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前,就是温梓言阑尾炎发作那天。
当时她忙着去给七月迁户籍,没在小女儿身边,事后接到电话赶到,小女儿已经被送进急诊室,准备做手术。
她当时也问了,是一位热心人把她女儿送来医院的。这么说,那个人……就是连慕尧?
“你倒是跟我女儿有缘。”
她的话音里充满讽刺。这个“女儿”,既指大女儿,也指小女儿。
可就是这么巧。
连慕尧当时也不知道温梓言就是温茹的女儿,只是开车时看到一个年轻的女孩蹲在路边,神色痛苦,几乎要昏过去的模样。
他把她扶起来,触及到那张苍白的小脸上令人惊心动魄的眼睛,突然间就像被雷击中一般,僵住了。
后来他来医院探望做手术的温梓言,碰巧看到温茹在她病房门口,然后没两天,温茹就听说了老爷子住院,提出要去看望老爷子,他才隐隐猜到什么。
这世界上哪来那么多偶然,眼睛会这么像,当然是有原因的。
连慕尧知道真相后,只想苦笑。
然而温梓言却好像缠上了他,说要报答他的救命之恩,要了他的号码,就接二连三的给他打电话发短信。
年轻女孩在表达自己的心思时,毫不掩饰。
他也想过拒绝,然而每每看到那一双和七月那么酷似的眼睛,就狠不下心来。
在温梓言的主动下,两人闪电般交往。温梓言虽然有点大小姐脾气,但偶尔的任性和娇蛮,却也让他感受到那种年轻的折腾。和这样的女孩交往,自己那已经平静如死水一般的生活,似乎也波澜多彩了起来。
“我认识梓言的时候,并不知道她跟您的关系。”连慕尧如实的回答,“当然,您是她的母亲,也是我的长辈,如果您不同意的话,我可以离开她。”
连慕尧说得这么云淡风轻,倒令温茹挑了挑眉。
她还以为当初自己横插一脚,拆散了他和七月,所以连慕尧为了报复她,才追求她的小女儿。
而连慕尧只是单纯的觉得自己把温梓言当作七月的替身,有点可耻。
借着这个机会,划清关系,也好。
“你有这个自知之明是最好。不然让七月知道,我怕她也接受不了。”
连慕尧一言不发。片刻后,对着温茹说:“那我先走了。”
他迈开几步,身后突然又传来温茹的声音。
“我听说你公司最近遇到点麻烦?”
“……”连慕尧的步子一顿,并没有回头。
温茹接着说,用一种居高临下的口气:“如果是政府干涉,我倒是可以帮上忙。”
连慕尧回过头来,平静的与温茹对视。
就在温茹的得意的扬起唇角时,忽听得他说:“不必了。四年前我没有收你那张一千万的支票,四年后,我也不屑要你的帮助。”
……
相亲的过程比较无聊,可能七月本身也心不在焉。
对方倒是对她挺满意的,海归派,一表人才,也比较健谈。听说她是港戏毕业的,就泛泛的与她谈了许多娱乐圈的八卦。
七月一值表现得意兴阑珊,对方大概也发现了,笑着说:“初次见面,没什么共同话题很正常。如果你愿意给我一个机会,慢慢让你了解我,我想我们会很谈得来。”
七月有些受宠若惊,同时也发现了,自己的漫不经心其实很失礼。
难得对方还保持着该有的礼仪和风度。
“乔林先生,其实今天的这场相亲,全是我二婶一手安排的。我自己认为,这个年纪谈婚论嫁,还言之过早。”
她想自己拒绝得很明显了。
对方却笑着说:“确实还早。尤其你们混演艺圈的,都是事业为重嘛。谈不谈都是后话,我觉得我们可以先做朋友。”
“……”
一男一女,哪有什么单纯的友情。
七月正无语,包里的手机忽然响了,她像看到救星,马上拿出来接听。
“喂?家里有事啊……好好好,我这就回去。”
将手机拿开一点,冲对面的男人说:“抱歉,我家里有急事叫我回去,今天谢谢你,当我请你好了。”
说着,丢下几张红币,就匆匆忙忙的起身离开了。
仍坐在餐桌旁的乔林看着女人离去的背影,弯起了唇角:有趣……
*
七月到了餐厅外面,才松了口气。
手机还通着,隐隐传来男人不悦的声音:“你跟谁在一起,还要用家里有事这种蹩脚的借口?”
七月头皮一麻,哪敢告诉霍靳琛她在相亲。
“噢……没什么,青城这边一个老同学,特别聒噪。”
好在霍靳琛没继续追问,只问她:“那你现在在外面?”
“正准备回去……”边说边伸手招了辆出租。
却听霍靳琛在电话里说:“把地址发我……”
*
七月挂了电话,用微信把自己的位置共享给他。
霍靳琛坐在车上,正握着手机等待信息,突然手机一震,进来一条微信。
他那微信小号除了七月,就没加过别人。
不禁有些讶异,打开来,是一条位置共享。
他用导航输入地址,发动车子前,还极其纳闷的问了一句:【你怎么知道是我?】
手机刚放下就回过来一条语音:【把拼音连起来读就知道啦?哪有人用首字母当昵称的。】
紧接着又一条微信进来,她发了个猪头,还加上两个字:【白痴。】
霍靳琛失笑,一边摇着头,一边发动了车子。
自从和她在一起,自己某些行为也变得幼稚起来。
餐厅前,出租车司机看着对手机傻笑的女人,没耐心的问:“小姐,还坐不坐车啊?”
七月这才回神,赶忙摆手:“师傅抱歉,我男朋友来接我了。”
出租车司机白她一眼,暗骂了一句把车开走了。
等候的时候,一辆沃尔沃SUV从路边开过,摇下车窗,车上是乔林。
“连小姐,不是家里有急事吗?要不要我送你?”
“噢……不用,我家里人来接我。”
对方也没勉强,说了声再见,就重新升起了车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