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她为什么说出这样的话, 但是口中还是说道“你喝醉了。”
陆周羽没有强求,薄朝岩的声音冷冷清清,可是搂住她的手却如此温暖。
她把头埋进他的背里, 深深吸了一口气, 索性闭上眼睛沉默下来。
夜风微凉, 市中心的热闹一如往常, 灯红酒绿, 斑斓世界。
大大小小的橱窗里照射出明亮的光线,展示橱柜里的模特们保持着常年不变的姿势,路边的行人偶尔会看向他们。
她的手臂上挽着手袋, 软软地环在他的脖子上,两条腿被推到他的腰侧, 他的手扶着她的大腿, 不急不缓的走着。
她身上淡淡的酒味, 跟他说话时口腔里却是一股清新的柠檬味。
他们彼此都把自己看得太低,在这段感情里。
薄朝岩的脚步停顿了一下, 他后背靠着脖子的地方被什么温热的液体浸透了,逐渐扩大范围,让他后背的一块儿都湿了。
风,很快把那里吹凉。
凉透了,好像血液都被冻结。
很快他又走起来, 若无其事, 什么都不知道一样。
如果她真的能到中部工作就好了, 可是这一切都要有代价。
“周羽。”他叫她。
她在他背上轻轻答应一声, 声音哽咽。
“你哭了吗?”
“没有。”
这段对话戛然而止。
他加快脚步, 在路边拦车。
身边也有几个人在等车,他没有去看那些人, 小心翼翼把陆周羽放下来,一只手揽住她的腰让她整个人都靠子自己身上。
“难受吗?”
她点点头,两只手抱住他的腰,头在他的手臂上蹭蹭。
“很快就好了。”他语带深意地说。
陆周羽点头。
因为要支撑她的重量,他不能走到出租边上去,身边那些人也没什么在意,有车停下立刻一窝蜂涌上去。
所以他们在那里吹了十多分钟的冷风,陆周羽倒是因为这风好受了一些。
“你过去吧,我在这里没事的。”她努力站直身体,其实以往醉得比这厉害很多的时候都是自己回的家,只是现在有人可以依赖,自己就矫情了一些。
他摇头,还是牵着她的手。
薄朝岩突然觉得自己很傻,立刻掏出手机从网上订了辆车。
五分钟以后车就来了,扫二维码,确定乘客他们就坐上了车。
你看,谁都会有改变。跟她在一起以后,自己就没有再坐过地铁打过车了,这些东西真是忘得很快。
“你好聪明。”她抱着他的脖子笑嘻嘻地说。
明明眼睛里还有红痕,可是现在却做出这么一副样子。
薄朝岩毫无缘由地生气,把她的手扒到一边。
陆周羽有点吃惊,“怎么了?”她试图把他转向窗边的头掰过来。
看她这个样子,薄朝岩心底唾骂自己。他为什么要把对自己无能为力的气愤发泄到她身上?
于是他深吸一口气,“没事,你睡一会儿。”把她的头轻轻按在肩膀上。
开车的司机是个中年大叔,看到这两人以为是小两口闹脾气,本着不多事的原则也没说话,只是默默调低了电台的声音。
这时候却听到陆周羽干呕一声。
司机立马开口“诶诶诶,小伙子,看着你女朋友,可别吐在我车上,我座位后面有塑料袋,你拿出来接着。”
薄朝岩依言找到袋子,轻拍陆周羽的背。
“想吐?”
陆周羽难受地点头,刚才喝酒她根本没有佐着菜或者饭,高度酒极其烧胃,她觉得胃里一阵阵抽搐,喉咙泛酸。
薄朝岩打开她的包却没找到自己要找的东西,“你的便携水和漱口水呢?”
“扔了。”
说完这句真的就开始吐了,她不愿薄朝岩看见自己这幅模样,从他手里抢了袋子,埋头进去,只听见开闸放水一般的呕吐声,伴随着一股子不好闻的酒味,袋子“划拉划拉”响起来。
司机在前面念叨了几句什么,薄朝岩没空听,只是不停给她拍拍背,打开窗子让她透透风。
“给我张纸。”她的声音闷闷的。
薄朝岩连忙从手袋里拿纸出来递给她,很心疼。
一下一下抚摸着她的背,给她顺气。
“我今天是倒的什么霉啊。”前排传来一声不阴不阳的抱怨。
“停车。”
她把嘴擦干净,纸丢在装着秽物的袋子里。
司机以为她说什么胡话,没理她。
“停车。”这回是薄朝岩开的口,不知道陆周羽想做什么,但是她想做什么又有什么关系,谁都应该顺着她。
司机骂骂咧咧靠边停车,陆周羽看了一眼计价表,从包里掏了十五块递给司机。
“走吧。”她推了一把薄朝岩。
他就拎着她的包,牵着她的手下车。
他们停在市区边沿,这里人少,薄朝岩一把将陆周羽横抱起来。
前面有个便利店,他想在这里给她买瓶水或者牛奶什么的。
把秽物丢在垃圾桶里,他抱着陆周羽走到超市去。
“先放我下来。”她有点不好意思,又不敢挣扎的太狠。
“不放。”他顺势把她向上抛起一点,手移动位置,托稳她的背。
她的脚不听话地踢了几下,“放我下来,”大有不给糖就捣蛋的意思。
薄朝岩只好将她放下。
“你看,我能自己走路了。”她尽量朝着直线走,果然吐了以后好了很多。
“还难受吗?”
他摸摸她的头发,传说中的摸头杀。
“吐过就好了。”她解释。
他还是下意识揽住她。
“要吃点东西垫垫胃吗?”他们已经走到便利店门口,他看见前台那里有热气腾腾的关东煮。
陆周羽脸一白,立刻摇头,捂着鼻子干呕了一下。
薄朝岩看她这样子心疼极了,连忙走到前台买水。
先买了水,给她拧开递过去。
她灌了一口漱漱嘴,吐在垃圾桶里,这才喝水清胃。
“请问这里有……”
“那边那边”然而柜台大婶已经看破一切。
于是薄朝岩走到她手指的地方去找解酒药。
“不好意思,我没看到啊。”
大婶夸张地回答“避孕套不都在那边吗?”
她以为薄朝岩是嫌柜台边款式不够多,这才叫他过去的。
“我是问醒酒药!”他的脸红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