

“今日再为诸叔伯兄弟们引见。”李琮端起一杯酒,笑道:“他是陛下失散多年的皇孙,是我的子侄,是我的养子,李倩。”

杨洄无奈,只好努力不去看那越来越逼近的敌人,用尽全力地大喊道:“咸歌破阵乐,共赏太平人!”

是日,他们在平凉郡休整,沈珍珠忙着抱草料喂马,高参看着过意不去,便拦着她,道:“你是贵人,不必做这些的。”

再转头一看,沈珍珠已是大喜过望,抛掉手里的草料,提着裙摆便要往外奔去。

才被封为北平郡王的薛白手里还捧着圣旨,却是鼓舞着人心,道:“我等今日既是来庆功的,便该再挫敌军的威风,请诸君与我一道登城头,击退叛军。”

崔干佑策马而来,也听到了唐军的军歌,不由自主地嚅嘴跟着哼了哼,因他从军之初,也曾是唱着这样的军歌讨击外敌。

杨洄与李珍对视一眼,道:“果然……”

李珍沉吟着,正要开口说话,忽然,有人惊呼着指向了光泰门外。

“你真当他是什么皇孙李倩不成?”崔干佑道:“这爵位就是犒赏他的战功。”

待驱马到浐水边,他眯着眼看去,只见城头上红红紫紫,竟站着许许多多的大唐勋戚重臣。

叛军虽兵力雄厚,人马精锐,却不会随便送命。很快就离开了这个地利差劲的战场。

虽说以皇孙身份封郡王一向是惯例,但他却感觉到薛白的皇孙身份存疑,至少,他没看到圣人亲口在宗室面前承认。打个比方,他长得酷似圣人年轻之时,一直怀疑自己是圣人的私生子,可即便如此,他也没能因此而得到争储的资格,这便是体统。

“看不出是故意诱你去送命吗?!”

“看着不像是宴席。”李珍道,“倒像是出征打仗。”

他吓得惊慌失措,根本就没意识到自己把心里的担忧喊出来了,其实他根本就没问薛白,没想要听到回答。

而不论他们对薛白是何观感,已不能阻止这个北平郡王趁势而起了。

很快,有更多叛军哨骑赶到,径直泅水往城门冲过来。

“沈娘子别急,待谈过了正事,便让你回到广平王身边。”高参走上前道,“你能信末将吧?”

“狗屁‘共赏太平人’。”他终是骂了一声。

上千具尸体正堆积在城门外,身上烧得焦黑残破、血肉模糊,仔细看,能看到他们极尽扭曲的面容,显然是在死前承受了极大的痛苦。

长安被围以来,宗室们还是第一次感受到危险离他们如此之近,不少人纷纷嚷着该退回城内了。

“过去吧。”

“那不是叛军主力,目测只有两千余人而已。”不知何时,薛白已走到了他身后,随口回答着,还拍了拍杨洄的肩。

“北平郡王?”

一开始,高参有些嫌带着沈珍珠这样一个女子,拖慢赶路的速度。可一番相处下来,他发现沈珍珠虽然柔弱,却很能吃苦,不免有些刮目相看。

他一示意,自然有一宦官奉着几封圣旨站出来,当着一众宗室,高声宣读。

一众宗室们转过头看去,远远地,望到了浐水对岸,有叛军的哨骑出现了。

“是啊,殿下在此,诸多宗室在此,万一叛军杀进来一网打尽,大唐社稷可就完了啊。”

于是,崔干佑冷眼看着城头上叫嚣着的一众宗卿,果断下令撤军。

杨洄以为薛白要把他推下去,如遭电击,再回过头来,脸上已毫无血色。

李珍确实是擅长羯鼓,但学来是为了能更像圣人的风雅潇洒,不是来给军中贱卒助兴的。此时被薛白逼迫,不由大为不快,但鼓槌已经递来了,他只好接过。

~~

军歌嘹亮,随着风飘到了浐河的对岸。

“老夫此番来,是来送好消息的。圣人封忠王为朔方节度使,统领兵马回京勤王。”陈希烈抚须大笑着,问道:“忠王可来了,若来,请他来接旨吧。”

他长得更像李隆基,一向看不起面容被抓伤了的李琮,偶尔总喜欢开点这样不算太过份的玩笑。

那么,最初薛白就是装的,为了报复他们夫妻?须知三庶人案,就是他暗地里给武惠妃出谋划策酿造出来的。

崔干佑很快就想到了安禄山,再想到了安禄山是死于薛白之手,深深地感受到了唐军的挑衅之意。

众人都没有认真去听李琮说话,目光全都不自觉地落在了薛白身上,直到最后,随着李琮一引,薛白从容不迫地走到了众人面前。

“咚咚咚!”他打的是《破阵乐》的节奏。

“那怎么取长安,很清楚了。”崔干佑道,“继续围着它,歼灭它的援军。”

“这么快?”

城头上的风呼啸而过,李珍放眼看去,浐河对面已出现了大股的叛军,看到了大开的城门,欢呼着,带着可怕的杀气向他逼近过来。

甚至于有黑水从尸体的嘴里流下来,甚是可怖。

昨日攻入长安城的队伍新败,今日李琮、薛白以及数不清的宗室就汇聚于此,故意打开城门,怎么都像是一个诱敌的陷阱。

高参知道,队伍里许多禁军不喜欢沈珍珠,无非是他们认为忠王父子反了、不肯救长安,倒不是针对她。

他们是范阳骁骑,曾在北方的风雪之中一次次与契丹、奚人的骑兵对冲,他们根本就不害怕野战,而是无比怀念野战。

“咸歌破阵乐,共赏太平人!”

薛白听得满意,又道:“杨驸马?”

~~

是夜,燕军大营。

“分命本枝,列于庶位,博考方册,斯为大猷。皇太子瑛之子倩,观其器识,机彩明悟,神情峻拔,雅量夙成。衣冠就秩,宜颁列位之荣,井赋开疆,仍茂承家之业,可封倩为北平郡王……”

薛白很平静,这一刻对他而言并没有太大的不同,只不过是多了一个名义。

“谢陛下恩典。”

惊呼声停歇,众人沉默地看着这一幕,直到李琮抚掌大笑,道:“昨日,叛军勾结城中细作,煽动官员作乱,欲强行攻入太极宫。我命薛白、王难得等人平息动乱,并歼灭了杀入城中的叛军,挫其阴谋!”

“关城门啊!”李珍大为惊骇,连忙喊道。

所以,李俶闻言,第一反应是微微皱了皱眉。

高参眼神很敏锐,当即就捕捉到了李俶的神态变化,于是转头看向了沈珍珠,却见沈珍珠还在目不转睛地看着李俶,脸上犹挂着爱慕之意。

第7章 夜眺长安第464章 回驾第498章 国运未竭257.第255章 新田169.第166章 教坊57.第57章 产业第449章 喜与狂229.第226章 县尉第411章 心急第453章 祭婿文稿127.七月总结(感谢月票金主“爱爱他家大可第351章 灵关道103.第103章 名单第502章 挚爱第362章 君臣情义82.第82章 自立门户第348章 渡河第381章 谁更执拗67.第67章 一夜鱼龙舞222.第219章 赐浴220.第217章 顺臣纯臣186.第183章 手段第404章 雁门老将行317.晚半小时发第458章 哗变179.第176章 挑唆者第356章 夹击210.第207章 牛刀小试第383章 仕女图第12章 引见第444章 内应18.第18章 追凶者第399章 泄密244.第241章 点燃248.第246章 释放第471章 郡王182.第179章 实言129.第126章 自由210.第207章 牛刀小试第342章 眼光40.第40章 补救158.第155章 事不关己第344章 西南第347章 大渡河第468章 玩火自焚294.第288章 冬至145.第142章 改变37.第37章 节外生枝45.第45章 祝大家端午安康342.第334章 食子163.第160章 一念之间194.第191章 起家官308.第302章 狡辩第429章 背后的阴谋第116章 悔婚135.第132章 以快打快第4章 良娣284.第279章 狼人86.第86章 会当凌绝顶165.第162章 志不灭35.第35章 狠角204.第201章 还债343.第335章 秘会第493章 梦非梦第338章 游艺使第4章 良娣274.第270章 归不归343.第335章 秘会第373章 狎臣第369章 情敌169.第166章 教坊204.第201章 还债第432章 选择295.第289章 满月宴第449章 喜与狂142.第139章 胡儿舞188.第185章 衣冠户120.第120章 寻合作第359章 成王败寇220.第217章 顺臣纯臣176.第173章 世故279.第275章 长安尉第456章 挟天子147.第144章 见字如晤102.第102章 攒局171.第168章 以小见大第351章 灵关道第389章 一条船上的人第461章 余烬233.第230章 敌我第401章 摆棋第6章 蝼蚁95.第95章 谗言105.第105章 局外人第428章 盟主第378章 或重于泰山88.第88章 师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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