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缓缓的深吸一口气,一种森冷的寒意自脚底窜上心口。毛骨悚然的让我真想转头就跑。
“荣熙夕。”我道,“是你将她从虞城带过来的?”
庄紫夜点头,“虞城被那先茹夫人搅得一团乱,那城主为了自个儿的安危,丢弃妻子的逃跑了。如今城中剩下了那花浅景和这荣熙夕。花浅景乃是我花城的公主,自然是死不得的。至于这荣熙夕……她有颗聪明的脑袋,自然也要留下。”
我心中暗自打算,若是有机会,那就让这荣熙夕死在皇城,也不错。
反正现在虞城已经不如那时候,死一个落魄了的小姐,谁在乎?
而且……
我看了一眼庄紫夜,无论如何,我都要想办法弄死荣熙夕……
不然,等荣熙夕看到我时,她就会先一步动手弄死我!
我摊手,“解药。”
庄紫夜道,“我已将解药给了小思,你回晚梨殿服用就好。”
我点头,转身就走。
南月深开口,“幸苦了,好好休息。”
我嘲讽的冷笑一声,速速回了晚梨殿。
推开寝宫的大门,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等待着我的竟然是荣熙夕。
“你如何得知我在晚梨殿?”我抬眼,冷着脸色看着她。
荣熙夕面上带着阴森的笑意,“你做事如此高调,如今全城上上下下都在谈论着你的事迹,想要打听你的信息,一点都不困难。”
我倒吸一口凉气,“怎么,一来到这里,就那么迫不及待的来找我寒暄?”
荣熙夕起身,自衣袖中掏出一个小小的白色瓷瓶,“听说你吃了陛下给的七日落胎丸?”
我下意识的反驳,“没有。”
荣熙夕笑弯了眼睛,“是吗?没有?可是我从你丫鬟的身上,搜出的这个小瓷瓶,里边放的就是七日落胎丸的解药。”
我惊恐的瞪大了眼睛。
心中的惶恐越来越大。
荣熙夕走近我,“皇城上下,有无数颗七日落胎丸,只是这解药,却只剩下了这一颗。当然,研制七日落胎丸的解药并不难,只是耗费时间,制作一颗,需要花费七七四十九日。如今时间差不多已经过去五六日了吧?我若是将这解药毁了,你当如何?”
我咒骂,“卑鄙!无耻!”
“我卑鄙?我无耻?”荣熙夕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让自己过的更好。何错之有?”
她倒是将如此卑鄙无耻、自私自利的事儿说的那般的义正严词,让我好一阵子的无语。
“这解药,是陛下赐给我的,你若是将其毁了,不怕陛下怪罪下来?”如今,也只能搬出庄紫夜来了。
荣熙夕直直的盯着我的肚子,幽幽的、一眼不眨的看着,她强制性的抬手,抚上我的肚子,阴笑道,“这孩子只怕不是陛下的亲骨肉吧?”
我心上咯哒一下。
荣熙夕冷冷道,“你当我白痴么?若真是陛下的亲骨肉,他会舍得给你吃下七日落胎丸?吃下这东西,对于胎儿可没什么好处,运气若是不好,生出的孩子脑子不正常,或者身子不正常,皆是有可能的。”
她开口,断定道,“这个孩子,必然不是陛下的。所以我即便在今日丢了这解药,让你失了肚子里的这孩子,陛下知道了,最多责罚我一顿,不至于要了我的命。至于你,你的伤心和难过,只会让我感到快乐。前所未有的痛快!”
她将话说的这般直白,让我心生寒意。
这种感觉,像是有人在一寸一寸的削着我的心肝儿,刺骨的阴冷,蔓延至我的四肢百骸。
肚子开始疼痛,我一个腿软,跌坐在了地上。
荣熙夕走过来,使上劲儿的踢了我一脚,冷笑道,“是你。都是你害的!你放出了那先茹夫人,你害的我家破人亡,这种痛苦,我也要你尝尝。”
她扼制住我的下巴,“你看好了。”她用力的将白瓷瓶自我眼前打碎。
我看到里边棕色的药丸自瓶中滚了出来。
荣熙夕起身,走到那棕色的药丸子旁边,对着我阴鹜的笑,“纠心吧。怨恨吧。去死吧!”她的声音尖锐的如同来自于地狱深处、呐喊着的鬼哭狼嚎。
凄厉。
残忍。
阴寒。
我吃力的爬过去,瞪大着眼睛,看着荣熙夕抬脚,将那药丸生生的踩成了粉末。
下身的疼痛,然后翻到在地,再难爬起来。
再近一点……
再近一点……
再近一点就可以触碰到荣熙夕踩碎了的药丸粉末了。
五指抽疼。
荣熙夕踩到了我的手上。
她手中提着一壶滚烫的茶水,歪着脑袋看着我,“你可要看好了。”
她抬高手腕,将茶壶中的茶水倒在了那药丸子的粉末上。
七日落胎丸的解药和七日落胎丸一样,皆是入口即化,遇水即化的药丸。
这一壶水倒下去,地上什么也没有了。
心上痛的无法自拔。
全身都在颤抖着,颤栗着,无尽的苦楚夹带着怨恨自我心中迅速的成长起来,然后迅速发芽,结果。
我隐隐闻到了死亡的气息。
荣熙夕踹开我的手,畅快而愉悦的大笑,“你瞧瞧你现在的样子,若是被那群大臣看到了,估计你之前树立起来的完好形象,便要尽毁了。”
她忽然蹲下身,朝我露出了三分同情的表情,“你放心,我不会让他们过来看到你现在的这个狼狈样的。你说,我是不是很善良?”
我紧紧咬着下唇,抵御着小腹撕裂般的疼痛。
荣熙夕站起身,忽然又凄厉的大笑,“面对恶鬼时你的术法,你的灵力,你的胸有成竹,面对人时,你毫无招架之力。”
她缓缓道,“牧宜欢,这百鬼夜行千年也遇不上一次,你即便有收服鬼怪的强大能力又如何?面对恶人,你也只有卑躬屈膝,等死的份儿!”
她伸手过来,抓起我的头发,“这肚子里的孩子是南月深的吧?”
“陛下放出消息,说你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但是这究竟是谁的,除了南月深,我和陛下都心知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