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宫中的隐卫来到东御宫,在殿外的院落暗处,暗暗踌躇,不知道是否要进殿去,把那名刺客被抓的事儿,告诉主子。
殿外突然出现的熟悉气息,怎能逃得过南宫无忧敏锐的感知?
他拂袖从床沿站起,专注而又深情的凝视着床榻上仍在好梦的女人,低声道:“待我去为你出气。”
说完,他头也不回的走出房间,下了楼,身影刚在院子里出现,隐卫立即从暗中现身。
跪在地上,向他禀报:“主子,那名刺客,已被带往御书房,等待主子发落。”
“恩。”冰冷的寒眸犹若万里冰封,毫无任何暖意。
他迈开步伐,走出院子,向御书房的方向而去。
东御宫内,增派了多名隐卫,把守这处,这批隐卫不敢有任何的懈怠,绷紧神经,严加保护这座东宫。
上官若愚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她睁开眼睛,脑子里有短暂的迷茫。
话说,她这是在哪儿?
眼珠轻轻转动,打量过身处的这间屋子,熟悉的摆设,熟悉的房间,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熟悉。
她平安死里逃生了?
一片空白的大脑终于开始运转,开始运作,她恍惚的记起,貌似她被人塞进了一个木箱,然后,当她重新得见天日时,见到的,是那人如阿波罗般璀璨耀眼的身影。
那并非是一场黄粱美梦?而是真的?
一股喜悦之情,在她的心头升起,卧槽!她终于回来了,感谢上帝,感谢耶和华,感谢佛祖。
她在心头把该感谢的神明通通感谢个遍,这才平息下了心里的激动。
他人呢?
目光仔细的扫过这间屋子,就连墙角也没放过,可偏偏,应该出现在这儿的那个人,竟压根没在!
搞毛?他就把自己一个人抛在房间,忙他的事去了?
擦,他难道不知道,应该二十四小时,贴身跟着刚受到巨大惊吓的自己吗?不知道她在醒来以后,极度需要他温暖的怀抱安慰吗?不知道她这回,玻璃心严重受伤,到这会儿还心有余悸吗?
没有看见南宫无忧,上官若愚喜悦的心情瞬间被砍掉一半。
✿ ttкan✿ ¢ ○
神色恹恹的,看上去有些落寞,有些颓废。
一名陌生的宫女端着金盆,推门进来,门刚敞开,迎接她的,是一双毫无征兆睁开的眼睛。
“啊——”她吓得大叫一声,手中金盆哐当一下,掉落在地上,水花四溅。
上官若愚本来没什么,可被她这么一叫,倒还真有些被惊住。
这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对她做了什么少儿不宜的事,导致她发出这么惨烈的尖叫声。
“皇后娘娘,您醒了?奴婢这就去告诉皇上。”娘娘终于醒了,终于醒了!宫女激动的就要转身出门,那副兴高采烈的模样,让上官若愚有些摸不着头脑。
自己醒了,她那么高兴干嘛?还有,这人是谁啊,貌似不是她这宫里的吧?
她很清楚的记得东御宫中每一个宫女的样貌,十分笃定,这人她压根不认识,也没见过。
虽然心里疑惑颇多,可她这会儿根本没力气开口说话,更无法阻止宫女离开,只能无语的看着她激动的背影,消失在门外的走廊上。
话说,就算要走,能顺手把门给带上吗?这要是再来个人,对自己出手,她根本就没有反抗的力气啊。
上官若愚有些欲哭无泪。
宫女急匆匆从东御宫离开,步伐匆忙的赶往御书房,还没进到房中,就被门外的侍卫拦下。
“你是哪宫的?这里是你该来的地方吗?快走。”侍卫沉声驱赶道,自从皇后娘娘被人掳走后,宫中的安全问题,就得到了非一般的重视,他可不敢随随便便放一个宫女靠近御书房。
上官若愚失踪的事情发生后,这些侍卫就如受惊之鸟,稍微有点风吹草动,都能让他们敏感的神经为之紧绷,为之颤抖。
宫女如何看不出侍卫的戒备,当即道:“奴婢是东御宫的人,是伺候皇后娘娘的奴才,奴婢有很重要的事,要告诉皇上。”
侍卫刚在想要不要替她通传一声,谁想到,后方紧闭的巍峨木门,竟缓缓开启,南宫无忧挺拔如松,尊贵非凡的身影,缓缓从屋内踏步走出来。
他站在石阶之上,神色寡淡,睨着这名有些气喘吁吁的宫女。
“何事?”他淡漠的问道。
“回皇上,娘娘她醒来了,正在满屋子找皇上您呢。”宫女跪在地上,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帝王,至于最后这半句,是她自作主张给添上去的。
她被调派到东宫任职,那她的未来和前途,就要和皇后娘娘挂上钩,只有娘娘得到皇上的宠爱,她们这些做奴婢的,才能跟着一起飞黄腾达,俗话说坐在大树底下好乘凉,如今宫里,唯有皇后娘娘一个后妃,这会儿不抱紧娘娘的大腿,更待何时?
宫女耍了些小聪明,为上官若愚刷着好感值。
南宫无忧眸光微闪,她在找他?幽深的黑眸落在这名宫女身上,那好似深海般的目光,让宫女倍感压力,难道她说谎的事,被皇上察觉到了?
背脊微微弯曲下来,面色惨白,她会不会被皇上治一个欺君之罪啊。
但让宫女意外的是,南宫无忧只看了她几眼,尔后,竟抬脚从她身旁走过,显然没有要戳穿的意思。
他深知,她还在恼她,怎可能主动寻找自己?
知道归知道,这并不妨碍他自己脑补,步伐轻快,在一刻钟后,便来到了东御宫。
他羸弱的身影静静站在院子里,眺望着前方这座奢华的寝宫,未曾再往前一步。
明明在过来时,他是如此想念她,如此思念她,如此迫切的想要看到她。
可现在,当他真的踏入东御宫的地盘,他竟有些不敢再迈开腿,害怕着一旦进殿后,迎接他的,会是和以前一样,如出一辙的冷漠待遇。
那双沉静似海的眸子,微微轻颤着,似在犹豫,在纠结。
正当他鼓起勇气,刚要抬腿进入这间寝宫之际,身后,一抹黑影从夜幕下旋身落地,跪在地上,向他禀报道:“主子,首领已问出三步摇的解药,现在何处。”
冰冷平静的女人声音,缓缓响起。
南宫无忧抿了抿唇瓣,放弃了要踏足这座寝宫的念头,与之相比,更重要的是先把解药拿到,刚好,他方才还在犹豫着,要如何去见她,去面对她。
在爱情面前,就算是帝王,也会患得患失,因为深爱,所以无法做到不去在乎她的想法,因为深爱,哪怕发了疯的想要见她,却只因为她或许会出现的冷漠,驻足不前。
“走。”他深深看了眼这座寝宫,终是决定,先去把解药拿到手,再回来看她不迟。
脚下的步伐当即拐弯,朝着来时的路,离开了。
他未曾看见,身后那名步步紧随的黑衣女人,在离开之时,扭头看了眼后方这座沐浴在月光下的奢华寝宫,面巾后,那双眸子,竟闪过如毒汁般可怕的嫉妒与仇恨。
如果他看见,或许未来的很多事,就能避免,或许,他和她之间,将不会走上那条背道而驰的不归路。
被人俘虏,这名本想以死明智的老嬷嬷,最后终是被夜月撬开了嘴,问出了三步摇的药方。
夜月告诉她,罗璇仍有后代留在世上,那是三皇子南宫归玉的亲生骨肉,老嬷嬷起初不愿相信,但夜月说得十分笃定,由不得她不信,她拖着重伤的身体,提出要亲眼见上官雨墨一面,确定她当真怀有子嗣后,她才会将药方交出来。
夜月连夜带她去了那间别庄,让她远远的,看了上官雨墨。
这个昔日名冠京城的第一美人,如今已是面黄肌瘦,小腹微微隆起,正是怀孕的迹象。
老嬷嬷以三步摇的药方,来换取上官雨墨腹中胎儿的平安出世,她不知,就算她不提出这个要求,上官雨墨依旧会平安产下子嗣。
“主子,这是她交出的解药药方。”南宫无忧刚来到御书房,夜月已然得到那份药方,并且将它恭敬的递了上去。
“明日内,将解药炼制出来,若做不到,提头来见。”他夺过药方,交给单子旭,并且只给了他一天的时间。
单子旭面露几分郁闷,看看药方上记载的药材名称,当即道:“主子,这些药好多都是世间少见的名贵药材,只怕要回庄子去取。”
庄子里有无数药材,可这往返的时间,少说也得一两日,更别说还需要时间来提炼解药,一天的期限,哪里够啊。
“莫要讨价还价,若限期内做不出,我留你何用?”南宫无忧并未被他说服,更为被他露出的可怜表情打动。
他未曾忘记,他悬丝诊脉时,曾偷窥过她一眼。
单子旭眨了眨眼睛,他怎么有种主子是在故意为难自己的错觉?
仔细想想,不难想出个中原因,一排黑线顿时滑下额头,主子不是吧,就只是看了上官姑娘一眼,他就招来这样的报复?
单子旭后悔得在心里捶胸顿足,早知道是这样,他干嘛要去看上官姑娘,悔啊,悔得肠子都快青了。
南宫无忧说一不二,只交给他一天时间,单子旭不敢耽误,要是真超过期限,主子绝对会惩罚他的。
他在凌晨,离开皇宫,将轻功施展到极致,疯狂的朝着那座神秘庄园一路狂奔,路途中,更是不敢有片刻的逗留。
“把那人送去蛇窟,我不想再见到她。”南宫无忧淡淡的吩咐道。
夜月浑身一抖,蛇窟?那可是影部用来惩罚背叛者的炼狱!进入蛇窟的人,会被天下剧毒的毒蛇一点一点吃掉身体,吸食掉浑身血液,变作一具干尸。
“记得给她服下百灵草,莫要让她断了气。”他要让这人保持清醒,直到血液被抽空,在生不如死的折磨中,死去。
这是她做了不该做的事,理应付出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