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梦到她……”寒颤蓦然袭身,可楠看着他哑声道:“碰到那封邀请函之后,就梦到了她,我不知道那是她……我没想到……”
她眼里有着真诚的遗憾与痛楚,为了一个她根本不认识的女人。
无法克制的他伸出手,抚去她脸上滑落的泪:“你不可能知道,城堡里没有任何戴安娜的照片与画像。”
“她为什么要自杀?”可楠放下那名单,忍不住问。
“她没留下遗书,而我们只负责调查她的死因。”他叹了口气,将自己所知的都告诉她:“戴安娜是艾斯的私生女,她母亲莎莉之前曾到纽约当模特儿,两人在一起一阵子,后来分手了,莎莉才发现自己怀孕,她回到德州老家一个人养大了戴安娜,但戴安娜十五岁时,莎莉因病过世,戴安娜有明星梦,所以一个人到好莱坞去发展——你可以先过来吗?”
她在发抖,他能看见她手上浮现点点鸡皮疙瘩,他知道她冷,不只因为这个话题,也因为壁炉里的火,已经渐渐熄了,见她又不自觉摩擦着**在外的手臂,他终于忍不住再次朝她伸出手。
他话语转得如此突然,让可楠一下子反应不过来。
“你若感冒了,对我们俩都没好处。”他提醒她。
她眨了眨眼,小脸微红,但他说得对,她若感冒了,对他或她都没好处,所以虽然有些不好意思,她还是移动身躯,小心翼翼的爬坐到他怀中轻靠着。
他用毛毯围住她,铁壁环在她胸口与腰腹上,将害羞的她轻轻拉得更近,近到她整个人都靠在他身上,他的双腿则再次紧贴着她的大腿外侧,像昨晚那样。
虽然今天她身上多了件洋装,但那是细肩带的真丝长裙,老实说根本挡不了什么,她可以听到他的心跳,闻到他已经变得万分熟悉的味道,感觉到他贴靠着她背心的每一块起伏鲜明、块垒结实的肌肉。
一颗心,噗通飞跳着。
肯恩能感觉到她飞快的心跳,她的皮肤有些冷凉,娇小的身子不自觉紧绷着,像根木头一样。
他想要叫她放松一点,但也知道这不是他开口说,她就能做到的,所以他只是轻轻的环着她,继续说话。
“莎莉是艾斯的初恋情人,去年他发现自己得了癌症,想起当年的恋人,所以派人寻找莎莉的下落,才知道戴安娜的存在,在确定亲子关系后,他很快将戴安娜接到身边,半年后,戴安娜自杀了,他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所以找我们调查她的死因是否有外力介入。年初我同事来调查时,不认为有其他外力,她是自己跳下悬崖的。事情本该就此告一段落,但我们后来发现,她的死另有隐情。”
“什么隐情?”
他沉默了一秒,坦承,“老实说,我不知道。”
咦?
她楞了一下,回头看着他,这男人从刚刚到现在几乎有问必答,害她听到这答案时,一瞬间怀疑起自己的耳朵。
“你不知道?”
“我同事的妻子谈如茵和你一样,也有灵敏的第六感。我同事回家后,她感应到戴安娜的死因不单纯,她知道戴安娜留下了日记,察觉到怨恨。如茵本来想和阿浪说,但另一起意外让我同事不得不赶到欧洲去,所以她打电话和我联络,要我找到戴安娜的日记。”
“你找到了。”
“是,我找到了。”
“她上面没写她自杀的原因吗?”
他蓝眸浮现温暖的笑意:“我没来得及看,你闯了进来,后来我们又多了同伴。”
她眨了眨眼,小脸微红,忽然领悟:“日记在图书室?”
“日记在图书室。”他牵动嘴角,道:“我只来得及撕下这一页。”
“噢。”她脸更红,尴尬不已,但仍镇定的问:“所以日记上可能有真相?”
“可能。”他微颔首,同意。
这男人靠这么近看,更迷人了,她能从他蓝色的眼眸里看见自己,害怕她在他面前露出痴迷的模样,或又忍不住亲吻他的唇,她忙将脸转回来。
“你知道,既然那张名单上的人都死了,而且都和好莱坞有关,会不会戴安娜自杀的原因,和她在那里的遭遇有关?”
“有可能。”
他低沉带有磁性的嗓音随着他呼出的热气拂过右耳,让她耳朵又痒又热。
“你不好奇吗?”
“还好。”他说:“但既然日记仍在图书室,而我们又被暴风雨困在这里,我想我再好奇也没用。”
“也是。”她呐呐同意,她不是没注意到自己正在喋喋不休,也不是不觉得疲倦,她要自己闭上嘴,让他和自己都能好好休息,不要再啰嗦,她也真的闭上了嘴。
火光渐渐变得更加微弱,室内的景物再次变得模糊不清。
他吸气、吐气,胸膛缓缓起伏着,她能感觉到他的体热包围温暖了她。
虽然要自己安静休息,但刚刚听到的消息,还是让她脑袋转得停不下来,各式各样的念头与猜测挤在脑海。
戴安娜自杀你不是和她在好莱坞的遭遇有关?难道那个拿着斧头到处砍人的疯子到底是谁?他说这一切都是有所预谋的,所以有人正在为戴安娜报仇?而她破坏了他们的计划,他们是谁?难道那到处杀人的疯子不只是一个人?还有,仆人们为什么不见了?为什么他直接称呼他同事的妻子的名字?他和那女人很熟吗?他如此清楚ESP是因为那女人吗?
最后那几个问题让她不安的挪动身子,那真是她最不该在意的问题了,偏偏它们占据了她脑海里大部分的位子。
“小吉普赛。”
“嗯?”她先应了一声,才领悟到他叫她什么。
“你如果有问题,”他语带笑意的道:“你可以说出来,不需要强忍住,我不会介意的。”
尴尬再次上涌,不过她真的还有好多问题想问,想和他讨论,但除了最后几个问题,她认为他也不是非常清楚,这家伙毕竟不是万事通,话说回来,还有个答案他或许知道。
“你为什么说他们?”她舔舔唇,问出这个问题。
他没有回问她在问什么,他知道她在问什么。
“刚拿到那张名单时,我并不确定亚伦.艾斯邀请他们来是打算做什么,我只知道这不可能是巧合,如茵的预感是对的,然后莎莉.亚当斯死了。”
说着,他深吸口气,再缓缓吐出来,道:“我发现他的意图真的很糟,但亚伦身怀重病,他快死了,几乎连站都站不起来,更不可能有那力气杀人,我以为那或许真是疯狂的影迷所做,然后直升机爆炸了,而你却事先就知道它会爆炸。我被你转移了注意力,让我怀疑你也许是共犯。”
她瑟缩了一下,咕哝:“抱歉。”
“你不需要抱歉。”他抚着她的手臂,喟叹口气,安抚她道:“你也只是试图阻止那场爆炸。”
“我太慢才辨认出那不是幻觉,是即将发生的事,我没有经验。”她喃喃说。
“你尽力了。”他告诉她:“你没让你朋友和她的经纪人上那架直升机。”
这说法让她好过一点,不自觉放松一些。
他继续和她解释:“总之,直升机的爆炸需要专业的技巧,要让它刚好撞毁手机的基地台,坠落在桥上,阻断通路,更几乎像是不可能的任务。”
“它并没有真的阻断通路。”她提醒他。“还有一小段缺口,那真的不是意外吗?”
“不是,光是直升机的油料起火燃烧再爆炸,威力不会那么强大,你清醒之前,我去看过残骸,那里面有被安装了炸药的痕迹。”
她倒抽口气,“你不是说那几乎像是不可能的任务?”
“几乎,并不是绝对,我们公司就有人能做到这一点,但她受过专业训练,而安排这一切的人,显然也是。我认为,这一连串的事件,凶手不只有一个,而昨天深夜,你们也帮我确认了这件事。”
“我们帮了你?”可楠愕然问:“有吗?”
“当你们被那杀人魔追着逃出城堡时,我才在日光室刚解决另一个做同样打扮的家伙,既然他们做一样打扮,我想他们是一伙的,或许因为亚伦.阿斯已经不良于行,所以才雇佣了杀手。”
“你怎么知道是亚伦.阿斯雇佣了那些人?他也死了,不是吗?”
“你去过他房间,看过他的遗体,你不觉得他和其他人有什么不同吗?”
有什么不同?
可楠回想那景象,想着她和欣欣与林姐跑进那间房,跟着恍然过来,再次回头看他,脱口道:“他身上没有伤口。”
“是,他没有。”他凝望着她,道:“那不是谋杀,他是自然死亡的。”
他说得对,那间豪华的主卧室没有任何被破坏的痕迹,它整齐、干净,它的主人也一样,他闭目躺在床上,他穿着睡袍,衣着整齐,脸上的表情几乎是安详的。
想起亚伦.阿斯那模样,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同意他的论点,但如此一来,问题又回到了原点。
“如果亚伦.阿斯是主使者,那为什么要栽赃到我头上?”她忍不住皱眉碎念,咕哝:“我和他有无冤无仇。”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牵连其他人是亚伦的意思,或者只是他们的个人行为,但他们确实伤及了无辜,你选择离开城堡是对的。”再一次的,他瞧着她,重申。“你为什么被栽赃成凶手,是待解的谜题之一,如同我先前所说,也许是你挡了他们的路,也许是你意外破坏了他们的计划,但现在我们只能自行猜测,但如果你问我,与其在这里猜想,我认为你应该先暂时把它放在一旁,好好休息,等睡一觉脑袋清醒了,再来思考。”
这家伙是对的,再一次是对的。
而她觉得她真的没办法看着他过分俊美、迷人、性感的脸庞好好运作她的脑袋,当她看着他,她无法不去注意他那双教人心跳停止的犹豫蓝眸,无法不去看他说话时开合的薄唇,无法不去注意他脸上、眉上的擦伤,她甚至差点忍不住伸手去揉搓他渗冒出胡渣的脸,然后张嘴轻啮、吮吻、啃咬他的唇和下巴。
不是说她没吃饱才想要咬他,那条鱼又大又肥,油滋滋的,她吃得很饱。也许就是因为吃饱了才会饱暖思淫欲。
心跳与呼吸,在那瞬间同步加快。
“你说得对,我们应该要先睡一觉再说——”不知为何,这句话好像哪里怪怪的,也许是因为她声音太沙哑,也或许是因为他那不知何时加深的蓝眸,更或许是因为她不自觉的把手搁到了他的胸膛上。“我、我是说……先好好……好好休息……你需要休息,我也是……我相信你累了……我也累了……”
天啊,她是不是越描越黑 ?他的是不是在她掌心下挺立起来?
她羞得飞快抽回手,有些结巴的说:“晚安。”
说着,她迅速转过身,全身僵硬的背对着他。
这女人的羞窘和紧张如此明显,让肯恩不自禁扬起嘴角,她全身紧绷,心跳快得像刚跑完百米。
老实说,感觉还挺可爱的。
他怀疑她能安静多久,因为她又开始不安的在他怀里挪动,她把手挪到他手臂上,然后发现自己做了什么,又迅速把手挪开压在心上,跟着曲起了腿,然后又拉直了脚,她先是往左靠,下一秒又往右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