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酷署炎热把下午的时光略夺、排挤得直往后退,致使很多人还懒在枕头上躲避这奇亮而毒辣辣的太阳。
青芳突然被一身汗热烦燥醒了。她爬起来,睡意朦胧地走出卧室。
客厅里开着电扇。丈夫的小舅舅孔宏伟穿着灰色背心、绿色短裤,正坐在沙发上捧着本英语书认真地读着。他看见青芳出来,突然无来由的脸“腾”地红了。他羞涩地瞟了青芳一眼,然后慌忙低下头又继续看书。
青芳觉得他眼光怪怪的有些异样,不由好笑。她没多想,倒了一杯水,然后就近坐在了孔宏伟旁边的一张沙发上,笑笑说:“大热天不多睡会?能学进去?”
孔宏伟不敢抬头,脸却红得更厉害了。他眼睛没离开书本只是低声说“我想考研,不学不行。”
青芳觉得今天小舅舅总是怪模怪样的很不自然,怎么回事?以前他可不是这样的啊。于是她又说:“才上完大二嘛,离考研早着呢。”
孔宏伟略微抬头望了青芳一眼,没说话。他又继续看书。可是他却再也读不下去了,只是一个劲“哗啦哗啦”地往后翻书,他的心好象乱了套数。他翻了一会儿书,不翻了。他随手放下书本,摘下眼镜“吧嗒”合上了眼镜腿,他揉了揉搓发困的眼睛,看看比他大七岁的外甥媳妇,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脸色依旧红通通的。
青芳刚才听到孔宏伟合眼镜腿的“吧哒”声,好声奇怪。看一会儿书就摘下眼镜揉揉眼,这是孔宏伟的习惯,她早就熟悉了,可并没注意到合眼镜腿的“叭吧”声。这声音并不大,以至她从没注意到。可今天这声音却特地响亮,特别地熟悉,好像在哪儿也听到过。
的确听到过,可在哪儿听到过呢?
哦,想起来了,是梦中,对,一个奇特的梦!
昨天晚上,她做了一个古怪的梦。睡梦中就听到一声合眼镜腿的“叭哒”声,声音并不大,但很清晰,因为离她很近,几乎就在耳边。
对,就是刚才那种声音,一模一样,怪了,怎么会?怎么回事呢?
青芳一想到这个奇特的梦境,她的脸突然“唰”地也红了。她很不自觉地去看孔宏伟,谁知孔宏伟也正看自己。两人同时都不好意思起来,都红着脸笑笑,以解尴尬。
青芳感到口中焦渴,赶快喝了一口水。
热腾腾的水气在客厅里悄悄飘荡,青芳开始觉得似乎有仙人掌上的麻刺轻轻扎入头顶,疼疼的,痒痒的头皮发紧。
她站起来给孔宏伟也倒了一杯水,轻轻说:“天太热要多喝水。”她把水递给孔宏伟。
孔宏伟慌忙用双手去接,由于太紧张,没接好,水洒了,烫到了青芳的手。
孔宏伟更慌了,他赶紧接过杯放到茶几上,立即跑向厨房。他从冰箱里找了根黄瓜出来,掰断给青芳擦烫伤的地方,并用眼睛向青芳道歉。
他轻言细语地说:“黄瓜是治疗烫伤的好药啊。小时候我烫伤手,我爸总是用它给我擦。很快就能好的。”
青芳本想说谢谢,可不知怎么话到了嘴边却莫明其妙地变成了:“没事没事,你别担心”。
孔宏伟又笑笑,脸色渐渐恢复自然了。
他们开始喝各自杯子里的水,不时地向对方看一眼,又都不好意思地互相笑一笑。
热乎乎的空气在俩人肩膀间流来转去,然后又慢悠悠地散发到屋子里的各个角落。太阳斜斜地射到青芳身上,她好像渡了金一般放着光。
孔宏伟说:“你到这边来坐吧,那边晒人。”说着他往沙发角挪动。
青芳摇了摇头,心中一跳一跳的。她说:“不要紧。”
她突然很生自己的气,怎么回事?小舅舅又不是外人了,见了他怎么突然会心跳不止呢?至从她认识了弓军后,她就知道弓家有这么小的一个小舅舅,而且是弓家的家庭成员。虽然他一直在外求学,但寒暑假总是要回来过的,她俩是十分熟悉的。怎么这个暑假突然竞变得这么尴尬了呢?
难道是因为那个梦吗?对!一定是那个梦,那个让人莫明其妙的古怪梦!
可是梦是青芳一人做的,小舅舅又不知道,他为什么也如此尴尬呢?
青芳的丈夫弓军已经三十六岁了,他比青芳大七岁。她们结婚已有四、五年了,青芳一直没怀孕。
婆婆总瞅着青芳瘪瘪的肚子生气。一开始是没好脸色,慢慢难听话就说出口了:是只母鸡就得下蛋呀。你是哪儿有毛病吧?要是真不会生,可就坑苦我弓家了呀!娶媳妇不就是为生孙子嘛。
青芳听了这话,像在大街上被人剥光了衣服一样,羞愧难当。
她索性去了医院做检查。若自己真不会生育,她就提出离婚。
可医院检查结果是:一切正常。医生说她的生育能力绝对没问题。
那么问题估计就出在丈夫身上了。
青芳回家建议弓军也去医院查一查。谁知弓军把脸一沉,凶狠的眼睛一瞪:“你放得什么臭狗屁!少给别人栽赃。是你身子虚弱才怀不上的”
身子虚弱怀不上?也有这个可能啊。于是这事就又无法确认责任人了。
今年放了暑假,青芳休息在家。孔宏伟也放假从北京回来了。弓军突然提出来要青芳在假期里好好补养补养身子:“你身子太虚,每晚我给你冲一杯豆奶喝。喝一段时间看有没有果。”
于是,昨晚临睡前,弓军亲手给青芳冲一杯浓浓的豆奶喝。
青芳真是受宠若惊,实在过意不去,今晚她就自己冲了一杯喝了。
谁知弓军又亲手冲了一杯并且还振振有辞地说:“你冲得太淡,不顶用,以后不要自己冲。每晚我给你冲。”
青芳心中非常高兴。唉,丈夫总算知道心疼人了。青芳是个本性十分温柔的女人,很能理解和体贴丈夫。只要能为弓家生出孩子,就是喝一桶豆奶也心甘情愿。喝完豆奶她很快就甜甜地踏入梦乡了。
青芳一睡着就开始做梦了:
一个年轻的男子来到了她的身边,他轻轻摘下眼镜,合上眼镜腿,“吧嗒”一声。虽然这声音很轻很轻,但青芳却似乎听得很清晰。因为就紧在耳边响起。继而,她又迷迷糊糊地嗅到一股淡淡的苹果香味。然后,青芳就感觉他开始轻轻地温柔地亲吻她。她很想睁开眼看看他长什么模样,可怎么也睁不开眼睛,睡眠牢牢地捆绑住了她。她只隐隐约约感到自己被他拥入怀中……。然后他们彼此都达到了男女人生的最高境界。她幸福地笑了,因为她从来没有享受过这种做女人的快乐。她和他亲密地紧紧拥抱着,他们发下誓言要永不分离……
不知过了多久,天快明了的时候,青芳挣扎着醒来了。她赶紧拉开灯,可是,身边躺着的依旧是丈夫弓军。弓军好象这几天总是睡不着,一夜翻腾,脸色沉郁复杂。
青芳再也睡不着了。可她无法向丈夫启齿这个连做了两夜的奇特的怪梦。这梦太象是真实的事了,因为她还能感觉到她身体里还留着那男子的液体。而且在梦中她总能达到做为女人的快乐境界。而和丈夫却不会,几乎是没有过。真的,完全可以这样说。
梦中的那个男人到底是谁呢?她感到他那么年轻、那么有力。不知为什么总觉十分象小舅舅孔宏伟呢?不会,不会,自己为什么会把梦中的男子和小舅舅联系起来呢?因为哪合眼镜的 “吧嗒”声吗?还是自己早已心中就喜欢孔宏伟了呢?简直是不可思议。
他是丈夫的小舅舅呀!不就是个梦吗?梦是心中想。也许是多年不和谐的夫妻生活,让自己想入非非了吧。可是,梦中的情景太象现实了呀。
到底怎么回事呢?青芳想不明白,也再睡不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