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绸缪四

留下来?

如何留下?以什么样的身份留下?

宋芷闭上眼, 不想看孟桓,他觉得羞辱。

“我如果不呢?”宋芷低低地开口,“你会让我走吗?”

孟桓顿了顿, 狠狠地把胳膊收紧。

“你要离开?”他说, 声音有隐约的颤抖。

宋芷被他的怀抱勒得生疼, 几乎喘不过气了, 挣了挣:“你弄疼我了, 放开我。”

“我不。”孟桓说,“我不放开,你不许走。”

宋芷急了:“那你干什么还假惺惺地问我走不走?你既然根本没打算让我走, 我又能走到哪儿去?”

“你从不顾我的想法,只顾着你自己想不想, 要不要。你现在要娶别人了, 却还想强行把我关在这里, 关在这几丈宽的房里吗?”

“我是你的什么?男宠?禁脔?”

当初愿意选择留下,是因为他知道, 孟桓待他的真心,现在不愿意留下,是因为他知道,他们已经走到了头,再继续下去, 对两人都没有好处。

他不想作贱自己, 不想恶心绰漫。

孟桓胸膛起伏, 手不自觉地就松开了一些。

“我……”

是啊, 事到如今, 他已经没了立场去留下宋芷。

宋芷冷冷地看着孟桓,眼神略带讥诮:“绰漫小姐嫁过来后, 你打算把我放在哪儿?就你这房里,住的可是她那个正牌夫人。以她的脾气,能容得下我整天在跟前晃?”

见孟桓无话反驳,宋芷怒气稍解,旨意是他劝他接的,他不至于怪他,因为宋芷一早便知道会有这一天,说不上多难过。他只是为孟桓不依不饶的态度而愤怒。

“……既然你说,要做我的亲人,那你就别逼我。”宋芷语气稍缓,“秀娘才不会像你这样,强逼我做我不愿做的事。”

逝者已矣,孟桓不会去说什么秀娘的不好,但无论如何,他舍不得宋芷。

舍不得。

舍不得。

情之一字,最是拿得起,放不下。

“……我不想你走。”孟桓闷闷地说。

宋芷却累了,闭上眼,缩在孟桓的怀里,低声说:“我累了,睡吧。”

第二天一早起来,宋芷才用过早饭,便听到外面闹哄哄的。孟桓上朝去了,府里也不知在闹什么。

宋芷出去一看,才从丫鬟们那儿听到,是平疆生病了。

昨儿就哭着吵着要爹爹,偏偏孟桓还不在,夜里就发起热来,但不太严重,今晨更烧得厉害了,丫鬟大夫们忙成一团。

那可是府里第一位,也是唯一的一位小少爷,地位仅次于孟桓。

宋芷回来后,也常抱着平疆玩,但因为他离开时间太长,小婴儿不记得他,回来了好一阵儿,才肯乖乖给他抱,这孩子认生。

小平疆眉眼随了孟桓,虽然才皱皱巴巴一团小脸,却仍能看出他日后长大了的英武模样。

宋芷很喜欢平疆,听说他病了,急急忙忙地往他房里赶。

那里已经围了一圈丫鬟婆子,大夫在里头看诊。

不是很难诊出的毛病,却是很难治的毛病。

天花。

听到大夫面色凝重地说出这两个字,宋芷的身体晃了晃。

平疆虽然早产,但府里精心养护,身子骨不错,怎么会突然得了天花呢?

“先生小心。”莲儿扶着宋芷。

“不行,我得去看看。”宋芷说,抬脚便往屋里走。

“先生且慢,”大夫拉住宋芷,“先生幼时,可患过天花么?”

宋芷摇头:“没有。”

“那先生不能进去,”大夫说,“先生进去,也会被感染的。”

“不碍事!”宋芷说,“少爷不在,我得替他去看着。”

“先生!”莲儿拉住宋芷,她知道,纵然孟桓对宋芷有再多的不好,心里也是宠他的,“您若是感染了,少爷会难过的。”

莲儿的话总算让宋芷找回一些神智。

见宋芷冷静下来,大夫也松了一口气:“小人幼年感染过天花,因此不怕,小少爷交由小人来看护便好,先生放心。”

“怎么能放心?”宋芷说,“你快去,快去看着小少爷,他决不能出任何差池!”

“是,小人这就去。”大夫抹了一把冷汗,迈着飞毛腿就进去了。

“先生,”莲儿担忧地看着宋芷,“您没事吧?奴婢给你倒杯茶。”

莲儿将宋芷按到椅子上坐下,又给他倒了杯清茶,柔声安慰:“小少爷吉人自有天相,绝不会有事的。”

虽然她不解,宋芷为何会如此在意平疆,但她知道,宋芷对平疆的好是真的。

这些日子,孟桓上朝去后,平疆都是宋芷在照顾,现如今平疆出了事,他怎么对孟桓交待?

孟桓下朝回来,便见着忙成一团的丫头小厮们,以及失魂落魄的宋芷。

而后,平疆出天花了,便如一道雷炸响在孟桓耳畔。

他急匆匆地赶过去,任谁也拦不住,就冲到了卧房里。平疆已经烧糊涂了,脸上、胳膊、腿,都开始渐渐地出现红色的疱疹。

“平疆!”孟桓摸着孩子滚烫的脸,叫了一声,可平疆没有回答。

一岁多的孩子,能说出一些简单的词汇了,可此刻的平疆除了无意识的哼哼唧唧,什么也说不出来。脸上烧得红彤彤的,浑身滚烫,与平时那个健康的、总是唧唧哇哇叫个不停的孩子,全然不是同一个人。

孟桓忍不住一阵心痛。

“平疆!”

“少爷,”大夫在旁边说,“少爷请先回避,这里有小人日夜守着。”

孟桓摆手,吼道:“都给我少废话,现在,立刻把平疆给我治好!”

这是孟桓第一个孩子,他也从没有孩子患天花的经验,只能大夫说什么是什么,见他们有条不紊地治疗起来,孟桓先沐浴了一番,才去见守在外间的宋芷。

“征南……”宋芷沮丧地坐在那里,表情愧疚又自责。

“没事,这不是你的错。”孟桓将人的脑袋按到自己肩头,“你不要自责。”

宋芷哭丧着脸:“可平疆一直是我在照顾,我、我没照顾好他。”

“这不怪你。”孟桓说。

“刚才你进去看了,他现在怎么样?”

“发着烧,起了疱疹。”孟桓说,“大夫在治了。”

至于结果如何,没有谁知道,天花让人闻之色变,没有哪个大夫敢打包票说能把孩子治好。

孟桓安抚了宋芷后,便要进屋去,亲自贴身照顾平疆,宋芷要跟着一起,孟桓不许,宋芷便拉着他,也不许他进去。

“你若要去,便带我一起。”宋芷执拗起来,孟桓也头疼。

宋芷能接纳这个孩子,孟桓本来也是松了一口气,若是宋芷不喜欢平疆,他还得小心注意着宋芷的情绪。可现在宋芷关心过了头,他也头疼。

“乖,你就在这儿,你身子骨本来就弱,若是……”

“不要紧,”宋芷说,“你要去,我自然也得去。”

孟桓拗不过他,什么都方法都用尽了,就是唬不住宋芷,最后两个人都被大夫拦在了外面。

大夫痛心疾首,寻常只见对天花避之不及的,哪有他们这样,上赶着要进来的。两人都没害过天花的,进去是不拿命当命了吗?

平疆这病来势凶猛,病得人事不知,大夫们日夜守候,一刻不停,衣不解带,有好几次,都险些没救回来。

孟桓和宋芷只能在外面干着急。孟桓还为此特意告了假,在家里陪着儿子。

夜里,两人也不睡,就一同在外间坐着等,直等到天明。

齐诺和莲儿都来劝,也劝不动,只好由着他们,将饭菜都端到这里来。

但两人也吃不下。

平疆这病一场,让孟桓和宋芷都跟着瘦了一圈。

正在平疆病中,孟桓又听闻了一个消息,抱病在家的前右丞相和礼霍孙,于凌晨丑时病逝。

讣告从和礼霍孙府上传出来,送到皇宫、东宫和其他诸位朝廷大员家,不出一日,整个京城都知道了。

太子殿下曾提拔上来的和礼霍孙病故,而太子殿下也抱病东宫,被陛下冷着丢到了一旁。

这里头的意味,让朝廷中暗流涌动,许多人开始动一些不该有的心思。

这些年太子与陛下时常有政见不和的时候,前几个月江南御史上折子彻底让太子失了圣心,安童虽特意面圣为他求情,但地位到底不如从前了。

甚至有传闻从东宫里流出来,说太子快不行了。当然这话没人敢明着说。

于是大家纷纷开始在如今的皇子皇孙里选择新的靠山。

太子殿下有三个儿子,长甘麻剌,次塔刺麻八剌,次铁穆耳。长子好些年前就奉命出镇北边,多年不回京了,排除。

次子时年二十二,太子殿下素来宠爱,但没什么特别出众的才能,排除。

三子铁穆耳,才十七岁,深得太子妃的喜爱。

三皇子前些年早早的就没了。四皇子这些年一直在外征战,战功累累,今年刚回来,赐北安王螭纽金印,是个有力的竞争者。

其余皇子都不是先皇后所出,竞争力不大,毕竟谁不知陛下与先皇后伉俪情深?

孟桓、伯颜等原也是太子一脉,与太子走得近,一下子便处在了风口浪尖,不少人来跟孟桓打听东宫的情形,被孟桓全部拦了回去。

各种谣言风起云涌。

东宫失势,因此孟桓这些太子/党不免遭受奚落和白眼。

宋芷不太懂这些,却也能隐隐感觉到孟桓的低气压,除了因为平疆的病,应当也有朝中的缘故。

他无从安慰起,便只能尽可能地在仅剩的短暂时光里,好好陪着孟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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