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懂了他的意思。
有些感情回应不了就是回应不了。
即便我曾很明确的说明了。
只是现在我懂了。
爱，从来都不公平，付出的不一定会得到回报，偏爱的自然是有恃无恐。
“学长，你没必要拐弯抹角。”我抬头朝他望去，勾起唇角，“你猜测，白翎与南柯有着不一般的关系对吗？”
白若辰静静的回望我，没有应答，我便当他默认了。
我转头看向外边那棵最大最粗的树，“我早就察觉到了。他们两个也并没有掩饰。”我道，“他们两个的相识……恐怕不仅仅只是在现在，或许，或许在更远的过去就认识了。”
不仅如此，我心中有个大胆的猜测。
白翎几次三番拼尽手段将南柯救出来，甚至费尽心思的让南柯重生，如果说这一切他都是无私协助，我断然是不会相信的。
像白翎这种人，怎么可能没有目的的去插手别人的事？
我笃定，白翎想要得到的东西，只有南柯能够带给他。
白若晨的语气焦急了，“既然你知道大哥的目的，你为什么还要……”
我打断他的话，“你不用这么悲观。虽然白翎是抱着将我当作献祭的祭品投入七瓣圣莲，目的是为了南柯。但是七瓣圣莲毕竟是神物，究竟会不会要人命根本就是无从知晓的。这也说明了我不一定会消失对么？”
白若辰怔怔的看着我。
我轻松笑笑，“就算我真的出了什么事，那也是我心甘情愿的。你比任何人都要知晓，因果报应。”
若是能还了南柯十世轮回的恩情……
白若辰道，“我想说的就这么多。既然你现在心里已经明明白白清清楚楚。”他抬眼瞧我，眼中泛着静静的涟漪，“我不拦你，这是你自己的选择。”
我真心实意道，“谢谢。”
回屋时，大家都散了。
南柯侧身靠在窗口，目光忧郁而深沉。
唐景祁正想走，见我进来朝我打了一个招呼，“死丫头，若是你也走了，这个世界就没什么乐趣可言了。”
他满脸的悲戚，从我的旁边走过。
看的我的心也跟着伤悲。
我走到南柯面前，“你总说我欠你的，我这辈子都还不清。”
南柯忽然握住我的手腕，紧紧的，紧紧的握着。
我被他这强劲的力道握的生疼，“南柯！”他心情似乎很糟，连着萦绕在他周身的异香都变得急躁了起来。
“我突然不想让你还债了。”南柯道，“过去的真相在活生生的你的面前变得微不足道。”
我怔住。
南柯道，“牧宜欢！我不爱你了，你回庄紫夜身边去吧。”
我先是一呆，接着低低的笑了起来。
我抬手，扼制住南柯的下巴，“你让我回我就回？”我恶狠狠道，“别搞笑了好么？”
南柯回握住我的手，“我是认真的。”
我冷笑，“认真什么？是认真的不爱我了？还是认真的希望我回到庄紫夜身边去？”我嗤笑，“南柯，你不用自欺欺人！”
南柯嘴唇微微蠕动，那张脸却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
我压低声音，柔柔道，“每次一遇上事情，你就将我推给庄紫夜！难道庄紫夜是我的避风港？南柯，爱一个人有的时候不仅仅是给她最好的保护，也要尊重她的选择！”
我撇嘴，冷笑一声。忽然歇斯底里，“就你这一遇上事的这态度，就算失去自己所爱之人也是你活该！”
南柯眼中浮现出类似于迷茫的情绪，几番挣扎后，渐渐消散。
他的双目中一片清明，带着我看不懂的深沉。
他的声音如暗夜中玉碎的声音，他缓缓开口，“即便她这样回答，你依旧不肯放弃吗？”
这个时候我才浑然发觉，庄紫夜就隐藏在门的后边。
庄紫夜依旧一身紫袍，他朝我缓缓勾起了唇角，话却是对着南柯说的，“一切都来得及。”
南柯回道，“小手段还是少用为妙。”
庄紫夜轻笑，“怕了？”
南柯浅笑，“是你怕了。”
庄紫夜沉了脸色，“我不会收手。”他看了我一眼，“属于我的东西，迟早我都会收回来。”
他走到我的面前，将我手腕轻轻一握。那个一直禁锢着我的玉镯子瞬间从我手腕上脱落。
见那玉镯已经脱离我手腕，南柯握住我的手腕，将我往身后一拉。
“她从来都不是你的。”南柯的声音沉而稳。
庄紫夜冷冷一笑，“且略过这个问题。作为拿下玉镯的交换，我要的东西呢？”
南柯从怀中掏出一颗珠子。
鲜红欲滴、晶莹剔透。
庄紫夜将珠子自南柯掌心拿走，意味不明的睨了我一眼，淡淡道，“牧宜欢，你跟着他，只会遍体鳞伤。”
说的好像我跟着他就会美满幸福一辈子似得！
南柯回握住我的手，看着庄紫夜离去的背影，皱着眉头吐槽道，“我家娘子现在何止是遍体鳞伤，用五马分尸也不为过。”
我一股子气从脚底窜上头顶！
他这到底是在嫌弃庄紫夜的用词，还是在嫌弃我如今的肉体？
我倒吸一口气，“南柯你丫的，我现在就去找高僧收了你这厮！”
南柯低低一笑，亲昵的捏了捏我的鼻子，“好了，不闹了。”
我冷哼一声。
等待七瓣圣莲开花的这几日，我几乎每天都和南柯腻在一块。
我心中即便有很多问题，这些日子我都忍住没有问，想法很简单，想单单纯纯的和南柯待几天。
今年的七瓣圣莲开花日比往年的开花时间要早，十二月初便开了花。
白翎将南柯的尸骨埋藏进了七瓣圣莲底下的淤泥之中，将我的肉体放入了花心。
我主动的自己的魂体依附进七瓣圣莲的花心之中。
接下来白翎做了什么，南柯做了什么，我通通都不知道了，我与外界之间的联系彻底……
断了。
隐隐约约之间，我闻到了熟悉的异香。
那是南柯身上的味道，浅浅的，温暖的，带着三分清冷，三分冷漠，四份亲切的味道。
耳边，有滋滋的声音。那声音听起来就像是水落入滚油之中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