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洛衣。”青衣男子走了。
临走,深深回望的他,丢下这句。
忽视着他最后的那个深邃凝视,我满脑子,都是屋中,那个伤重的人。
可等我返回屋中,他已经退守到一面墙前,脱力地依靠在那儿,在一片黑暗静静地喘息。
“为什么帮我?”见我折返,他睁着困惑的眸子,执着地相问。
为什么!!怎么会!!这种种疑问,这种种不解,都在脑中退居了二线。
“我们的存在即是罪?”我轻声地反问,视线定定地注视。
他惊讶了。
而后的片刻间,他的神色复杂了起来。
深深地注目着我静立身影,那双眸子流露出困惑,流露出动摇,流露出挣扎,可同时,我明明地看见,那些悲伤,那些叹息,牢牢盘踞在他的眸子深处,随着似乎不可摧毁的信念。
一时间,他的眼眸中全是若明若暗的流光。
静静地站在黑暗中,也是静静地注目着这一切,我默然地等待着他的答复。
“自从你们出现后,天地的脉流就乱了。”良久,那双眸子终于恢复了,淹没了所有的情绪的它,缓缓地,望了过来。
“脉流一乱,天地本来固相因此毁的毁,伤的伤。而气候和地貌巨变还只是冰山的一角。由此引发的动荡,让人心更加沦陷。现在,人世间已经是一片混乱,犹如炼狱般。”
一时间,夜的黑,首次融入了他的眼。那些曾经的微光,黯淡了,隐没在一片深色的洪流中。
忽而,洛衣不敢置信的凝视,在此时此刻,在我的视野中重现,晦涩地重叠在了眼前,让我心生凉意的双眸上。
我忽地踉跄.
我明白了,我终于明白了!!
体内似乎有着什么在崩坏,我难忍那撕裂般的痛苦,缓缓地闭上了凄凉中的双眼。
世间,顿时,一片的死寂。
“所以,”良久,心力交瘁的我,紧闭双眼着,缓缓问道,“我们的存在即是罪了吗!!”
他静默不语,似乎被我语气中那深沉的痛苦打动,神情苦涩。
“所以,”而我,在下个瞬间猛地睁开愤怒的眼眸,厉声地质问道,“即使是什么都没有做的我,也有罪了吗!!”
他一颤,蹙眉回望,明明地书写着矛盾的眼眸中,似乎流转起和我同样的痛苦。
这痛苦让我心一阵酸涩,可思绪似乎在沸腾的我,还是执着着眼眸质问,“你有没有想过,我们的出现,这天地的巨变,这一切的一切,难道不也是一种脉流吗?”
“斗转星移,天地变迁,本就寻常。”下一秒,我忽地放缓声调,追问地郑重,“难道你就没有想过,这脉流的趋势,这天地的真意,也许正是我们的出现呢!!”
瞬间,他的瞳孔震惊地皱缩。
我的面前,依靠着墙壁残喘的男人,因为我假设的真实腾地心惊不已。
“亦或者是说你们,”此情此景,所有的情绪猛地被滔天而来的愤怒燃烧殆尽,在下一秒,我几乎是嘶声,道出了这场无谓厮杀的无稽,“不,这污浊人世,已经自傲到认为这天地,一定要按照它的愿望而走向!!”
死寂中的世间,一片寂静,也一片的清冷。
这声嘶声质问随即似青烟般地淡去……
而满腔滔天的怒火似乎也燃烧到了尽头,我无力了,低垂下疲惫的眼眸。
而他,在无言中,脸色苍白地似鬼般。
夜的凉风,此时,久久地,如旧般地吹拂了起来,只是这次,它却带来了阵阵不寻常的森森凄凉,深入了我的骨髓。
轻叹一声,黑暗中,我踉跄起步。
缓缓附身上在那暗黄的画卷,点点晕开,寸寸浸润。
黑色,却绚丽,悲哀,却浓烈。
不羁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