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伙到我铺子里,要了壶碧罗春来。我平时就知胡大锤这人就是个泼皮无赖,干惯了耍横谗蛮抵赖的勾当。我还记得年前他还白拿了旁边包子铺里的包子,说是隔天便还上钱,哪知现在还没还上。今日我一见这厮来我这里,便知要坏。可是乡里乡亲总不好将他赶跑,也就当没那些事,希望能安安生生的呆一会便走。哪知道~~~”说罢这老汉叹了口气,狠狠的盯着胡大锤看了一眼。“这厮要来茶之后便喝,见他喝茶的时候倒是没出事端,可他快喝完这壶之后便高声叫喊起来,非说我这茶里有苍蝇,非要我再给他换一壶。大人哪,你说说,哪有这么不讲理的!”
曹牧文见着张老汉面红耳赤的,双目都有些突出,看起来这胡大锤当真是个欺横乡里的“阿飞”了!这官府里怎么也不管管,让这么个低素质的家伙“影响市容”。
“喔,这样啊。那这物证——苍蝇何在?”这李衙役听了张老汉一番诉说之后发话了。“既然说茶壶里有苍蝇,自然得拿得出来啊。”
“哎哎,在这呢,在这呢大人。嘿嘿。”这时候,地上传来一阵谄媚的声音。只见刚刚还倒在地上的那位“汉子”嗖的一下站起身来,只不过还用一只手捂着眼,另一之后递到了李衙役面前。“哎,官差大人啊,这‘证物’在这呢。”说罢便打开了手掌,只见这掌心有一黑点,仔细瞧来还真真儿是一只死苍蝇。“这就是俺在这家铺子茶壶里喝出来的,刚一入嘴俺还觉得怪呢。怎么一股子怪味啊?要不是俺一吐出来看,还当真以为是茶叶呢。哎呦,俺一见那,这胃里真如翻江倒海一般啊,差点没把早饭吐出来。”说完还又把手往李衙役跟前杵了杵。
“嗨,行啦。”李衙役也是一脸厌恶,巍然道:“你,先把证物放到桌子上吧。”又上下打量了一番胡大锤,心道这混蛋一过完年就又上街寻衅滋事,当真不让爷们歇着啊!心中也是一番恼怒。
转眼一见曹牧文正站在一旁。原来是张芳把仵作找来了。便正言道:“这仵作已经来了,别的先不说。你不是说这张老汉一拳把你眼睛打伤了吗?现在便即让仵作给你验伤吧!”
曹牧文一听之下,心里倒是叫苦不迭了。记得以前边听午奎说过这仵作不好当,原因就是当下这宗事件了。胡大锤果然是响当当一条泼皮,这种货色还真如狗皮膏药一般,一招惹上倒是不会真把你打伤。他就是一天到晚的烦你,暗地里下坏,使绊,扰得你不得安生。午奎便是深有体会。
现在便要去“验伤”了。连想都不用想,“伤”是肯定没有,但曹牧文却又不想触这个眉头。正在这犹豫中的时候,突然有人说话了。
张老汉略带哭腔的指着胡大锤道:“你,你下三滥!“
“嘿。老头子,有事说事,没事少放屁。什么下三滥啊!”胡大锤立刻换以颜色。
张老汉立马调转话锋,冲着王,李两位衙役,“两人大人啊,现在天气还十分寒冷,这怎么可能有苍蝇呢,这分明是胡大锤故意有提前备好的苍蝇来讹诈我。我还想说呢,怎么喝的时候没苍蝇,都喝完了倒是喝出苍蝇来。天底下哪有这样的事啊!”
“你这糟老头子可真真儿胡搅蛮缠。噢,要是天冷没苍蝇的话,现在在桌子上的苍蝇是哪里来的?哎~~,你别是你昨天晚上刚孵出来的,哈哈哈。”胡大锤说完还伴以大笑。
“你,你,你XX放狗屁。”张老汉是彻底被胡大锤这番话激怒了。
“哎,怎么样!两人大人,您们可都看到了,他这是给人揭穿真相,恼羞成怒了。”他现在真真儿是得意洋洋啊。
这货可算得上“无耻”二字了。曹牧文站在一旁心想道。虽然自己还略胜他一筹,但还是感到一丝压力降临。
看着这愈演愈烈的“场面”,不光曹牧文,两周边不少的人都停下的手中的伙计,又开始围在一圈看到底何为。
“大人,要不是我胡大锤眼疾手快的把‘证物’给就下来,这老头子便把这‘证物’给毁了。你们看看,大家都看看呐。”冲着这两位差人说完又转头向四周的看客提声说道:“大家都看看啊,都给评评里。我胡大锤平日里为人想必乡里乡亲的大家都知道,现在我被人给打了,又不是我的过错,你们看看这应该不应该啊。啊!”胡大锤着一些话不光说完,说完了还大大的啊~了一声,直直嚷的不少围观的人都连连后退。
“呦,这算什么评理啊,这不就是恐吓邻人给他作伪证嘛。”曹牧文看着这胡大锤向四周的人旁敲侧击,心中愈发的——欣赏起来了,这家伙真是个人才,虽然是个彻底的无赖。也不知道他是在哪里寻得这只冬天冻死的苍蝇的,自己攥在手里这么长时间,还用手捂着脸,自己也不觉得恶心吗?
看着这周围的不少人面楼忐忑,尴尬之色,觉得不能让胡大锤自己在这里进行“个人表演”;了,自己是不是应该借口点什么缓和气氛。想罢便上前去,抬了抬手,看了看那两位衙役。
“不如还是先行验伤吧,一切都按着官府规矩来。要是真有些个纠纷闹不清楚,不如到官府衙门好好‘评评理’。”
王,李二人听了倒是一惊。王衙役听了便觉得有道理,这样再跟着地痞子扯皮也没结果,也浪费时间。虽然种小事真闹上了县衙大堂,那不光是丢自己处理百姓琐事的能力不足,那县太爷也得惩戒惩戒自己了。立刻眼珠一转,打算先言语吓一吓这胡大泼皮。
“哎,这张老汉啊。”王衙役终于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因为已经没了),冲着张老汉还算是和颜悦色的问道:“那你是怎么打的胡大锤呢?”
“大人呐,小老儿我是一时气不过啊,本料想到这泼皮喝完茶便会离开,本还念同乡之故,能放俺们一马呐。我这可是小本生意啊,就靠着些茶水贴补家用,本小利薄啊。今儿就他这麽一闹,今天的生意也做不成啦!这长此以往,可让俺的日子怎么过啊,家里还有好几口嘴要吃饭呢。”说完了竟然低声哭了起来,这真是让曹牧文大吃一惊。这些许小事竟然让这人都失声痛哭,看来这胡大锤平日里的威名煞气果真厉害。
张老汉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又低声说道:“是~~~是我一时气不过,见胡大锤气焰嚣张,一时没忍住便抬手打了他一巴掌。俺这都五十岁年纪了,真要想打也没这力气了。”张老汉辩解道,“是这泼皮无赖倒地装伤。他那手后头的眼睛一点事都没有,这混蛋就是想讹诈小人我的钱财啊!”张老汉一脸哀求的看着两人差人。
唧唧喳喳,四周的人经过这些对话也都大致明白了事情的经过,这其中还有不少当时便在一旁目睹整个事情的“闲人”。当人,依照着张老汉,胡大锤两人平日在村里的口碑和风评,众人自是不难做出些判断。一时间,路两边便响起了稀稀落落的私语,而且周围聚集过来看着闹的人是越来越多,以至于都堵塞了这条道路,造成了“交通堵塞”。喜欢聚众凑热闹,这便是中国人历来的“特色”。现在正因为一件小事又一次的展示了出来。
王,李两位衙役差人自是注意到了,身为衙门差人,因为自己办案时间拖长而影响到了正常交通,让上头知道了也是不美。像是自己这样的衙门三班衙役,见了官,便像耗子见了猫;见了吏都得恭敬三分,也就是和这些平头老百姓面冲面才能体会到那种略高人一等的特殊感觉。
这李衙役只觉得胡大锤着实是个讨人厌的地痞无赖大泼皮,现在已经把路堵得死死的,在这样下去人会越来越多。反正一个打人的,被打的也不是什么好人,也不用检查验伤了,先都带回衙门里自己询问检查一番吧。
心中想罢,这两人一合计。好,将张老汉,胡大锤两人一并带回。曹牧文也只好白跑了一趟,跟着回到县衙了。
“嗯,还好。起码到了县衙。自是不拍这泼皮耍无赖了。检验伤痕压力也小了很多。”
虽说是如此,这眼部的“伤“还是折腾了曹牧文好久。只见那手掌下得眼是完好无损,没见一丝伤痕,可那胡大锤还硬是抵赖说自己手捂的时间过长,瘀伤都消去了。任凭曹牧文是怎么想张班头和众人解释这人体瘀伤消清的步骤,时间,这大锤兄一直是“咬定青山不放松”,直到最后真是惹得“天怒人怨”。张班头一发话,一众早已不堪“忍受”噪音的衙役们一拥而上,七手八脚的将其狠狠一顿老揍,这才算是消停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