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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纸上还报到了一件事。
是有关于诸神之战的。路西法被宠臣背叛, 大发雷霆。魔王阿斯莫得遭遇袭击,虽然击退了敌人,但还是有所损失。太阳穴突然跳了一下, 我迅速的合上报纸, 零星的碎片刮过脑海, 硬生生的疼着。
【哦不, 巴德!】
【即便是恶魔, 我骨子里流的,也是人类的血。】
“斯瑞塔,斯瑞塔, 你怎么了?”汤姆看我抱住头,紧张起来。
“我……我左边的口袋里……有药。”我痛苦的弯下腰, 咖啡罐落到地上, 咖啡洒出来。
“哦、哦好!”他慌乱的从我的口袋里摸出药瓶, 问,“几颗?”
“……两颗。”我咬牙, 当汤姆拧开盖子的那一瞬,就抢过瓶子倒出两颗扔进嘴里。我迫不及待的吞下去,然后等待着药效发挥作用。疼痛渐渐消失,那熟悉的飘忽感又出现,我满足的闭上眼睛, 不知这样呆了多久, 等我再睁眼时, 一切已恢复正常。
“怎么样?”汤姆扶着我的胳膊问。
“恩, 好多了。”我直起腰, 摸了摸眉脚的汗。
“呼,你吓死我了。”汤姆抚了抚胸口, 皱着眉说,“你应该去医院看看。”
“不必,这药很管用。”我将瓶子放回到口袋里,把报纸放到一边,不敢再多看了。余痛犹在,我又在长椅上歇了很久。汤姆一直陪着我,当我站起来准备离开时,建议道,“我送你回去吧,还是那个旅馆吗?”
“不,我不回去。”
我出来时,艾伦还没有出现。我不想回去再面对他。我询问汤姆可以去他家吗,他很高兴的接受了。他家离这不远,大概十几分钟的路程。这一路我依旧没说话,汤姆偶尔会说话,我也是无可无不可的搭上几句。
穿过几条大道,来到了韦斯顿街区。
千篇一律的建筑,汤姆的家就是这某栋建筑之一的某个小房间。很典型的单身汉的公寓,有两个房间,他和朋友同租。右边的房间是他的,墙壁上挂的全是他的摄影作品,床上的被子还没有叠,杂志和手柄散落在上面和地板上。
整个房间最整洁的就是一个置物架,上面摆的全是相机。
按照型号分布的,每一台相机都被擦得干净极了,能看出主人的用心。我站在架子上看,我知道此刻汤姆正在后面收拾他的东西,或者踢到床下,或者塞到同伴的屋子里。十几分钟之后,我转过身,发现写字台上多了两听啤酒。
“我这儿没有咖啡,啤酒可以吗?”汤姆走进房间,手湿嗒嗒的。
“恩,当然可以。”我耸肩,虽然口腔里还有威士忌的味道,但我仍旧没有拒绝。
“那就好,你是要坐在屋里,还是去客厅?客厅里有沙发和电视。”汤姆指了指屋外。
“这里就可以。”我在床边坐下,他递给我一听啤酒,我接过来拉开拉环喝了一口。啤酒没什么辛辣的味道,喝下去只觉得喉咙热热的。汤姆似乎有些紧张,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喉结上上下下的滚动着,然后忍不住打了个嗝。
“噢,抱歉。”他脸有些红。
“你的室友呢?”我找了个话题。
“他啊,他在房间里睡觉呢,那家伙晚上工作。”他有些不以为然的撇撇嘴。
“哦。”我喝了几口啤酒后起身站到那置物架前,“你很喜欢收集照相机?”
“恩,除了喝酒,我就这么一个嗜好了。”他走到我身边,看着照相机的眼睛流露出一股狂热,然后就开始滔滔不绝的介绍着他心爱的宝贝,我安静的听着,直到他觉得自己话多而尴尬的询问:“呵呵,不好意思,我一说起这个就没完。”
“能有个酷爱的东西,很好。”我慢慢的说。
“我以前的男朋友就烦我跟他说这个。”他搔了搔头,很自然的说。
“男朋友?”我挑了挑眉,看着他窘迫的闪开目光。这个话题令他十分不自在,但他似乎是故意说出来的。我觉得这是一种暗示,于是我抿了抿唇,还是顺着他的话茬问。
“是的。”他看了眼我,“你会因此而讨厌我么?”
“不会。”我摇摇头,“因为我跟你一样。”
“真的?”他眼睛一亮,不禁朝我跨过来一步。
“你早就感觉出来了不是吗?”我看他,“从你跟我说话的那一天起。”
“被你看穿了,确实……”他的脸更红了,说话也有些磕巴,“我、我……”
就在这时,公寓的门突然被撞开了。
嘭的一声,一个瘦小的人影趔趄着闪进来,他扑倒在地,先是往后看了一眼,似乎有人在追他。他着急的四处查看,然后迅速的往我们这里跑过来。他的脸完全暴露在我眼前,令我的头开始隐隐作痛。
黝黑的皮肤,银白的长发,尖尖的耳朵。
他又瘦又高,似乎刚刚脱离婴儿肥,那张脸还显得有些稚气未脱。看到我之后,他的大眼睛里闪过喜悦:“马修!”他扑过来攥住我的胳膊,“我知道你现在失忆了,我来只是要告诉你,不要相信艾伦说的每一句话,不要爱上他!”他又朝后看了一眼,“记得,你的爱人永远只有亚伯特一个!”
轰隆一声。
惊雷阵阵,乌云密布,滂沱大雨好无预兆的倾盆而下。被他撞开的门被风吹得分分合合,焦急的脚步声响起,离这间公寓越来越近。那人一颤,从我身后的窗子跃了出去。几个黑衣男人闯进来。
“那疯子呢?他们四处寻找,最终看到了我们,“十分抱歉先生们,那是我的儿子,总该胡言乱语。他还在这里吗?请让我把他带回去。”
“他、他出去了。”汤姆满脸诧异,惊魂未定。
“他跟你说了什么吗?”为首的男人声音冷下来。
“他似乎有话对我说。”我抢在汤姆之前开口,“可惜被你打断了,我也很好奇。”
“真的?”他狐疑的皱起眉头。
“先生,我本没有责任回答你这些无礼问题的。”我没有表情。
黑衣男人一哽,低咒了几声,然后敷衍的道歉之后就离开了。窗外雷雨大作,被打开的窗子拼命的摇晃着。男人走后,我把窗子合上,雨点打到玻璃上,发出声响。我提了提气,转身对汤姆说:“抱歉,给你带来了麻烦。”
“啊,没关系,只不过他们——”
“别把今天看到的事情说出去。”我打断他,“去看看你的朋友吧。”
“哦对,这么大动静他怎么还在睡?”他转身出去拼命的敲门,没听到动静后索性撞门进去了。室友还在睡觉,被他摇晃了半天后才慢悠悠的转醒,他好像什么都没听到,汤姆放心,但又不敢把那事情说出去。
当他离开室友的房间时,我已经站在韦斯顿街区了。
我拉高了大衣,盖住自己的头匆匆的离开。我想赶在头痛发作前回到旅店,可当我冒雨走到旅店对面的酒吧时,它发作了。气势当看到那个人的时候,我的头就在隐隐作痛,而这时候,它已经彻底的发作了起来。
我痛的没法走路,倒在酒吧前的路灯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