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五章 太早

“你究竟当谁是真正的妻子?”张释清突然提出这个问题。

徐础先是一愣,随后笑了笑。

张释清摇头道:“你一笑,我就知道你要说什么。不不不,我不听什么‘再等等’,也不听‘如果这样’、‘如果那样’,我只想听一个简单直接的答案。”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怎么可能不知道?”

“我的确两次成亲,但是没有一次是我的选择,如今一位妻子在远在千里之外,为生死存亡而挣扎,一位……倒是在我身边,但是曾经写过‘休夫书’……”

“我就知道你会提起这件事。”张释清插口道。

“总得提起,因为你的父母亲友还都当你是未嫁之女,对你未来的夫婿寄予厚望。我有两位妻子,却跟没有一样,所以我不知道应该拿谁当真,如果你一定要个简单直接的答案,只能是——都不当真,你们不当真,我也不当真。”

张释清脸色阴沉,似乎又要哭,但是眼泪迟迟没有流出来,最后轻轻一笑,“明白了,这样倒好,大家心里都轻松。”

“没错,都轻松。”

“无论我嫁给谁,最后都是我自己的事。”

“是你自己的事。”

“我住在山谷里只是暂时,你帮我想主意也只是……只是……”

“在东都,你曾助我逃亡,我现在帮你,是为还这份恩情。”

张释清长出一口气,抬手在额上轻拭一下,笑道:“你这个人虽然无趣,但是……坦诚,不是虚伪之徒。”

“嗯。”

两人同时陷入沉默,全都无话可说,一开始还好,慢慢地显得有些尴尬。

徐础先开口:“官兵不合,只有冀州军用上全力,估计很难攻下西京,等到消息传来,欢颜郡主就会重新考虑结盟的事……”

“如果还来得及的话。”张释清平淡地说,一向充满热情的她,这时却显得有些意兴阑珊,“即便邺城能与反贼结盟,也没必要立刻与贺荣部翻脸,我哥哥已经娶了小蛮女,将我嫁过去顺理成章。仔细一想,嫁到塞外也没什么,都已经从东都逃到邺城了,还在乎走得更远一些?从小到大,我享尽了张氏子孙的好处,备受宠爱,也该是我为家里做点贡献的时候了。”

徐础不语。

张释清又露出笑容,“想那么多干嘛?反正是欢颜做主,她那么聪明的人,想得肯定比我周到,总不至于犯下大错。婚事能推掉最好,不能推,我也只好认命。”

“等欢颜郡主想明白,绝不会将你嫁到贺荣部。”

“谁让我哥哥是未来的皇帝呢,我应该嫁给更有价值的夫君,对不对?”张释清眨下眼睛,好像已完全想通,反而觉得有趣。

“嗯。”

“那你就帮忙帮到底吧,替我想想,如果嫁到贺荣部,我该怎么做。如果婚事能推掉,我最可能嫁到哪里去?”

徐础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但是看到张释清的笑容,他必须维持自己的“平静”,于是道:“嫁到贺荣部,你的敌人就是并州嫁去的几代贵妇,但是不要与她直接相争,等候时机,晋王沈耽很快就会显露出自己的野心,那些贵妇也会替他说话。贺荣强臂同样是个野心极大的人,一旦并州贵妇说得太多,他就会生出戒心,这才是你的机会。”

“嗯,‘再等等’在哪里都适用。”

徐础笑道:“时机一到,凭风而上九霄云上;时机不到,奋力展翅也不过飞到树梢上。”

“如果晋王抢先动手,攻占邺城呢?”

“大势若是如此,谁也没有起死回生的本事,你还是努力自保吧。”

“看来也只能这样。如果我不嫁到贺荣部,会被送到哪里去?”

“最可能是淮州,次则荆州。”

“群雄并起,各有野心,盛家与奚家稍小一些,我哥哥若能顺利称帝,这两家可引为强固外援,淮州与冀州相连,尤为重要。”

“就是这个意思。”

张释清笑道:“我有点明白你之前的说法了,论来论去,最后还是大势最重要,大势压人、大势逼人,最后无论愿意与否,都不得不走那条路。”

徐础点点头。

“嗯……让我选的话,我更愿意去盛家。在东都的时候,我就不喜欢奚家人,他们家太谄媚,没有开国公的气派。盛家人我没见过,风评倒是不错,虽然听上去也都是无趣之人,但是总比谄媚之徒要好一些,离冀州还近些。”

“如果并州的威胁解除,大致就是如此。”

“在淮州我该注意什么?”

“我对盛家了解不多,依据传言,盛家人重孝道,你到那边,要多关注公婆以及盛家老人的起居,总之目的不变,还是给邺城拉拢到强援。”

张释清点点头,“你将别人的事情安排得妥妥当当,你自己呢?”

“那些都不是我的安排。”

“揣摩,用你的话说,你在揣摩人心。大势对我来说就是这样,对你如何?会稍微宽容些吗?”

“大势如山崩地烈,如惊涛骇浪,如烈火烹油,对任何人都不会宽容。”

“所以你去掉王号,就为从‘大势’里逃出来?”

“我没想过,经你提醒,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

张释清叹了口气,起身向门口走去,“想明白大势有个好处,不会再抱无谓的希望,只凭这一点,我就该谢谢你。”

“不必言谢,那会让我感到惭愧,与你在东都……”

张释清突然转身,“我能逃出‘大势’吗?”

这又是一个难以回答的问题,徐础想了好一会才道:“如果你需要别人替你做决定、想办法——那你不能。”

“哈哈,你真是无趣到底。”

张释清走了,徐础拿起书,却怎么也看不进去。

老仆端着食物进来,看到桌上的剩酒,知道芳德郡主来过,将饭菜摆好,没有立刻退下,小心问道:“公子与小郡主闹别扭了?”

“没有,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因为……突然没有小郡主的欢声笑语,有点不太习惯。小郡主今天本来特别高兴,从公子这里离开之后,一下子变得安静,回到屋里再没出来过,也不与大家喝酒,缤纷取走食物,说是就在屋里吃。”

“想必是她累了。”

“小郡主?就算是亲自上场打一天马球,她也不会累。公子……去说说好话,哄哄她吧。”

“她现在需要的不是哄。”

“唉,我就是随便说啊,公子现在越来越让人看不透了,刺杀你的人,你放过了,在意你的人,你却不当回事。”

“郡主年纪还小,来谷里只为避难,将她留下才是害她,以后她会有真正在意的人,自会忘记这里的事情。”

“公子……”

“既然是隐居,就得接受隐居的一切后果:我不再有千军万马可以调派,不再有资格与群雄讨价还价,不再有能力保护……芳德郡主,她的身份太重要,重要到邺城绝不允许她太过任性。”

“可公子足智多谋,就不能……”

“我没有你想象得足智多谋。我便是勉强想办法将她留下,过后邺城也会对此愤怒,她自己也可能后悔,到时受到报复的不止是我,还有谷中的所有人。”

老仆长叹一声,“唉,可能公子是对的,我只是可怜小郡主,出身王府,从小没受过苦,突然间却要承担这么重的担子,她怎么受得住哦。”

“她能受得住。”徐础肯定地说。

老仆叹息着走出去,在外面小声道:“公子真是无情,但这不能怪他……”

徐础没怎么吃饭,早早就上床休息,半天没睡着,有点后悔自己说话过重,他不认为自己的话有错,但是出口似乎太早了些,就像是一名过于严厉的父母,在年幼的子女玩得最高兴时,突然告诉他们要养家糊口。

“没有太早,只有太晚。”徐础喃喃道,终于昏昏沉沉地入睡。

次日一早,起床不久他就听到外面的笑嚷声,张释清恢复常态,催促昌言之等人快些吃饭,她要试试宝马“卷雪”适不适合打马球,虽然马已经转赠出去,一点没有减少她的兴趣。

徐础心里稍感安慰,于是照常看书、担水、劈柴、继续看书。

张释清确实恢复常态,只有一条,她再没来找过徐础,像是觉得已经没有什么可问、可说的。

冯菊娘的到来打破这场小小的僵局,她一进谷就叫上小郡主,两人一同来见徐础。

“城里出什么事了?冯姐姐这么严肃。”张释清擦去汗珠,一眼不看徐础。

“大事,还不止一件。”冯菊娘没察觉到异常,“田匠被抓起来了。”

“嗯?”徐础站起身。

“是被贺荣部的人直接抓走的,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打听到田匠下落的,昨晚三十多人一同动手。”

张释清惊讶地说:“官府人呢?就让他们在邺城随便抓人?”

“官府哪里敢管?但这只是小事,蛮王要将田匠带回塞外,暂时不会害他,另一件事却是个大麻烦。公子昨天是不是从谷里撵走一个人?”

“于瞻?的确是我让他离开的。”

“于瞻刺杀徐公子不成,才被撵出去的。”张释清补充道,依然不看徐础。

“就是这个于瞻,回城之后跑到刺史府,擂鼓上报,声称公子与济北王勾结,将要暗害湘东王父女,说是自己亲耳所闻。”

张释清大怒,徐础大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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