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自立看到大明的手动了起来，知道他应该快醒了。而大明知道自己醒了，可是没有睁眼。
他在想睁眼的时候，眼睛十分的干涩，觉得十分的困，想要再度睡去。但是有很多痒的地方手碰不到，脚也碰不到，让大明又想要睁开眼坐起来好好挠挠。
一阵刮痛，大明觉得自己刮破皮肤了。他脑海里出现一层被刮的破烂的一道伤痕，伤痕中有小血珠渗出。
但是痒痒的感觉一直不停。大明记得自己曾经爱咬手指，不只咬指甲，还咬指甲边缘白色的皮肤。
那儿的皮硬硬的，里面能看到空泡，每当大明咬掉空泡后，总会把皮肤扯下一层，露出下面红润的皮肤。
裸露的新皮肤会察觉有带有鼓胀感的痒，大明现在全身的感觉和那时差不多。
想到这儿，大明已经明白抓挠是没有用的，只能等过上一段时间，皮肤自己就会好。
不再关心痒的大明一时十分放松，那种眼睛干涩的疲惫感占据主流，大明想要沉沉睡下。
可能是一瞬间，也可能睡了一会，大明疲惫全无，感知更加敏锐。
脖子下感觉有东西硌着，大明也好像落枕了。脸上有一块热的区域移来移去，像是手指在推来推去。
踏踏的马蹄声传入耳朵，让大明知道旁边可能有马自立的飞马，也有马自立在看着。
一想到有人在看着自己在睡觉，大明欻的一下睁开眼，噌的一下坐了起来。这回是真真地醒来了。
马自立在大明手动挠痒的时候以为他就要醒过来了，谁知等了许久也不见大明睁眼。
接着马自立一个后仰，因为看到大明都把新皮肤挠破了还是没醒。
马自立再凑近观察的时候，大明已经不挠了，在他脸上，阳光透过树叶间的缝隙投下很小的光斑。
风不疾不徐地来来往往，光斑在大明脸上游动。自己的飞马从远处飞来降落到地上，缓冲地跑了几步，停在附近了。
大明欻地一下睁开了眼，马自立又是一个后仰；大明噌地一下坐了起来，马自立猛地跳开，差点被大明的头碰到。
“怎么样？”
马自立开始询问大明各种问题，确定大明已经没有危险了。通过马自立的解释，大明知道了自己与世界石接触的反应太过剧烈，是马自立没见过的。
“潜伏者利用世界石，是将世界石放在一个大圆盘中心，激发出某种波动，圆盘围着许多孩子。
孩子们都静坐着，会产生不一样的幻觉，有的是自己最希望看到最想要的东西，有的是自己最害怕最不愿见到的东西。”
“在幻觉编织的梦里，人收到刺激的情绪效应会放大很多，很多人在平常能够克制住的行为有可能会毫不犹豫地做出。最危险的是在这样的幻觉冲击下，类似的梦几乎无穷无尽，十分容易迷失自我，永远都不会醒来。”
“醒来的人也有可能身体产生异变，类似体毛或者指甲牙齿变得很长啦，全身长满肿瘤啦，还有某些部位异化成其他动植物啦等等。”
“所以潜伏者的培养后来就是先给孩子灌输宗教信仰，同时洗脑减少情绪反应，即使出现异变也可以有效控制。”
“易形术一般没有几十年生活经验和对身体的认知是学不会的。经过世界石洗礼的潜伏者能有效掌握易形术，打入元素神教轻而易举，易形接头传递信息很难被发现。”
“利用世界石培养潜伏者是近几十年的事情，在此之前的潜伏者暴露者众多，大多是在情报传递过程中被捕，反抗神教的所谓‘异端’长时间处于劣势。”
“这几十年，神教内部以为反抗者差不多抓光了，实际上只是不像以前容易发现而已。而且由于从小培养潜伏者经过世界石筛选，天赋都不会差，打入神教内部后很容易脱颖而出。”
“比如我，没有被发现前就已经被选入进修班了。被公子望抓住后，他没有让我暴露，还救了我。之后从姜家出来我一路坐到了如今的位置。而且潜伏者中有可能存在比我的位置还高的人。”
“又比如，我们最近遇到的那个毛毛虫怪人。他应该是之前县城那个失踪的神教法师。说起来要不是我没有失控异变时候的记忆，当时就能确认他的情况了。”
“哦，你问我们要不要去把他带回县城？不用了，反正也不是很重要了。教皇的队伍不会停到一个小县城，而且离潜龙城很近。我们继续赶路就行了，毕竟都跟我队伍的巫医约好了。”
“走吧。”
两人继续在飞马的领路下前进。一路上，马自立开始教大明练习易形术来控制右臂恢复原状。但是大明其他部位都能很好的变形，只有右臂依然没有变化，两人怎么也没有办法。
马自立从大明右臂拔了几根毛，又刮了一点皮，针刺取了一点血，准备给巫医研究研究。但马自立并不报太大希望，毕竟巫医也没遇到过这种症状。
大明不再全身发痒后，只剩下右臂让他不太适应。马自立拿走了世界石后，大明的右臂感觉越发敏锐。
原本手心和世界石有交互的感觉，变成整个手臂像是在空气中呼吸；原本只是变绿的手臂还能像正常手臂使用，现在经常不能正确执行自己的想法了。
最让大明分心的是那些细长直绒的毛，空气中微小的流动都能感觉到，稍微大一点的波动就让大明的右臂一缩一缩的。
不胜其烦的大明，听了马自立的建议，决定烧掉它们。
他们在走出一个树林以后，由马自立手搓了小火苗燎掉了，一根绒毛烧完就会伴随很多黑烟，被微风吹着四散升空。
等烧的多了，竟吸引了不少甲虫和飞蛾过来。
然而不只有飞蛾和甲虫，马自立和大明在它们来了之后，又从远处的低空看到晃动着飞的黑点逐渐变大。
稍近一看，竟是一只斑斓大蝴蝶。蝴蝶的翅膀张开合上，配合着空中的轨迹，如同一个醉汉。随着蝴蝶翅膀的扇动，大明手臂绒毛烧出的黑烟也扰动起来，但附近的飞蛾和甲虫却转着圈飞远了。
等蝴蝶飞得能被两人看到头上的触角时，两人视野里已经没有其他昆虫了。最吸引两人的不是触角，而是蝴蝶的身躯是人形。
因为见过毛毛虫怪人，两人并没有太过惊讶。也因为知道毛毛虫怪人的危险性，所以两人很是小心地观察着。
马自立抽出了腰间软带，大明捂着有点发热的手站在了马自立后面，露出了半个身子。
此时大明右手的毛早已燃烧干净，因为风小聚着的黑烟慢慢散去，摇摇晃晃的蝴蝶怪人没有目标的肆意乱飞。
在一通乱飞后，蝴蝶怪人接近了马自立大明两人，在离两人不到两步的地方猛地停住。
蝴蝶怪人只觉马自立身后露出的绿色十分有吸引力，径直朝两人俯冲过来。
马自立当即准备把怪人打下来，可是怪人未至风先到，风里还夹杂着翅膀上的粉末和地面的沙尘。
马自立单手一舞金属软带，软带滴溜溜转的密不透风，挡住部分风沙。
大明下意识地用右手挡在了眼前，然后他的右手就是一痛。手臂被夹了一下，大明仔细一看没有伤口，就是整个右臂沾了不少蝴蝶翅膀的粉尘。
那些粉尘渐渐没入手臂，使得大明的右臂内部传来蠕动的感觉。
马自立见蝴蝶怪人掠过头顶，还咬了大明的手一口，当即一捏软带又一搓，等软带变作金属箭后就是一掷。
但是蝴蝶怪人在空中的轨迹变化莫测，变向极快，又没有规律，金属箭没有命中它。恰好黑烟散的差不多了，蝴蝶怪人忽忽悠悠飞走了，只留地面两人一马。
马自立正要驾飞马去追，然而晕倒的大明让他放弃了。
同时在原来毛毛虫怪人倒地变作死人的地方，出现一个兜着斗篷的身影，手里拿着什么。地上的死尸就像火堆飞起的火星，流向了他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