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了动手指,扯了扯盖在自身的薄被。想要给他盖上,无奈手臂使不上力。
眼角边划过泪水,心底纠结百般说不清的滋味。闭上双眸,在这期间,受着矛盾思想的煎熬,每过一刻钟,似乎已过一年。
感觉到手臂上的冰凉,知道他此刻已醒。贪恋着这一分温暖,不想睁开双眸面对眼前之人。
事与愿违,我的睫毛不安的抖动着。“雪妹妹,我知道你醒了,可还在生我的气,或是不敢面对我?”闻言,睁开双眸,看着他冷峻的面容,张了张嘴,干哑的嗓子发不出声,因而,只是静静的看着他。
在他转身之际,本以为他是要因我未回答他而离开,未曾想他在桌上倒了杯水,一手将我扶起。依靠着他的臂弯,在那清凉的液体划过喉间,身上的每一个似得到滋润在迅速膨胀,轻启薄唇,清冷声音道:“既然不信,为何要来,我的生死与你何干,我若死了,一了百了,岂不痛快。”本以为他会急着解释说明,却道:“莫要说这些无意义的话了,你昏迷了几日,好在醒了过来,躺下好好休息吧。”
看着他嘴角扬起的那抹微笑,说着关心之言,并风轻云淡的将那日之事一言带过,心下感叹这人太过聪明。
随之将我放平躺下,盖好被子,他道:“莫要多想,我在这一旁守着你。”点头,看着他本黑白分明的眼睛,此时布满腥红血丝,那黑眼圈明显是几日未眠导致。略显沧桑却依旧意气风发,本身所带的霸气虽收敛了些,还是有些外露。
往昔之事,既是误会,况且他也已不在乎,就让其随风飘去,解解气作罢,微笑道:“你也躺下来休息下吧!”
顿了顿,下一刻躺了下来,偏过头来,与我面面相觑,他道:“你可还记得你欠我什么吗?”一时心直口快,未曾细想,便道:“什么?”自话脱口而出,悔意油然而生,他道:“你可还想的起来我们已成过婚,如娘与爹般既是兄妹又是夫妻?”
确实,那日在天庭之上,本以为他奄奄一息,我也心如死灰,与之成婚过后,等他咽气,我再自行了断。倒是,天不绝我们,我们依旧活的好好的。道:“那日之事,我记得犹为清楚,只是,没有娘亲与爹爹的祝福,实为遗憾,但是,一想到能与你如娘亲爹爹般在一起,值了。”
一手环过我的腰,往他胸前靠拢了些。听着他的心跳声,呼吸声,甚是安心。自我们各自长大后,娘亲让我搬来这琉璃屋住,已是很久未与萧哥哥像今日这般躺着睡了。
眸子皎洁如月色,话中带着警告意味,道:“往后莫要再向那日般痴傻,即使我死,你也绝不能再做出那日的举动。”抬眸,望着他认真的神色,字字句句说着,丝毫不容我反抗,他这已是第二次警告我。
他将他自己的生气置之度外,总是担心着我的安慰,这令我感动不已。但在感动之余,我还是清醒的,嗔道:“你是要如此狠心?”眼神中透着一丝沉重,声音安稳而如富有强势的语气,道:“何来此说?”睁大双眸,一手顺势搭
放在他腰间,道:“你若走了,留下我凄苦的活在这世上,如是娘亲那般,你如何不狠心?”
嘴角上扬,泯了泯薄唇,若有所思道:“你若是如此说,哪天我去了,也不得安生,你这可又是好心?”他之言,使我百口莫辩,吃了哑巴亏,也是不想再争辩下去,道:“这……。”见他眼中露出的那抹得意,道:“不管如何,你生也好,死也罢,你在,我在,你不在,我不留。”
仅仅想到那日之事,心有余悸。我并非因自己做出那般行为而心有余悸,只是见他静静的躺在那冰棺内才得以苟延残喘的活着,心痛不已。在那一刻,我的七魂六魄已跟他去了大半。
心念此处,眼泪不受控制般流下。染湿了他的衣襟,他不知道我此刻心里在想什么。见我一哭慌乱了手脚,不知所措,剑眉锁,狐狸眸星若银河般的闪烁,道:“怎么呢,方才还是好生的,怎这一秒间泪如雨下,小时候的你不易落泪,长大后怎越发的容易落泪。”
伸手擦去眼泪,背上力道紧了几分,更加贴近于他的胸膛,道:“没事,只是后怕,不觉心安。”松开手,含首低眸对我道:“既是如此,明日立即启程去往魔界找魔王,救醒娘亲,我便请娘亲与爹为你我举行正式订婚,我们再搬回天庭住,如此你可心安,可好?”
细腻的心思,道出我不曾说出口的心声。我既怕他说,也怕他不说。他终究还是说了,跨出这一步,我道:“即使没有其他人为我们欢笑的婚礼,只要有你在我身边,我也满足。”不知道他是否知道我此刻在想什么,既是临摹俩可又是承诺般的回答道:“莫要为以后的事情担心,有我在,你只管做我的新娘。”
对于他之言,我更倾向于后者。第二日醒来,他依旧在我身旁。昨夜发汗,衣衫湿透。醒来自觉身子好很多,想必是二哥的药起到作用。自然少不了此刻枕边之人的功劳,这几日,他着实是辛苦了。
动了动麻木的手脚,又恐惊醒枕边之人,只得作罢。轻巧的侧过身,看向睡梦中的他。在我思绪飞舞时,幻想着与他的婚礼。做他的新娘,是毕生的心愿,憧憬而向往着。睁开双目,一双黑油发亮如同宝石般的眼睛向我投过来。被他瞧见我痴痴的眼眸,我似做贼心虚般赶紧假意闭上双眸。
如同昨日般,身体不听使唤,睫毛抖动着,出卖着我的最真实。“今日可好些?”
关切之言传来,即已穿帮,不得已睁开双眸看向那一汪见不着底的深潭黑瞳中,苍白的脸色,原本清瘦,这几日下来,更为清瘦。改日从二哥那里弄些医书来看看,我也学学养生之道,道:“好多了,是二哥送我回来的?”
剑眉挑了挑,眼睛看向别处,道:“我接你回来的,二弟让你牵肠挂肚,可真让人羡慕,何时我也能在你心中如二弟般扎下根?”难得的见他孩子气般吃上一回醋,偷笑且故作正经道:“二哥永远是我二哥,四弟永远是我四弟,怎么能放下的下,而你。”说着停顿下,望着他,他亦是回看我,眸中闪过一丝玩味。决定逗
上他一回,嘴角上扬道:“而你,只是我玩伴大哥。”
剑眉一横,似笑非笑。身子一沉,薄被上多了个人儿,眉眼相对,道:“雪妹妹,我们已是夫妻,莫非你喜欢上二弟了,想要弃我而去,不觉太迟吗?”嫣然一笑,看着与我只有一纸之隔的人,越来越揣测不出他的心思,更不知他此时是开玩笑还是认真。但见他目光中倒影的我,心下明朗,秀眉上挑,道:“我若想走还有机会吗?”
他了解我比我自己了解自己还要多些,怎么不知道我所言是真是假,是认真还是玩笑,道:“你若要飞,早已飞走,若是哪天你当真狠心撇下我,哪怕你飞的再高再远,我也能把你抓回来囚禁在我身边。”
所言甚是,很是全面,我却不知所措。几次打算离开他,他安全便好。但又不舍,每每想到离开,不能与他再相见,胸口有种难以言喻的疼。对他的性子虽不解,却也了解一二。我若就这么销声匿迹,依他的性子怕是要把这天地翻过来,直到找到我为止。
包裹在被中的我,他的双手恰到好处般的限制住我的行动,手在被中动了动,嬉笑道:“以你所言,我们已是夫妻,若是娘亲醒过来与爹爹知晓,不知道会做出何种反应,是否会同意我们在一起?”身上一轻,他已躺回我身旁,眼睛看向我,道:“莫要担心,娘与爹都是通情达理之人,不会那般狠心对待我们。”
点头,心知他的意思,娘亲也不希望我步她后尘,陷入困境。世间之情剪不断理还乱,谁也说不清谁的感情,唯一可以确定的,只剩爱情的温度。更何况我与他已成婚,夫妻之名是铁铮铮的事实,木已成舟,何以重来。
天色入夜,睡了几日没活动,身子懒洋洋。银月色发丝散落披肩着地,身着上等丝料蝴蝶袖口,荷花领百花镶边红衣裙,脚踏白色绣有黄颜色牡丹花绸缎锦鞋。
推开门,皎洁的月色下,鹅卵石子俩路旁,许许多多黑酸枝灯架上绣有红色花瓣的黄纱中内置燃烧的白烛,一缕缕昏暗灯光不安的在绣有红色花瓣的黄纱包裹中不停的闪烁跳跃着。
看到前面不远处还在点灯的一抹白色身影,倒吸一口凉气。泪花在眼眶内盈眶而出,在曾经,他常常送我回到房间,等我入睡后再行离开。当我醒来推开房门,便看到这些许多星星点点的灯光。常思考,有谁会这般细致的点灯,一个不漏的点上。点灯人是谁,灯又是为什么而点。
今时看到这抹白影,此时此刻,明白了。这些许许多多本可使用法力点上的凡物,花费大量的时间,用心在为我照亮前方的路。怎能教我不为之感动,不知不觉中,不经意哭出了声。
那抹白影,仿若听到我在哭。点完白烛没入夜色中的身影又折了回来,仅在瞬间,已在我面前。拿出手帕,擦掉脸上的泪花,扬起一抹微笑。
他会心一笑,站在湖边,看着月下盛开的白莲犹为圣洁,一手揽过我肩膀,依偎在他胸膛,我们心照不宣,在这寂静的夜中,没有说话打破这一份沉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