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然辰现在正在着急的赶回苏府的路上,这弓都已经拉了一半了。岂有收住的理,只是却丝毫不知道苏府现在的热闹。
杨陵儿看着躺在床上喝着人参燕窝的叶夫人,气得差点掀了桌子,她厚着脸皮求来的银子。自己怀着孩子都没舍得天天人生燕窝的喝着。她倒好,每天挥霍自己的银子不说,还不待见自己。
“你来做什么?”叶夫人躺在床上。一只眼睛上还缠着纱布。瞧着杨陵儿这花枝招展的样子就不甚喜欢了。
“我过来瞧瞧我从娘家拿来的银子都花在哪处了,原来是都花在叶夫人身上了。”杨陵儿一手扶着香儿的手,一手扶着肚子小心翼翼的坐下了,语气里满是讽刺。
叶夫人也知道杨陵儿今日是来找茬的。懒得与她多说:“福儿。我累了,服侍我歇着吧。”
福儿赶忙上前:“杨姨娘,夫人累了……”
可杨陵儿听到这逐客令。哪里肯忍下:“要你多嘴。”杨陵儿看着福儿畏畏缩缩的样子。白了一眼,站起身来看着叶夫人:“叶夫人,您身子才好些,整日用这些人参燕窝怕是补得太过了,回头我就让人好好指点一下厨房的人,这生了病的人饮食当是要清淡些才好,那萝卜汤加白米粥才是养身子的好东西。”
“你!”叶夫人被杨陵儿这话气到,看着她趾高气昂的样子,猛的一拍床沿:“这叶府还不是你当家呢,再者,我这吃穿用度都是然辰的俸禄,与你的银子何干,你一个小小贱婢,真以为能在我叶府翻了天不成?”
“不是用的我的银子?”杨陵儿满脸讽刺,还想说什么却看到福儿也走了过来:“姨娘,夫人的这些吃食都是上次苏将军送来的,并未取用过姨娘的银钱。”
“不可能!”杨陵儿直接否认,若然不是,那叶然辰用了那么大一笔钱做什么用?
“夫人,姨娘,府外头来人来,说是、说是……”小厮匆匆忙忙跑进来,满脸的为难。
“说是什么?”叶夫人喘了口气,睨着小厮道。
小厮为难的抬起头看了眼杨陵儿,见她脸色不好又忙低下了头:“是醉红楼的人,他们说少爷在他们楼里赎了他们的头牌,但是只付了一半的银钱。”
“什么!”杨陵儿面色彻底黑沉下来,原来叶然辰拿了她的钱是去醉红楼鬼混了,居然还要替那人赎身!
“惊讶什么,男子在外,哪有不拈花惹草的,你不过是姨娘,当大度些。”叶夫人看着杨陵儿黑了脸的样子,心头不由有些高兴:“好了,醉红楼那处还差多少银钱,你拿去给了她们就是。”
“还差五千两。”小厮战战兢兢的抬起头小声道。
“五千两!一个青楼妓子居然要一万两银子,她们这是来抢钱的!”叶夫人猛然一听,吓得气都少喘了半口,一万两银子,就是把整个叶府的钱凑起来也没这么多。
杨陵儿这下倒是开心了,冷笑一声:“既然母亲想为然辰抬一个妾进来,那这银钱可就劳费母亲费心了。”
“你!”叶夫人被杨陵儿冷嘲热讽的话气得心口一痛,面色一下就白了。
“夫人,您怎么了?”福儿见叶夫人面色不好,吓得大喊起来,可是还不等叶夫人喘完气,又见有人匆匆忙忙跑进来:“夫人,不好了。”
叶夫人已经被刚才的事吓到了,见又有人进来面色一紧极为不善了:“又怎么了?”
“回、回禀夫人,有租赁买卖的商户过来,说少爷在城内买了处二进的好宅子,拿了地契却还没付钱,这是要钱来了!”
“他居然还给那小贱人买了宅子?呵呵,母亲然辰手头进来可是宽裕的很呢,这个妾抬得够贵的。”杨陵儿面色也已经黑的不行了,却已经不忘嘲讽叶夫人。
“你给我闭嘴!”叶夫人开始喘着粗气,看着小厮:“宅子多少钱?”
“二进的宅子加一应的仆人,共一万三千两!”小厮抬头,却猛然看到叶夫人已经一口血吐了出来:“去找少爷回来,马上却把那个妓子和那宅子给我退了!”叶夫人现在已经觉得心口火烧的疼了。
“是。”小厮们赶忙退下了,杨陵儿冷笑几声,转眼却听到叶然辰回来了的消息。
苏景看着连夜赶来笑嘻嘻的老铁头,不由觉得有些意外:“事情很顺利。”
“是啊,老头也没想到事情会全然照着小姐的想法发展。”老铁头搓搓手,哈了几口气。
苏景笑着摇头:“不是全然照着我的想法,只是我早就想到了事情定然会发展成这样,不过这件事的顺利足以见得杨陵儿与叶夫人之间矛盾已经越来越深,待明天一早叶然辰发现宅院被烧,琶儿姑娘不见了之后,你再安排人上门要债便是,此事闹大了,便马上让人撤退,万万不可让叶然辰缓过神来,知道吗?”
“知道了。”老铁头点点头:“那叶府的人呢,咱们要不要再使点手段,总不能让他们就这么过舒服日子吧。”老铁头还是有些不满,他越是接近叶府的人就越是厌恶这几人。
“夜白那里做的怎么样了?”苏景没有回到铁老头的问题。
“夜白那里做的挺好,他的酒楼开了,因着自个儿跟自个儿斗,倒是不曾叫人发觉。”铁老头笑开。
“嗯,让夜白继续做便是,近日,你可遣人去承德侯府边上转转,看看承德侯府的长子近日出入在何处。”苏景笑道。
“李馥麒那个混球?”铁老头脸都黑了。
“嗯,盯紧了,有消息即刻与我汇报。”苏景看着老铁头道,现在杨陵儿那儿还差点火候,得把火烧大一点,才能把她们一次焚烧干净!
送老铁头从后门离开,苏景打算慢慢走回去。
一月的天还是冷的,旁边的树枝上还有厚厚的积雪未化,偶尔有风吹过,柔弱的树枝承受不住,便被积雪压断了,吱呀一声便断裂掉落在地。
苏景正打算走过去,却忽然一顿,转眼朝树枝从里看过去,隐约瞧到两道人影交缠。
苏景立在原地,静静听着风带过来的声音,到底是一叹,提步便离开了。
“小姐怎么不多穿些,这外头这么冷,再冻病了可怎么好。”水禾有些生气的说着,一边替苏景端了炭火盆子来,一边跑了热茶。
“让罗香回来后,直接来见我。”苏景喝着热茶看着水禾淡淡道。
“是。”水禾看着苏景,面带疑惑:“小姐,是罗香做错事了吗?”
苏景浅笑着摇头:“不是,只是想与她谈谈婚嫁之事,毕竟她年纪也不小了。”
水禾这才松了一口气,忙点了点头,去院门口候着了。
等了好半会儿才看到罗香从原来走了回来,水禾赶忙赢了过去:“你去哪儿了?”
“怎么了?”罗香有些慌张的掩饰住了面上的紧张笑看着水禾道。
水禾点了点罗香的额头:“你呀,大晚上也出去太久了,小姐说要见你呢。”
“小姐要见我?”罗香惊讶的问道,要知道小姐平日里是不会主动要见自己的。
“嗯,说要谈谈你的婚嫁之事呢。”水禾捂嘴偷笑起来,罗香却不由掌心一寒:“你与小姐说了那事儿?”
水禾看着罗香紧张的样子稍稍有些惊讶:“你怕什么,我就随口说了一点点儿,小姐估摸着是想给你准备婚嫁之事呢。”水禾笑起来,罗香也跟着笑笑却不再说什么。
进了房间便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暖榻上细细看着书的苏景,罗香低下头上前行礼:“罗香见过小姐。”
“嗯。”苏景颔首,放下手里的书:“那小厮叫什么?”
罗香一愣,跪在了地上:“他叫杨青。”
“杨青,入了苏府多久了?”苏景继续问道。
“不过两月。”罗香抓着衣襟的手更紧了。
“你跟了我多久了?”苏景看着跳跃的烛火,面色无波。
“奴婢诚心追随小姐,已有半年。”罗香继续猜着苏景的心思,可是根本猜不透。
“都半年了,时间过得可真快。”苏景抬起头轻声感慨:“这两日你便回家去吧。”
“小姐!”罗香惊讶的抬起头,小姐难道是要赶她走不成。
苏景笑看着罗香:“你年岁也不小了,已经到了适婚的年纪,回去接了家人准备一下,过两日便出嫁了吧。”
“真的吗?”罗香大喜,她正愁不知道怎么开口。
“小姐还能骗你不成?”水禾笑起来,扶起罗香:“天色也不早了,你早些下去歇着吧,小姐这边我伺候就可以了。”
罗香看着苏景脸上的笑意,羞涩的低下头,道了谢便退下去了。
水禾这才看着苏景:“小姐,罗香难道有问题不成?”
“怎么这样问?”苏景提起茶壶给自己斟了一杯茶。
“如果她没问题的话,小姐怎么会如此着急便要把她嫁出去,而且之前小姐也说过,让奴婢多多盯着她些,这次事情这么突然,定然有问题。”水禾皱眉,一脸认真的分析道。
苏景抬头看了眼水禾,轻笑出声:“从现在开始,苏府的事情,能相信的只有我。”
水禾看着苏景:“小姐既然已经知道了,为何还放任罗香她……”
“梅春之事可还记得?”苏景看着水禾,水禾点头:“记得。”梅春惨死,也是那之后小姐提醒自己一定要注意罗香。
“罗香是我威胁而来的,梅春的死她本就心存忌惮,再加上这几次杨氏的出手,她心存犹疑,也是应当的,她忠心跟我半年,我放她一马也是应该。”苏景起身,解了发髻衣衫:“下去歇着吧。”
水禾点头,吹熄了蜡烛,只盼罗香能明白小姐的良苦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