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子朝以为自己会动怒,但他异常平静。他看着对面那个瘦削、苍白的女孩,看着她鲜血淋漓的手臂,看着她称得上平静的神情,突然有了一种正在看曾经的自己的错觉。
一样的伤痕累累、一样的血海深仇、甚至一样的压抑、一样的隐忍……
呵,隐忍?这只金丝雀会懂得什么叫隐忍?她娇嫩的翅膀,不是早就被折断了吗?
他只知道,他真的很讨厌这样平静的目光。
在顾安宁没有反应过来之前,顾子朝突然把她抱起。他抱着她上楼,把她重重摔到床上,然后俯身上去。顾安宁就好像一具木偶一样,默默忍受,没有发出一丝声响。顾子朝并不喜欢强迫女人,可是看到顾安宁淡漠的眼神就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他是那么希望她能向她低头,看着她红润的小嘴里发出他所希望的声音,希望她臣服在他的脚下……
不过,真的到了那一天,又怎么还会有调。教的乐趣?
顾子朝看着好像木头一样瘫倒在床上的顾安宁,突然没了兴致。他整理一下衣服起身,淡漠地说:“宁宁,你想你的小情人去死吗?”
顾安宁瞳孔一缩,然后软软地说:“反正你要对他做什么我也阻止不了,又何必操这个心。”
“呵,还真是冷漠的女人。这样吧,我和你做一个交易,怎么样?”
顾安宁不知道自己身上还有什么值得顾子朝要花心思想要得到的,自顾自披上了衣服,轻声说:“你想要什么直说就好了。”
“你,去取悦高教授。与之对应,我会放过你的小情人,也给你自由。”
自由……
顾安宁满脑子都被这个词语所占据,不可置信地看着顾子朝,苍白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鲜活的表情。顾子朝冷笑,捏住了她的下颚:“宁宁,你就那么想走?”
真是喜怒无常的家伙!
顾安宁心中暗暗腹诽,但还是强忍住激动,轻声说:“你真的愿意放了我?”
顾子朝突然收手:“只要你能让那家伙把新药配方卖给我,我就给你自由。”
“你也不会再对倪珈下手?”
“是。”
虽然顾子朝是一个恶劣至极的男人,但他确实从来不说谎,所以顾安宁决定信任他。几乎是下意识的,她说:“我答应。”
顾子朝挑眉:“哦,不问问对方是什么样的人,有怎么样的嗜好?还是说你对自己的魅力那么有信心?”
“就算再差劲的人,就算是地狱,也比在你身边好。”
顾安宁轻声说,顾子朝好像听到了,又好像没听到。回应她的,是重重的关门声,而顾安宁摸着血肉模糊的手臂,终于松了一口气。
———
顾安宁没想到顾子朝的动作会那么快,第二天一早就让她去高教授的家里。她胡乱收拾了几件衣服,看着窗外高教授的黑色轿车,只觉得未来一片灰暗,根本看不到一丝光芒。她深吸一口气走下楼去,只见高教授正在和顾子朝谈论着什么,看到她的时候顿时站起身来。高教授是那样温文尔雅:“宁宁,你哥最近有些事情,要拜托我照顾你一阵,要委屈你去我家一段时间了。”
看着顾子朝镇定的面容,顾安宁心中冷笑,但嘴上却说:“高教授真是客气了。”
“宁宁,那我们走吧。”
“好。”
高教授殷勤地拿起顾安宁的皮箱往外走去,顾子朝也跟着一起出去。经过顾安宁身边的时候,他低声说:“不要忘记你的任务。”
“放心,我就算死也会如你所愿。”顾安宁轻声说。
看着顾安宁离去的背影,顾子朝眯起了眼睛。他坐在沙发上看着报纸,却很久没有翻一页。阿东给他端来一杯茶,小心翼翼地说:“小姐看起来不太高兴。”
“呵,你没必要在我面前说谎。只要能离开我,就算是去地狱她也会很高兴。下去吧。”
“是。”
阿东默默离开,和门口的张婶撞个正着。看着张婶期待的眼神,他忍不住说:“先生是不会改决定的。”
张婶失望极了:“是啊……先生从来不是一个犹豫不决的人,和他的父亲真是很不一样。唉,明明对宁宁那么好,他怎么就那么忍心……就连昨天宁宁受伤成这样都没有请医生!说到底,都是上辈子的事情了,又是何必?”
“张婶,这些事不是我们该管的。”
“是啊,我也就是随口说说。”
看着张婶失望的样子,阿东再次忍不住说:“也许,没有那么糟糕。”
“什么?”
“先生他……好像真的有些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