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一边,海神九岛除了煞神岛的八座岛屿,全部张灯结彩,迎接海潮节的到来。
当日,岛上的主要官员都会汇聚于帝州岛,进行两项重要的仪式。
第一项是在太阳刚刚升过海平线的时候,将一些家禽和牲畜投向大海,作为祭品。第二项,海神九岛的每个组织,都会送上贡品,这些贡品也会被统一供奉到海神庙。
而进入海神庙之前,要在仪式上向大领主、几位岛主和参与此次仪式的其他人品鉴。这也成了每年各组织之间相互攀比,暗自博弈的日子。
范加尔作为岛上的教官,自然也会出席,并利用这次去帝州岛的机会,潜伏进海神庙。据他和萨鸥分析,那里很可能就是捍海者储藏宝藏的地方。
如果计划不出意外,萨亚帝国的战船也会在当天攻打海神九岛,争取在大战开始之前,确定宝藏的具体位置。
萨鸥这边,论身份,是没有机会去帝州岛参加此次海潮节的仪式,不过好在巴德约作为杂字头第三营的代表,会前往帝州岛送上贡品,这对萨鸥来说是个混上岛的好机会。
每年海潮节都不例外,巴德约在两天之前就会接到贡品,然后妥善保管,当天一早亲自运送至帝州岛,当着众位岛主的面展示,再由专人送到海神庙。
按照惯例,巴德约只能一人前往帝州岛,所以只要当天巴德约无法上岛,那这个任务就一定会交给他当下最信任的人,萨鸥显然是最佳人选。
海潮节当日,第三营的所有人都在门外集合,就等着巴德约前来,一起将他和贡品送至海边,目送巴德约上船前往帝州岛。
可众人在营门外等了很久,也不见巴德约赶来。大家都觉得十分纳闷,这么重要的日子,向来办事稳妥的巴德约,怎么可能会迟到,何况已经参加过好几届,从来没有发生过类似的事。
外面负责护送的海盗们已经催促了好几次,如果再晚,恐怕就要误了大事。耽误贡品准时送达,以艾彼大人的脾气,整个营的人都会受到惩罚。
萨鸥故作焦急的在营门外来来回回的不停走动,一边走一边嘴里还抱怨着,“头儿今天是怎么了,再不出来就真的来不及了。”
心里却暗自偷笑,“老巴啊老巴,虽然你对我还算不错,按理说我不该算计你,不过我也是没办法,不能因小失大。反正也不会要了你的命,最多就是拉上几天肚子,您老人家就多担待,可别怪我了。”
原来,这一切都是萨鸥和范加尔的精心安排,头天晚上在巴德约的晚饭里下了泻药。为了安全起见,萨鸥还特意加大了计量。
从昨天夜里开始,本来就上了年纪的巴德约,不停的上吐下泻,到了早上,已经被折腾的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了。
旁边一个大胡子男子同样焦急的对萨鸥说道,“雷欧兄弟,你跟头儿走的近,不如你进去看看吧。”
萨鸥假装无奈的点了点头,独自赶奔巴德约的住处。
推开房门,果然跟萨鸥料想的一样,巴德约躺在床上,脸色惨白,见萨鸥来了,才微微睁开眼,表情似乎有点着急,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
萨鸥连忙假意关切的跑过去问道,“我说老巴,你这是怎么了,大家都等着你去送贡品,再不起来就要来不及啦。”
巴德约嘴角微微动了两下,用极其微弱的声音艰难的说道,“不知道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拉了一整个晚上,现在我。。。我实在动不了。”
萨鸥拍着大腿,故作焦急的抱怨道,“哎呀,这可怎么办,帝州岛的人都催了好几次了,如果晚了,大领主和艾彼大人都不会轻饶我们。”
“你拿上我的令牌,替我去吧。”巴德约似乎在用最后的力气,缓缓将手里令牌递给萨鸥。
萨鸥心里暗自高兴,可嘴上却在推辞,“那怎么行,海潮节历年来都是你亲自去的,何况我才来了多久啊。”
巴德约想说什么,可是张了半天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最后大喘了一口气,才硬是提起精神勉强说了句,“我让你去你就去,别废话。”说完,指了指床边桌子上的盒子,示意那就是贡品,随即便瘫软在床上。
萨鸥一怔,还以为自己药量用猛了,把这老家伙给毒死了。小心翼翼的将手凑到巴德约鼻子前,发现气息还是很有力,这才放心。
毕竟萨鸥的目的只是代替他去帝州岛,并不想要了他的命,何况一旦他死了,艾彼一定会派人来调查,到时候自己也会招惹来没必要的麻烦。
“呼~”长出了口气,心里暗自庆幸,拿上东西说了句,“老巴,你好好休养,等仪式结束了,我再来看你,送贡品的事,就交给我吧。”抱着盒子转身,露出一个坏笑,离开了房间。
顾不上看盒子里装了什么,萨鸥对这些也并不感兴趣,急忙跑到营门外。
见萨鸥出来,其他人一拥而上,急切的问道,“头儿呢?怎么回事?怎么还没来?”
萨鸥假装很累的大喘了几口气,一边摇头一边摆手,“头儿病了,他把东西和令牌都交给了我,让我替他去。”
“既然是头儿亲自吩咐的,还给了你令牌,应该也没事,赶紧去吧,总比耽误了时间要好。”没有任何人察觉出异样,催促着将萨鸥护送到海边。
此时负责接应的几名海盗骑士早已等得不耐烦,见一群人赶了过来,立刻叫骂道,“你们怎么才来,耽误了献贡品吉时,这个罪名你们担当的起吗?”
萨鸥满脸陪笑,致歉道,“实在对不住,我们头儿昨天夜里突然病倒了,实在起不来,所以才耽误了时间。”
“啊?那怎么办?”为首的海盗瞪着眼睛怒吼着。
萨鸥将手上的盒子举起来,示意道,“您别着急啊,贡品在我这,我们头儿特意吩咐让我替他走一趟。”
带头海盗长出了口气,气哄哄的大叫着,“奶奶的,那你不早说,别管是谁了,贡品送到就好,赶快上船!”
“好好!”萨鸥满口答应着跳上船。
“出发!”随着带头海盗一声大喊,船头当即出现一头五六米长,鱼一样的生物,尾部绑着一根绳子,与船体相连,上面还坐着一位骑士。在骑士的指挥下,生物摇动身体向前行驶。这种船只是专门用于各岛之间运送人或物资的,行进的速度比人划桨要快很多。
军旗岛虽然是距帝州岛较远的岛屿,但两座岛之间也只有不过千米的距离,很快便到达了帝州岛。
登岛后,在一队着装整齐的侍卫的护送下,萨鸥向岛中央走去。
岛上的风景和设施,让萨鸥不禁感叹,不愧是海神九岛的主岛,与军旗岛和战谷岛相比,这里可谓是人间天堂。
树木茂盛,鲜花盛开,就连一路上负责巡视的守卫,各个都是容光焕发,服装整齐,一点看不出海盗的样子,甚至与奥斯坦帝国王宫中的侍卫相比,也丝毫不逊色。
穿过一片绿荫园林,地势逐渐走高。随即,眼前出现一条洁净宽敞的台阶,有如一条长龙盘踞在眼前。两旁都是古香古色的围栏,十分雅致。
台阶的尽头,是一座很长的城墙,几乎一眼望不到头,似乎将整个岛包围在其中。墙高大概有五六米,中间的红色城门与城墙同高,宽有十几米,城门半开着。
走进城门,里面人头涌动,无数侍女、下人忙碌着,里面更是簪花挂红,充满了节日气氛。
整个帝州岛的建筑虽然看来都很简洁,却有种简约之美,很显然这设计是出自工匠大师的手笔,看上去颇有种艾莎米雅港的建筑风格。
又走了一段路,眼前赫然出现一座高耸的三层楼台,萨鸥心想,这应该就是帝州岛的主殿。
果不其然,在侍卫的带领下,萨鸥直接进入了楼阁所在的院落中。一进院门,这里已经围满了人,看样子,应该都是各岛派来参加海潮节的代表。
院子中央,有一座不大的殿堂,大门敞开着,离老远就能看到殿堂上一座贝壳形状的巨大座椅,上面坐着一个身穿蓝色长袍的男子,因为距离较远,萨鸥看不清这人的模样。
蓝袍男子的左右两侧各坐着一个人,其中一个就是艾彼。次位上依次坐着烧、杀、打、杂、抢五个组织的主要负责人。
“一会儿你先在殿外等候,叫你进去你再进去,进去之后,大领主不喊你你不准抬头,这是对大领主的尊重。”旁边一个侍卫边走边小声的提示萨鸥。
萨鸥点了点头,跟着他穿过人群朝大殿走去。
殿门外,有几十个人一字排开,恭敬的站好,手中也各自拿着一个小盒子,他们跟萨鸥一样,是其他组织送贡品的使者。
等了大概几分钟,一个侍女从里面走了出来,对门外等候的众人说道,“吉时已到,大领主请各位按照帝州岛、王印岛、帅台岛、将营岛、相邸岛、军旗岛、战谷岛的顺序进入殿内。岛内的顺序分别按杀、打、抢、烧、杂。”这顺序显然是各岛、各组织在捍海者中的地位决定的,萨鸥所在军旗岛杂字头第三营,在所有人中位列倒数几位。
前面的人分别进献了贡品,大领主和两位岛主及岛上的主要官员逐一进行了品鉴之后,才终于轮到萨鸥。
走进殿内,第一个感到意外的就是艾彼,看到来的人是萨鸥,不由得一皱眉。
等萨鸥来到大殿中央站好后,艾彼也站了起来,走到萨鸥身旁低声问道,“你怎么来了?巴德约呢?”
萨鸥低着头,小声回答,“营长大人昨晚病倒了,今天实在起不来,所以才让我来,他的令牌就在我身上。”
生性多疑的艾彼觉得此事有些蹊跷,巴德约在军旗岛多年,向来办事稳妥,深得他的信任,每年这一天都会准时亲手送上贡品,怎么今年会突然病倒,而且竟然派刚刚上岛没多久的雷欧前来。
虽然心中有诸多疑问,但此时也不是追究的时候,艾彼眉头紧锁,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艾彼的反应完全在萨鸥的预料之中,因此也没有多想,反而把注意力放在了最为好奇的大领主身上。
偷眼用余光观瞧,果然如大家口中所说,大领主脸上有一张幻化出的蓝色水波面具,就像一块巴掌大的水滴,完全将面部遮挡,根本看不清相貌。
原本热闹的仪式现场,竟然因为萨鸥的到来而出现了短暂的安静,更准确的说,这安静不是因为萨鸥,而是因为大领主。
虽然依旧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也看不清他的面部表情,但很明显,大领主迟疑了。
“大领主?大领主?您怎么了?”坐在右侧的第三岛主卓力格问道。
“以前没见过你,叫什么名字?”被问及后,大领主那略带苍老的声音才响起。
这声音好耳熟,好像在哪里听到过?萨鸥心里想着,嘴上回答,“我叫雷欧,我们营长病了,差我前来献上供品。”
“打开盖子。”那个熟悉的声音继续说道。
萨鸥将盖子打开,里面是一颗黑紫色,隐隐散发着光芒的珍珠,足有鸡蛋般大小。
随着周围人的惊叹,艾彼自满的笑了笑,军旗岛隶属于他的管辖,能送上如此惊艳绝伦的珍宝,艾彼自然很得意。
“大领主,这样的紫珍珠只出自紫眼大章鱼体内,是难得的珍品。”
艾彼本以为大领主会很高兴,可没想到大领主根本没接他的话,只是缓缓抬起一只手,手上蓝色光芒乍现。同时,十几米外萨鸥端着的盒子中的紫珍珠,也顺着大领主的手渐渐升起。
突然,大领主手掌握紧,一瞬间蓝色光芒暴涨,这紫珍珠竟然也开始跟着剧烈颤抖。
“啪”的一声,紫珍珠竟然在短暂的颤抖后炸裂开来,紫黑色的粉末,散落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