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已几天都见不到身影,金姑竟也见不到几面,明月楼仍然热闹,但人人脸上却多了一丝担忧与恐惧。
风雨来临欲满楼,明月楼真的只是简简单单的风雅青楼吗?
文人雅士聚于此,多方消息也就会与此。而他们近来提到最多的那个人,便是,秦王。听到他的信息,本应最高兴的是我,而我,高兴是高兴,为他自豪,为他骄傲,可是,心底仍是有了无奈与担忧,只因此时的我已不知如何的站在了与他对立的立场上,而我却无法下决心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刘武周战败,西北平定,中原,终成为必争之地。
晚上杜若终于回来,我虽知道权他于事无补,但还是想尽力一试。我虽不能改变历史。却总也无法忍心看到自己亲近的人都走向悲惨的结局。
可是杜若自从回来就未发一言,他从来没有这样过。不管发生什么事,他都是镇定自若,彬彬有礼,嘴角含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我从未见他生过气,便也以为他没有脾气。
可是如此想,我便是大错特错了。杜若是真的生气了,而让他生气的,恐怕也只有一件,那便是前方战事。
我小心翼翼的端了一杯水给他,问道,“可是长乐王?”他撇了我一眼,叹一口气,说道,“忠言逆耳。”我听罢,已大体明白是怎的回事。我只是不太明白,人人虽知杜若是窦建德的养子,却并不知亦是他的幕后军师,可是窦建德从来都是对杜若言听计从,这次杜若却说出了忠言逆耳这四个字。
我实在按捺不住好奇心,刚要问怎么回事。杜若却自己说了起来,“你可知此次父王真是昏了头,竟听信了刘斌的蠢计。此时唐军已与刘武周交上手,我们本可只需作壁上观。可是刘斌献计,竟要发兵助郑,合两国之力,想灭掉唐军,然后转头再灭掉郑国。如此之计,实为下策。而父王,父王竟然采纳了他的计策,任我百般劝说,他亦不听。”说完,喝了一口水,闭上眼睛,再也不说一句。
说起来,这真的是一条下策,如此的一厢情愿,,异想天开。刘斌凭什么能确定唐军一定必败。退一万步说,即使唐军败了,谁能说,郑军又不会存着一样的心思?
窦建德怕是被刘斌描绘的美好蓝图冲昏了头脑,以为胜利只离自己一步之遥,殊不知,胜利与失败,不过一线之隔,未有脚踏实地的万全之策,便会一步错,步步错。
我看着紧闭双眼的杜若,慢慢的走进他,轻拍他的肩头,说道,“若是如此为难,何不放手,是胜是败,由得他们自己权衡。”他听得此话,一下子睁开眼睛,我从未见过那样亮的眼神,似乎要将我整个人看穿,看透。
他一下子抓住我的手,说道,“那你可愿与我一起,从此不问世事,隐居山林?”我未想到他会突然这样说,一下子怔住,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沉默,又是可怕的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他苦笑一声说道,“他可对我不仁,我却不能不义。”将自己眼中的所有感情全部收起,他竟像是从未与我说过那句话。说完他便站起身来,径自离去了。
我看着他落寞疲惫的背影,心中说不出什么滋味。其实即使我说了我愿意,他也未必会离开的吧。
可是我却是什么话都没有说,心里知道,我若随他离开,或许是最好的结果。
只是想到,这一世,或许再也无法与世民相见,我便真的什么都说不出口,说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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