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1、满腹韬略

“欢儿这么一走,我们还有啥乐趣啊?”段欢走后,段夫人向她的侍女绿珠大吐苦水,“该死的高伟,今天选秀明天选秀,终于把我的女儿选进宫去了!”

段将军病情十分严重,喘气都费劲,如今已是活一天算一天了,段夫人哪敢向她诉说心中的烦恼,一肚子的怨气只能咽到肚子里。

段欢可没有像自己的母亲那样悲伤,按圣旨四月十八日是皇帝娶妃的日子。清早她早早地就坐在了梳妆台前。一个长方型的葵形铜镜衬映出她清灵秀雅的容颜:眉如细柳,凤眸潋滟。一头乌发尽数绾起,头戴金丝凤冠,一支金累丝红宝石步摇摇曳生姿。

宫中执事昨日送来了皇后的礼服与头饰,段欢的婢女璎珞为段欢披上红色的龙凤大袍。嫁衣十分高贵,图案是龙飞凤舞五色的图案,领口和袖口均用金边刺绣,腰束以流云纱苏绣凤凰腰带,恰到好处的勾勒出段欢玲珑巧致的身材。

宫庭派来的礼官让段欢在香案前跪拜接过聘礼,一切礼仪之后,将近黄昏。迎亲使者是礼部侍郎齐原,他在仪仗队、鼓乐队、迎亲队伍的中间骑着高头大马,威风凛凛。

在段府门前,段欢三叩九拜接过使官手中的金册金印登上十六人的婚轿,婚车队伍即刻浩浩荡荡地向着皇宫进发。

一路上百姓无不围观,路旁皆是维持秩序的士兵,涌动的人流比肩继踵,个个伸头探脑观望这隆重的婚礼队伍。

昭阳殿外张灯结彩,白玉石阶的御道上早已铺好了红色地毯,殿前的屋檐下挂着一排红色的大灯笼,上面贴有烫金的双喜字。大殿的旁边有锁钠和鼓乐队。

皇帝高纬坐在大殿上接受文武百官的贺拜,山呼之声响彻宫宇。

等到司仪官携段欢登上石阶的时候,音乐之声响起,鼓声阵阵。

司仪放了八个炮竹,司仪官大声宣布:“皇帝婚礼开始!”

皇帝高纬穿着浅黄色绵绣蟒袍,头上的白玉冠嵌着北海明珠,腰束月金色祥云纹的宽腰带,其上只挂了一块玉质极佳的墨玉,形状看似粗糙却古朴沉郁。如此光鲜亮丽的新人,特别抢目耀眼。

高纬虽是庸才,但他继承了家族的伟岸,英挺的鼻梁,白皙的皮肤…

段欢头搭盖头,手握如意,在司仪的引领下慢慢地蹬上石阶。

段欢与高纬进行了叩拜大礼,然后被引进洞房。

洞房设在了昭阳殿后面的碧螺宫,房内设置得十分豪华。房门前吊着一盏双喜字大宫灯,鎏金色的大红门上有粘金沥粉的双喜字。室内四盏银制的灯架点着高大的蜡烛,把全屋子照得通明。圆型的三角香炉里袅袅地上升着氤氲的幽香,房间当中放着一张花梨大理石大案,案上摆着斗大的一个汝窑花囊,插着满满的一囊水晶球儿的白菊。六尺宽的沉香木床边悬着大红锦绣的龙凤床幔,俗称“百子帐。风起绡动,如坠云山幻海一般。榻上设着青玉抱香枕,铺着软纨蚕冰簟,叠着玉带叠罗衾。椅子也都有彩色套子,中堂挂着的一幅墨龙图,张牙舞爪的像要飞舞下来。

段欢满怀喜悦,稳稳地坐在喜床上,等待高纬揭开她的红盖头。

高纬此时也很兴奋,迎娶三朝元老段韶的女儿也是一件既快乐又荣誉的事,除此之外,他们还是亲上加亲。

揭开红盖头,一位绝世美女惊现在高纬的面前:黑发如瀑,肌肤如脂,眉若柳弯,杏眸流光,粉色樱唇……

如此美丽的隹人,高纬有点心跳:“你千万不要板着脸,”高纬似笑非笑地说,“我逃了!”

段欢一直板着脸,冷若冰霜。她是不是想给高纬一个假像不得而知。

“一副苦相,坏了我的好心情。现在我们行合卺之礼吧!”

一个大大的紫檀木的圆桌上摆放着两只红丝线系着的卺,和一罐酒。段欢将罐中酒倒进一只卺中,用嘴抿了一口然后将卺送到高纬的嘴边让他喝下去。高纬又将罐里的酒倒过另一只卺中,自己抿了一口,送到段欢的嘴边。

交杯酒喝过之后,象征着永久相爱,苦难相随的两条红丝线将两只卺系在了一起。

“朕幸得爱妃,乃上天所为。朕欲与爱妃白首齐眉,守候终生。”交杯酒后高纬喜不自胜,面对段欢绵绵自语。

这时侍女将高纬的礼服脱掉换上内装,段欢也由侍女帮助脱掉婚服换上内衣,先行进入红纱帐内。

红烛缭绕,熏香四溢,迷迷茫茫的夜色良宵能否让人醉?

这边皇帝高纬洞房花烛,那边,兵部侍郎传皇帝诏书命元英收复平阳:率二十万大军即日起程,奔赴平阳。

斛律婉蓉不是被解除官职了吗?怎么这会儿又要领兵打平阳?原来平阳还在宇文邕的手中高伟不放心。怕他依平阳之势二次进攻晋阳。他怕大婚姻期间遭宇文邕的袭击,所以,又想起了元英。他决定命元英去收回平阳。

宇文邕虽撤军回了本土,但攻占晋阳灭掉北齐的愿望十分强烈,他留了五万兵马驻守平阳,当他听到元英率二十万大军收复平阳时他急了。

“这么快?他们就缓过气来?”

按照他的想法,北齐不可能很快收复平阳,他们得做一翻修整,北齐兵因军饷不足体质羸弱一时半会儿恢复不过来。没想到斛律光死了凭空又掉下来一个元英:“真要毁我前程”。

他决定出兵,围剿北齐兵,守住已经到手的平阳。平阳乃军事要镇,四通八达,且物产丰富,是一个富庶之地,他不能轻易地放弃。

当元英的大军刚刚到达距平阳十里远的北郊武家庄,宇文邕率领的北周大军也到达了平阳。他的二十万大军,五万人进入了平阳城,剩下的十五万则驻扎在平阳城的西郊。平阳是北周攻入北齐的大跳板,野心勃勃的宇文邕作足了功夫,誓死守住平阳。平阳不像晋阳,离北周边境近,晋阳距北周国境比较偏远,粮草运输十分不便。

宇文邕静而不动,一旦北齐军攻取平阳,他的后备军马上从外围包抄北齐军。斛律婉蓉深知宇文邕的用意,没有轻易地攻城。

平阳城里从守城将领到士兵清一色的北周军,北齐很难打进去。现有形势让斛律婉蓉十分为难。进无进路,退无退步,这种形势她就预料到,但一旦对峙,她骑虎难下。

北周的宇文邕没有斛律婉蓉的那些烦恼,他只有一个心眼,只要北齐攻打平阳,他们就从外围包抄。

两军对峙了五日,谁也没先发兵,都在默默等待什么。斛律婉蓉深知,即便她撤了,宇文邕也未必撤,他还要坚守看动态。

这时,他想到了段深的啸林。啸林的弟兄们个个都是武界高手,神勇无比,一个胜百个。她要调啸林的弟兄充当她的前锋,在啸林弟兄们的英勇拼杀下,北周军会被啸林的气势吓倒,她身后的北周军就会望而生畏,弃械而逃。

她派一名部下去通知段深,让他带领他的啸林来平阳。

段深见到斛律婉蓉的亲笔信,知她进入两难之地,马上率啸林兄弟火速奔赴平阳。

段深的啸林到达武家庄的当夜,就对北周的大营进行了偷袭。斛律婉蓉将一百名的啸林编入到前锋部队,他们是最先杀入北周兵营的人。

后半夜,天凉如水,人困马乏。宇文邕虽时刻提高警惕,命两千人夜守。但后半夜的士兵抵挡不住寒冷都偷偷跑进营寨去取暖。只有十来名的守军在营门口徘徊。

在孔武有力的啸林面有,这些士兵像僵尸一样不堪一击。几名守卫无声无息地倒地后,啸林弟兄们杀进营房。

后续的士兵如潮水般涌入北周大营,北周大营一片混乱。待宇文邕发现情况知北齐军偷袭之后,马上指挥北周军抵抗,但事已晚矣。睡梦中的北周军听到嘶杀声慌乱中找不到甲衣和武器。北齐军先发制人,杀死大批朦胧中的北周兵。

宇文邕见势不好,急忙命北周军冲出重围。

宇文邕低着头伏在马上,大声呼喊:“撤——撤——快撤——”

人仰马翻的北周军匆忙逃蹿,扔下了大批粮草和辎重。

战斗结束,清点战场,北周军死亡两万人,北齐死亡五千人。

这是斛律婉蓉在分析战场形势后作出的最英明的决断:不耗时,快刀斩乱麻,用奇袭的方法打退宇文邕。

现在,宇文邕已逃,斛律婉蓉决定进攻平阳。

啸林是不能走的,他们要做攻城的先遣队率先攻城。

段深知道,攻城比攻营危险要大得多。他怕他精心培训的啸林在攻城中全部阵亡,对他而言这是无法忍受的。因此他对斛律婉蓉的安排有些犹豫。

“我的啸林非北齐士兵,他们没有义务攻城。”段深面露忧色,淡淡地说,“我们招收会员时没有说过让他们去前方打仗。如果我们这样说,也许他们不会来。”

段深考虑到啸林的信誉,考虑到啸林的发展。他什么时候也不曾想到他的啸林竟成了斛律婉蓉手下的士兵。

“好吧!”斛律婉蓉知段深的难处后,答应他不让啸林弟兄去攻城。但啸林弟兄既然来了也别走了,要为收复平阳做贡献。“你在城下组织啸林弟兄用火力攻城,我命死士用云梯攻上城墙。”

段深在城下组织一排人往城墙上放火箭,雨点般的火箭正好射在城门的据点,上面挂着北周的黄色军旗。

常胜、候世勇与奚世勇带领着啸林弟兄凶猛地向墙头射箭,箭弩如雨点般纷纷落入城上。北周黄色军旗瞬间被箭火点燃,北周的士兵很多被箭火击中,他们猛烈地扑打身上的火焰。这其间,他们向城下发射的箭已大大的减少,北齐士兵借机爬上城楼。爬上城楼的人越来越多,这时爬到城墙上的北齐士兵马上步入城下将平阳城的北门打开。之前,斛律婉蓉打探到镇守平阳北门的北周守军只有一万人,相比其它城门力量要弱一些。斛律婉蓉决定与啸林联手攻北门。斛律婉蓉分配射手向城墙上放箭,弓箭手密密麻麻一字排开,万箭齐发。锋利的箭如疾风暴雨,向守城的北周兵扑过去。只见守城的北周兵一排排倒下。如此看来,她的决策是正确的,平阳北门很快被攻破,北齐军从北门进入了平阳城。

经过一番巷口厮杀,北周守将张怀远举械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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