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大雨倾盆!
阴云密布,低压如铅,电卷金蛇,霹雳声响,天壁炸裂,雷公震怒,雷霆轰隆巨响,意欲敲碎群山。
乌云激荡地翻滚着,沉闷的雷声在远处滚动,犀利的闪电撕裂天空的胸膛,暴雨愤怒般的倾泻而下,仿若世界末日到来一般。
朱标在陷入冥想状态之前,眼眸微不可查的望了徐搏一眼,只见在他眼中杀机凛然!
已经没了森林树木的山腹,方唐镜,青渚,太子朱标都盘腿坐地在冥思疗伤,方唐镜与青渚在对战中收了不小的伤害,所以疗伤,而朱标则是因为识海受刺激动荡,所以他在也需要疗伤,诚然,他的伤自然是拜魅姬与徐搏所赐。而此刻站在远处的徐搏望着静坐冥思的朱标,却是面无淡然,一副对方受伤是罪有应得的样子。
而就在这时,大师兄刘芒来到了徐搏的身畔,刘芒一副严肃的样子,他先是看了看徐搏,而后有望向了朱标,于是,开口道:“小师弟,你学有万字佛法,想必当时你的心境没有受到影响吧。”
虽然刘芒没有明确的问出自己心中的疑惑,但是他这含有深意的一番话,徐搏又岂会听不出其内在的蕴含之意。
然而在徐搏心中有很多事情是不能说出理由的,一旦说出怕是会有数之不尽的麻烦,然而他又是极讨厌麻烦之事的,因为处理麻烦事会极耗费心神,一个不小心更有可能是自己处于更大的麻烦之中,所以他低下了头颅,选择了沉默。
然而等待答案的大师兄刘芒在这个时刻,却是显示出了自己极为执着的一面,他怔怔的盯着徐搏,虽然没有刨根问底,但是却摆出了一副你不回答我便不放过你的姿态,见无可逃避,徐搏悠悠一叹,而后无奈的说道:“大师兄,我可是你的小师弟,你就非要就抓着我不放吗,你就不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吗?”
刘芒听此,微微一笑,说道:“小师弟,你要知道我可是开了天眼的,就算两只眼全部闭上,我也能看透这世间的种种,而有些事看到就是看到了,为什么非要装作没有看到呢?”
面对刘芒的辩解,徐搏更加的无奈,可是对方是他的大师兄,他一不可能杀人灭口,二也不可能强颜厉色的威胁对方少管闲事,于是他只好垂头丧气道:“大师兄,有很多事情是真的不能说的,除非你想要了小师弟我的命,如果你真想得话,我就真的告诉你。”
刘芒蹙眉道:“有这麽严重吗?”
徐搏认真道:“就有这么严重!”
听了徐搏的话,刘芒沉默良久,而后说道:“既然如此,那等以后你觉得告诉我真相时不会危及到自己的生命时,再说给我听好了。”
徐搏听此如释重负的吐了口气。
“不过,小师弟,你要记住,我始终是你的大师兄,只要你一天是我紫竹峰一脉的弟子,那么就没有人能威胁到你的生命,因为在紫竹峰有我,还有我们的师傅!”刘芒认真道。
“记住了,大师兄。”此刻的徐搏心中一片温暖,刘芒的话让他感觉到了久违的家的温暖,大师兄如亲兄弟,而师父则如慈父。
就在这时,去追杀魅姬的玄石终于去而复返,只是他面色苍白,衣服的前襟隐有血迹。
见到玄石归来,没有在疗伤的刘芒与徐搏迎了上去,望着浑身湿透衣襟染血的玄石,刘芒目露惊异,而后问道:“玄师兄怎么会如此狼狈,难道那九邪妖人是个高手?”
玄石听此,眸光闪烁,而后叹息道:“那九邪妖人疯狂至极,居然以生命为代价打伤了我。”
“原来如此,玄师兄,你的伤势怎么样,严重吗?”刘芒关切的问道。
“不碍事的,不过如今大约倾盆,而我们六人中又有大部分人受了伤,应该找个稳妥的地方疗伤才是,以免再次被那些九邪妖人有机可乘。”玄石担忧道。
“我倒是有个办法,可以解决藏身的问题。”就在这时徐搏开口了。
听到了徐搏的话,刘芒与玄石都向他望去,而后玄石问道:“徐师弟,你有什么办法且说来听听。”
“小时候,我在丛林打猎时,为了躲避那些凶猛的异兽,自己曾将一棵百年古木的树心挖空了,躲在里边避凶残野兽,如今我们也可以这样做,身为修行者用道术去挖树心,自然要简单许多,我们藏身于古木中既可避过九邪妖人的袭击,又可避雨水和蛇虫野兽,不受其打扰,可谓一举三得。”徐搏说道。
玄石听此,眸光大亮,而后说道:“这个办法不错,只是我们要去哪里寻找古木呢,这山腹的树木已经尽数被毁去了啊。”
“玄师兄,要知道,这里可是在山上啊,在这里怎会少得了树木,这个任务就交给我和小师弟了,你们且在这里疗伤,我们去寻找树木。”刘芒笑道。
“好,就这么办,我们在这里等你们,你们快去快回。”玄石应道。
山中多密林,不多时,徐搏与刘芒便找到了另一片森林,只是在这片密林中依旧有很多树木被毁去,看来曾经在此也发生了战斗,望着满地狼藉,刘芒微微皱眉,而后沉吟片刻,对徐搏说道:“小师弟,我想我们刚来到时碰到的那个戒嗔和尚,怕是真有其人。”
“师兄,为何如此说?”徐搏疑惑的问道。
“你看此处明显发生了战斗的痕迹,而我们到此,至今也未见到八佛大雷音寺之人到来,怕是他们与我们一样遭遇了九邪妖人的袭击,而此处恐怕就是他们战斗的地方。”刘芒推测道。
徐搏听此,也觉得十分有理,而后叹息道:“九邪的人果然诡计多端,就是不知大雷音寺的道友们现在情况如何啊?”
“是啊,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按照你的办法弄出几个藏身之处用以疗伤才行。”刘芒道。
“恩,我们行动吧。”徐搏应道,随即两人便开始了钻木工程,两个人运用道术,不多时便按照徐搏的要求弄出了六个树洞,供他们六人藏身所用。
“小师弟,你今天先在此休息吧,我去将玄师兄他们几人带来。”刘芒说道。
徐搏听此微微颔首,而后兀自钻进了其中一个树洞。
雨依旧在下,雨点子自漆黑的夜空落了下来,雨滴很大,打在已没有树心的树木之上咚咚作响。
树木由于受到了雨水的侵蚀,变得很是潮湿,徐搏在树洞之中感受有些微寒。
徐搏望着树洞中那树内表皮的纹络,沉默不语,他似是想起了那一段带着妹妹在森林中逃窜的往事,良久之后,他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心中苦涩,那段日子虽然凄苦,但是却有妹妹的陪伴,如今又回到了树洞之中,已经没有了当时的提心吊胆,也不用害怕野兽的袭击了,可是他也失去了自己最宝贵的妹妹。
想至此,徐搏闭上了眼睛,想要压下心中的悲痛。
“吱嘎!”就在这时,一声特殊的叫声在徐搏的耳畔响起。
“白雕!”徐搏听到这声音,猛地睁开了眼睛,他的双目中爆出了一道精光,而后走出了树洞。
徐搏仰头望天,只见一头白色的雕在黑暗的苍穹中翱翔,就好似一道白色闪电,速度奇快,就在这时,那头白雕俯冲而下,落在了徐搏的肩膀之上。
在南京徐搏就与小黑定好了联络方式,就是用小黑所饲养的雌雄白雕进行联系,雌白雕跟随小黑,雄白雕则跟随徐搏,而此刻徐搏手中的白雕便是雌白雕,这只白雕的到来,也就意味着南京有要事发生了。
徐搏将那只白雕接到手中,而后细细打量。
白雕嘴和脚为淡黄色,头、颈和尾部的羽毛为灰白色,身体其他部位的羽毛为雪白色,此刻大雨倾盆,它的全身已经尽数被雨水浸湿了,但是它仍旧寄托着小黑带来的密信,不曾有一刻的停留,来到了徐搏的身畔。
徐搏轻轻的解开了系在白雕脚上的信筒,而后笑道:“小白在山侧崖的一个山洞中栖息,想必你一定会找到它的快去吧。”
“吱嘎,吱嘎!”雌白雕小灰发出一阵喜悦的叫声,而后一震翅膀,猛地飞去,想必是去找自己的伴侣了。
徐搏望着白雕渐渐离去,直到消失不见,然后才钻进了树洞之中,他面色凝重的打开了信筒,掏出了在里边的油布黄纸,只见在其上凌乱的写着一行小字。
“大军与今日黄昏已开拔,由大明天子朱重阳带领六十万大军亲自出征,圣武将军司马莫为统帅,预计在七日后到达战国边境,大战,一触即发!”
徐搏看完之后将信筒与油布黄纸都紧紧的攥在了右手心,片刻之后,他松开右手,一阵木屑和纸屑簌簌落下,他的眸光闪烁不定,他的神色激动无比,而在他的嘴角则浮现出了一丝冷笑。
“大风起兮,大明王朝就要覆灭在我手中了!复国的契机终于到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