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沫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到手里的小袋肥料上,“阿秀,你确定这是无污染的纯天然肥料吗?”
“嗯,我千挑万选的,绝对无害,用它种出来的末利花呀,一定香极了。”
秋沫小心的捏出一块用两指搓了搓,在落下的细细尘埃里,她仿佛已经看到了大片末利盛开的样子,那花朵一定娇媚异常,那花香一定弥散百里。
“呦,我说你们整天在鼓捣什么呢?原来是一块破地。”一声尖利不和时宜的声音忽然在背后响起。
阿秀急忙将秋沫护到身后,用敌视的眼光看着来人说:“关你什么事?”
小慧冷哼着走过来,围着花田转了两圈,啧啧的说道:“我可不知道这宅子里还允许私自开地,是谁给你们的权利?”
“这块地早就有了,谁也管不着。”阿秀紧紧盯着她,怕她做出什么伤害到秋沫的事。
“是吗?”小慧突然一脚踩到塑料棚子上,狠狠的拧压了两下,面带挑衅的说:“我就是看它不顺眼。”
她不管三七二十一,踩了一个又一个。
眼见着这么久的心血被她残忍的踩烂,那些花苗只不过才刚刚发芽,阿秀顿时一声尖叫,扑上去要跟她撕打。
哪知那小慧人小力量大,没几下就将阿秀摔倒在地,然后直奔秋沫而来。
只是还没等她接近秋沫,忽然脸上就重重挨了一巴掌。
她仗着冯思雅现在地位,在冷宅里是出了名的目中无人,飞扬跋扈,此时突然被打,不免气得叫道:“哪个王八蛋敢打老娘。”
话未说完,脸上又挨了一巴掌。
她瞪着红肿的眼睛气愤的看向打她的人,本来嚣张扭曲的脸一下子焉了下去,唯唯诺诺的低声说:“表。。表小姐。”
冷小天揉着还有些疼的手,仍然不解气似的。
“你说谁是王八蛋?”
“对不起,表小姐,对不起。”小慧急忙道歉。
她就算再嚣张也知道,冷肖对冷小天极好,从小就将她小心的护着,得罪谁也不能得罪她。
“一句对不起就够了?我看你这个贱人是欠教训。”她对着阿秀说:“数数她踩坏了几株花苗,然后如数赏她多少巴掌。”
阿秀见有人给自己出气,立刻高兴的去数花苗了。
秋沫看她一眼,只是摇头浅笑,她现在蹲下身子都不方便了,所以这些活儿都由阿秀来干,此时对着蹦跳的阿秀说:“别数了,现在弄一下也许还能活过来。”
阿秀一听能活,赶紧将破碎的塑料拆开,小心的伺候着那些苗子。
她可不能让这些花有事,这可是少奶奶的一片心血,将来要给少爷做末利花茶的,也许少爷喝了茶就会良心发现,然后对少奶奶好一点。
“我目测了一下,大概损坏了十个,那就赏你十个巴掌。”冷小天对着还在发愣的小慧说。
“对不起,表小姐,我再也不敢了。”小慧急忙求饶。
“别求我,今天必须让你长个记性。”冷小天抬手就要打她,却听一个温柔至极的声音幽幽说道:“小慧哪里惹表小姐生气了,思雅替她陪不是了。”
一身光彩照人的冯思雅轻飘飘的走来,纤细的手指自然的摸着颈上的钻石项链。
冷小天认出那是冷氏刚刚上市的一款项链,全球只限量发售九十九条,不通过关系是根本买不到的,不用猜也知道那是冷肖送给她的,她不过是戴过来显摆罢了。
冷小天心里生气,大步走过去,在冯思雅的尖叫声中狠狠给了她一个耳光,“你替她陪不是,那也替她把这一巴掌受了。”
脸上传来火辣的疼痛,冯思雅没想到冷小天敢动手打她,一张俏脸顿时梨花带雨,“唔唔,你竟然打我。。。”
冷小天才不吃那一套,“刚才只是一巴掌,还有九巴掌。”
她扬起手还欲再打,忽听一声厉喝:“住手。”
意外早归的冷肖突然出现在几人的视线里,没有别的动作,只是皱紧的眉头就让人平白产生了一种压迫感。
冯思雅哭着扑进他的怀里,委屈的说:“肖,打得我好疼。”
小慧见来了救星,顿时胆子大了起来,腰板也挺得笔直,完全不似刚才的卑躬屈膝。
“小天,你干什么?”冷肖怒视着冷小天质问。
冷小天心虚的将扬起的手改为抓头发,“没。。没什么,天气真好呀。”
小慧见状,赶紧告状:“少爷,秋沫和阿秀在这里私自开地,我说了她们几句,她们就动手打我,她们打不过便喊来表小姐,表小姐身娇体贵,我们也不敢还手,幸好少爷极时赶来了,要不然我们家小姐可就惨了,这花容月貌不知道要被祸害成什么样子。”
“是你?”冷肖将冰冷的目光转向一直没有说话的秋沫。
“你放屁。”冷小天跳着脚指向小慧:“人是我打的,关秋沫什么事。”
“你闭嘴。”冷肖喝住她,将怀里的冯思雅推到一边,径直走到秋沫面前,秋沫抬起头,一双大眼睛里似盛满了秋水,微波荡漾。
猛然触到这如水的目光,冷肖心中不觉为之一动,但他马上就恢复了清醒的头脑,手一挥将她紧紧捧着的肥料打翻在地,然后在她的震惊中一字字的说:“生完孩子,就给我滚出冷宅。”
“肖哥哥,你疯了。”冷小天欲上前理论,冷肖一个眼神看过来:“你再多说,我就让她带着孩子一起滚。”
一句话噎得她没了声音,只能着急又担心的看着秋沫。
秋沫只是低着头,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她感觉到头顶的太阳是如此的炙热,晒得她几乎要溶化掉了,正如那颗千疮百孔的心一样,再也维持不了本来的面目,开始变得毫无形状。
厚厚的袖子下面,指甲早已嵌入了皮肉,但她却强迫着自己不表现出任何让人怜悯的表情。
忽的,她抬起头,撞上他黑沉的目光,然后坚定的回答:“好。”
她说好,说得这么从容?就像要迫不及待的离开一样。
他以为她会像那时候一样哭着求他原谅,然后说:“不要赶我走。”
他以为她会露出世上最可怜最无助的表情取得他的同情,博得他的怜悯。
可是所有他以为的都是错的,她用这样云淡风情的面容对他说:“好。”
他忽然就觉得心中像被塞了石头,既沉重又憋闷。
像是自暴自弃般,他恨恨的看了她一眼,咬着牙转身就走:“想离开,好,那就盼着自己早点把孩子生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