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野茉莉子的笑容很诡异很复杂,既有如释重负的放松,又有一种“你让我不得不死、我就让你生不如死”的复仇式快感。
水无影在旁边恨恨地骂了起来:“你这个东洋贱人还敢笑呢,你以为我们不敢弄死你是不是?”
北野茉莉子很是不屑地瞄了水无影一眼,醉翁之意不在酒地慢慢说道:“死又有什么好怕的?至少比某个人生不如死而又不忍不敢去死要好得多了!”
我明白北野茉莉子这番话里面的意思,但是我故意问她说:“你说的是我胡君尧不忍不敢去死吗?”
“哼哼,这个问题还用我告诉你吗?”
北野茉莉子阴恻恻地冷笑了两下,然后冲着我扬了扬下巴,“我早就料到了这一点儿,所以才没有直接杀掉聂晓婧,而是让她不生不死地耗着你——在她没有彻底离开这个世界之前,你胡君尧能无牵无挂地去死吗?你敢忍心置她于不顾地去死吗?”
我也笑了笑说道:“我还真不敢去死,更不想去死。人生如此美好,我为什么要去死呢?更何况人生四喜之一的‘洞房花烛夜’应该就在今年,你就是跪下来求我我也不能去死啊。”
北野茉莉子笑得更加阴冷得意了:“还洞房花烛夜呢,哼哼,你就等下辈子吧!我不妨第三次明确告诉你,聂晓婧的中枢神经系统已经被破坏,她绝对没有半点儿再醒过来的希望!”
我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冲着北野茉莉子说道:“这样吧,我让你瞧个东西。”
一边说,我一边扯过我的那个背包,慢慢拉开了拉链。
在瞧清背包里面的那个“蚁肠”之后,北野茉莉子刹那间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思议地脱口而出:“蚁肠?你们支那真有蚁肠这种灵兽?”
北野茉莉子的这声惊叫,反倒让我们几个全部都愕然一愣,同样是深感震惊。
郑世悟率先说道:“你怎么知道它是‘蚁肠’?你以前见过它吗?”
金无血咂了咂舌很是有些惭愧地叹息了一声:“我金无血以前遍阅官史野史无数,通读各种古籍竹简,也做不到一瞧之下就能说出‘蚁肠’这个名字,看来真是书海无穷啊!”
就连原本一脸不屑的水无影和土无耳他们两个,也刹那间变得对北野茉莉子有些愕然与敬意……
北野茉莉子这个时候却是丝毫没有被人由衷夸奖的喜悦和孤傲,也并没有回答郑世悟的问话,而是瞪大眼睛呆呆地愣在了那里,脸色越来越苍白,越来越难看。
我知道情况不对,立即拉上了背包的拉链把背包放到了一边,同时表面漫不经心、实际上很是警惕地打量着北野茉莉子的神色变化。
北野茉莉子呆呆地怔了一会儿,居然咧嘴笑了笑,露出一抹很是轻松的笑容,继而目光一寒猛地侧着脑袋朝档杆撞了过去,太阳穴的位置堪堪地瞄准了档杆的顶部。
好在我早有防备,非常及时地迅速推了她一把,恰好让她的脑袋撞到了座垫的上面——北野茉莉子的脑袋一下子反弹了起来,看样子力度相当不小。
几乎与此同时,郑世悟也迅速出手在北野茉莉子的身上点了几下,让她动弹不得、无法自尽。
水无影这时才惊叫了出来:“嘘——看这个反弹的劲头儿,如果太阳穴正好撞到档杆上面的话,肯定是死翘翘了!”
金无血则是有些不耐烦地冲着北野茉莉子小声喝问道:“先告诉我们,你到底有没有让我们感染了什么东西?说出来我们可以让你死得痛快一点儿!”
土无耳也顺着金无血的话威胁着北野茉莉子,说是你再不老实交待的话,待会儿就让你生不如死,让你连魂儿都回不了东洋老家。
北野茉莉子看也没有看金无血和土无耳他们一眼,只是冷笑了一下立即闭上了眼睛,完全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水无影搓了搓手瞪着眼睛吓唬道:“装死是不是?再不老实交待的话,我,我扒光你!”
北野茉莉子好像完全没有听到一般动也不动一下。
我略略思忖了一会儿,冲着水无影他们几个抬了抬手:“没事儿的,不用问她了。我相信她有害我们的心但应该还没有来得及出手!”
金无血扭头看向了我:“为什么?”
我神色郑重地慢慢说道:“原因有三个,第一个是,她应该没有料到会失手被擒,而且在集贸街那种地方她也不敢乱伤无辜以免引起官府的注意;第二个原因是,她的手表、吊坠儿、戒指以及其他地方藏的毒物肯定是用来自杀或者害人的,但都是完好无损,这说明她应该还没有来得及动用;
最后一个、同时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儿,就是如果她已经对我们下了毒手,就凭她刚才的表现来说,她肯定会威胁我们放掉她,或者是临死之前说出真相,让我们担惊受怕!”
郑世悟眨了眨眼率先点头表示认同我的看法:“有道理!特别是最后一点儿,如果她真的已经对我们下了毒手,看她这个样子在自尽之前她肯定会说出来的。”
御米夫人则是说出了她自己的观点:“我认为第二点才是最重要、最可靠的,因为她的手表、戒指和吊坠儿等东西里面的粉末都有薄膜密封着并且完好无损,这说明她确实是还没有来得及下手;
而且我认为手表、吊坠儿和文胸里面的毒物可能是用来害人的,而那枚戒指里面的红色粉末应该是她用来自杀的。”
金无血摸了摸下巴思索了一会儿突然笑了起来:“你们说的都有道理,但是无论哪一条最重要、最关键,不过结论都是一样的,那就是北野茉莉子还没有来得冲我们及下手,我们并没有感染什么致病致病的东西!”
我们几个相互瞧了瞧,都是点了点头、如释重负……
见大家都认同我的推测分析并且北野茉莉子也没有再说什么,于是我一边掏出手机一边说道:“这样吧,既然我们都是安全的,那么我先往聂晓婧家打个电话问问情况,待会儿你们先回九嶷山,给我留辆车,我去协和医院一趟。”
说完这些,我走到旁边拨通了聂妈的电话。
聂妈在电话里面告诉我说,北京协和真不愧是中国的一流医院,他们已经将聂晓婧体内的不明微生物全部杀灭,但由于那种不明微生物产生的毒素影响到了聂晓婧的中枢神经系统,所以晓婧她目前仍旧没有清醒过来。
更重要的是,对于目前的这种情况,医院的专家团队认为最好采取保守的治疗方案,比如说传统医学的针灸刺激神经,或者是用亲情疗法慢慢唤醒——因为对于植物人这一块,目前国际医学界还没有更大的突破,没有快速有效的治疗手段。
所以聂妈他们昨天已经将聂晓婧接回到位于西城区的另外一个住处,距离协和医院比较近,也方便处理一些应急的情况……
听聂妈简单说了一下情况,我立即问了下具体的位置,表示我今天就会赶到。
挂上电话以后,我告诉郑世悟他们说,聂晓婧不在河南,我也就不用开车过去了,麻烦你们谁把我送到新郑机场就好;一路上你们小心谨慎些,由于车上带有“蚁肠”和白蟒,所以你们一定要走国道和省道,千万别上高速。
说完这些,我瞧了瞧北野茉莉子,又补充了几句:“另外,也要注意北野茉莉子的同伙儿万一试图中途救走她;这个方面呢,要麻烦公孙老先生和御米夫人你们两位多多费心,毕竟在外面不能动用微冲那些大杀器;
还有就是,北野茉莉子只是‘神道四迦微’之一,回到九嶷山之后还是要以守为主,如果有什么事情,及时打我电话。”
公孙良和御米夫人他们两个立即点了点头,表示一定尽力;郑世悟和金无血也表示一定会小心谨慎、以守为主。
考虑到民航安检的问题,我的“格洛克”也不可能带在身上,于是我干脆让金无血替我暂时保管,同时让他开车送我去新郑机场……
到了新郑机场买好机票,趁着离登机还有两个小时左右的时间,我赶快去附近的酒店好好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除了从王屋山一路风尘仆仆之外,同时我也担心万一把细菌病毒那一类的东西带进了聂家。
傍晚时分,我终于赶到了聂家位于西城区的另外一套别墅。
聂爸聂妈以及聂晓婧的姥姥等人的脸上虽然没有笑容但对我还算客气,而旁边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士看我的眼神儿却明显有些不对,好像我在什么地方曾经得罪过她一样。
聂妈给我们做了个介绍,说这就是君尧,君尧这是你二姑。
我刚想开口叫声“二姑”,对方却是板着面孔冷冰冰地问了我一句:“你就是晓婧的男朋友?”
虽然知道她这是明知故问,但我仍旧点了点头恭敬作答:“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