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利在紫禁城内忙着搞规划设计,刘体纯在辽东虎山脚下好整以暇,李定国则日夜忙于安置难民百姓。
这个时候,金门烈屿吴山巡检司城的码头上,李盖正带着海警局的人以及丁贵等向大兴军投诚的海盗头目,准备接收兵部拨给海警局的第四艘铁甲舰。
大兴军现在三间船厂同时开工,生产能力大大增加,一年下来,又新造了十八艘铁甲舰。李盖写了申请要求调拨四艘,这是李元利当初答应他的,兵部当然也不会不给,今天,最后一艘铁甲舰终于到了巡检司码头。
经过了三个月的新兵训练,丁贵、丁全、洪强、林铁叉等十多名昔日的海盗首领身上都没了什么桀骜之气,而是多了几分军人的气质。
不得不说,后世的新兵入伍训练用于这个时代,效果确实是好得不能再好。
它对新兵们的改变,不止表现在身体和行动上,思想教育上的改变才是最为重要的。要是在以前,十有十个人对“国家”这个词没有什么概念,可是现在,你随便拉一个新兵,他都能说得清清楚楚。
掌握基本的军事技能,学习军规军纪,明白为谁而战,从一名普通的老百姓成长为一名真正的战士,这就是新兵训练的最主要目的。
“赶紧各就各位,出去遛一圈!”李盖扯开大嗓门一边招呼一边登上了“海警零零四”号舰,身后海警局清海司属下的水手、炮手们排着整齐的队列跟了上去。
要接收军舰,当然是要出海跑一趟进行检验,因此舰上的锅炉也没有熄火,不大一会,长达十五丈的铁甲舰缓缓地移动起来,然后驶出了码头。
已经被任命为清海司正七品经历的丁贵带着弟弟丁全,跟在那些熟练的海军士兵身后观看他们如何操作,手上还拿了枝铅笔在纸上不停地记录,偶尔还会向士兵们请教几句。
其他新兵也同样如此,大兴军将士以老带新,新兵愿学,老兵愿教,这就是传统和规矩。
“哎,要是什么时候能够开上铁甲舰去海上巡逻就好了!”丁全抚摸着前炮塔里那两门八十毫米舰炮光滑的炮管,心里满是向往。
新兵在上舰训练之时,除了平时使用训练弹外,一般都会有两三次实弹打靶的机会,丁贵丁全兄弟俩都亲自试过两次,他们很清楚这看上去比红夷大炮要小得多的舰炮,两者之威力简直不可相提并论。
八十毫米舰炮发射的一发炮弹,足以彻底摧毁一艘十多丈长的帆船,而红夷大炮的炮弹,哪怕侥幸击中敌船,最多也就是击出一个洞来,只要船上的人堵得快,屁事没有,照样跑得飞快。
丁贵看着这两门舰炮,仿佛是在看着他的两个双胞胎儿子,他有些可惜地道:“整个海警局都只有四艘铁甲舰!不过我现在是正七品经历,分配到舰上没有问题,你就有点悬了,搞不好还得去帆船上。”
丁全知道这是事实,他没有反驳,而是说道:“帆船上一样有舰炮,大船上同样装备了八十毫米的!我现在将打炮的手艺练好了,到时就去大船上当炮手。管他什么船来,一炮解决一条……红番鬼以前那么横,我得让他们尝尝厉害!”
“八十毫米的舰炮已经不是最厉害的了,最新装备海军二十七丈巨型铁甲舰上的舰炮,口径已经达到一百毫米,那玩意的威力更大,射程更远!”和海警局士兵一起验收军舰的一名船厂技术员昂着下巴对丁全说了一句,顿时引起一阵惊呼。
“二十七丈!好家伙,那比‘零零四’还要长了十余丈,天!这么大的铁甲舰,锅炉能够拖得动吗?”
“咱们的炮匠手艺是这个!”丁贵竖起了右手的大姆指,诚心实意地夸道。
以前他当海盗首领的时候,最想的就是能够弄到一门产自濠镜卜加劳炮厂的真正红夷大炮。和私铸的炮比起来,红夷炮打得更远,精度和威力也更高,关键是还不会炸膛。
可红夷炮和大兴军的舰炮比起来,不,简直不能把它们放在一起相比!
“锅炉正常!”
“舵机正常!”
“蒸汽机正常!”
“……”
在海上行驶了一个小时之后,各部门已经检验完毕,最后各炮再试射一轮炮弹,接收“海警零零四”舰的工作便告完成。
测试舰炮用的是实弹,这个比较麻烦一些,得将附近海域的渔船、货船都驱离现场,以免误伤。又过了两个小时之后,随着船上四十多门舰炮的轰鸣,全部检验工作总算是圆满结束。
回航的路上,李盖命人将丁贵叫了过来,向他说道:“老丁,咱们海警局的铁甲舰已经全部到位,人员也训练配置齐全,现在就是展开行动的时候了。”
“你觉得咱们从哪方面着手比较好,是先剿匪呢还是先缉私?”
虽然已经在海上呆了将近半年,但李盖对海事还是不如丁贵这样的海盗熟悉,俗话说“耗子才知耗子路”,这些海盗互相之间肯定是十分了解的,就是那从海上走私货物的海商,也少不了和这些海盗打交道。
丁贵和李盖相处时间不长,但却知道眼前这位可是汉王殿下所倚重的亲信,而且他还是大兴军特勤大队的队长,位高权重不说,手底下的功夫也极其了得。
值得庆幸的是,这位海警局的指挥使大人性情耿直,没有什么小肚鸡肠,这样的人只要你待之以诚,其实是最好相处的。
因此他也没有啰哩啰嗦地扯其它无关紧要的东西,而是直接就说到了重点。“大人,以卑职之见,当双管齐下!”
“海盗和走私海商之间,实则是相互依存的关系,海盗们依靠走私海商获得粮食物资补充、得到官兵和其他商船的消息,海商们还要帮助海盗销赃,可以说海盗离了海商,那日子绝对过不下去!”
樊三问道:“海盗不是都是以劫掠商船为生吗?他们怎么会对海商的依赖那么重?”
“劫掠商船?樊大人,如果没有海商们通风报信,海盗们怎么可能在茫茫大海之上阻截到商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