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时节,杂花生树,飞鸟穿林。百花深处,杜鹃成群,飞来飞去,争鸣不已,把春光点缀得十分熟透,田里到处是热闹的蛙鸣,茁壮的秧苗青翠欲流;堤上的杨柳,已经把鹅毛似的飞絮漫天漫地的洒下来;蓝湛湛的天空像空阔安静的大海一样,没有一丝云彩,空气湿润润的,呼吸起来感到格外清新,在阳光下,万物都像重新涂过各种颜色的油漆,显得一切都是新生的。真是一年好景,旖旎风光。
坐在马车上,我掀开车帘,贪婪的看着大自然美丽的盛装,恨不得把所有的美景都装进眼睛里。
正当我独自陶醉在这副美丽的画卷中时,耳边突然响起另人讨厌的声音。
“大哥,瞧老三那样,一看就是没出过什么门,没见过什么世面。”莫安豪斜眼瞅瞅我:“也不知道爹怎么就听了他的花言巧语,让他也一同跟来。”
祭祖大典是不许女眷参加的,所以莫老爷只带了莫夫人坐在前一辆马车,我们莫家这三位少爷则被安排在同一辆马车,有这两位兄长相伴,看来我这一路都别想安宁。
收起赏景的心情,我叹道:“哎呀,如此良辰美景,耳边却有一只麻雀叽叽喳喳,可真是大煞风景啊!”
莫安豪气的叫道:“你说谁是麻雀?!”
我眨了眨无辜的眼睛:“二哥,我只是说麻雀,又没有说你,你干嘛气成这个样子!”
“你这臭小子,找打是吧!”莫安豪上前抓住我的衣领。
“二哥,君子动口不动手,小人才会挥拳头。”我慢悠悠道:“你想让家仆看我们笑话吗?”
“二弟,别跟三弟一般见识。”莫安富这才出声制止。“三弟,不要以为爹这次同意你一同前去祭祖就忘了自己的身份,在莫府还没有你说话的份。”
我拿开莫安豪的手,整了整衣襟道:“大哥,文轩只知道我的身份同二位兄长一样,都是莫家公子,只有长幼之分,没有级别之差。”想拿身份来压我,没门!
莫安富眯了眯眼睛:“妾生之子还配和我们相提并论吗?”
“大哥不要忘了。”我清清嗓子:“我也是爹的儿子,你这样贬低我是不是认为爹也不配和你相提并论?”想跟我斗?咱好歹也是千八百年的智商,你这满脑肥肠的纨绔子弟还不是我的对手。
“你……”莫安富瞪了我一眼:“别让我抓住把柄,否则有你好看!”
我微微一笑:“大哥放心,文轩会小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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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走走停停,赶了将近一天的路程,才到了镇上,古代的交通真不是一般的落后,在马车上颠波了一路,下来时腿都成了一拐一拐的,害的那两位哥哥们在一旁直对我冷嘲热讽。如果在现代,一个小时就能到了,哪还用受这种罪。
镇长亲自来迎接我们,敲锣打鼓的还挺有一番阵式,搞的像是我们衣锦还乡似的,又是巴结又是奉承,看他一副献殷勤的样子,真是让人受不了。祭祖要明天才举行,他便带着大队人马到镇上唯一的酒家接风洗尘。
酒过半旬,我偷偷溜了出来,虽说自己以前也创下喝下两瓶啤酒的纪录,但对于白酒实在是不敢恭维。况且他们莫氏一大家子在那里叙旧家常,我这“外人”什么话也插不上,倒显得多余了。
现在已是傍晚时分,天还未完全黑下来,各家已亮起了灯火。刚才只顾赶路,无暇观察这个小镇,现下才细细打量起来。说是小镇,其实也就零零散散的座落着十几间房屋,镇上人不多,街道显得萧条,让本想一睹古代热闹夜市的我不免有些失望。
“文轩弟?!没想到今年祭祖你也来了,咱们兄弟俩可是好久没见面了!”一个爽朗的男声响起。
我抬头,只见一穿蓝布长袍的男子正面带笑容的看着我,年约二十一、二岁,虽然面色黝黑,却也剑眉星目,面如满月,个子更是足足比我高了一个头。
他认识我?可我却不记得认识这么一个人啊!我虽然占据了莫文轩的身体,但是他的记忆却是一片空白。
“你是?”与其胡乱猜测,不如直接问他。
男子露齿一笑:“小时候你可是整天跟在我屁股后面玩,这才几年的光景,就把我这个堂哥给忘了?”
堂哥?这莫文轩的亲戚还真不是一般的多,那一屋子不算,这会又打哪冒出个堂哥?
“文轩前阵子生了场病,忘记了以前的事情,所以,对堂哥所说的这些都不记得了。”这样解释总合情合理吧!
“哦?文轩弟哪里不适,现在好些了吗?”男子焦急的拉起我的手,上下打量着。
“没……没事,堂哥挂心了。”我窘着脸抽出手来,这堂哥也太热情,即使我现在的身份是男子,但也不必如此亲近吧!
“哈哈!文轩弟还跟小时候一样,这么容易害羞。”男子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我叫莫青云,家父与令尊乃同一曾祖父,小的时候我曾到府上住过一段日子,因看不惯兄长欺负你,替你打抱不平了几次,你便开始粘着我,整天‘云哥哥、云哥哥’的叫,真是比亲哥哥还要亲呢!”
我看向这位爽朗的男子,此刻他清澈的双眼正满含笑意的看着我,神情言语无不透着宠溺之情,让人不觉对他心生好感。
“那我现在还叫你云哥哥,好吗?”有这样一位疼我的兄长,何乐而不为呢?
“这才对嘛!刚才你那样生分,我还真不习惯。”莫青云哈哈一笑:“走,上我家坐坐,咱兄弟俩好好喝两杯。”
我对他灿然一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