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少主的小夫郎
前两章,时间上有点错误,我修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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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雪下,南少瑜将手搭在林陌曰的肩上,与他对视。她是自私的,她不想参与到这些皇室的是是非非中去。然而,世事难料,未来之事根本不在她的控制之中。
“所以你要去质问陛下?对姑姑做那样的事,大抵是为了皇权,而要将你爹爹嫁给别人,大抵是为了联姻以巩固她的地位。你娘亲只想你做个普通人,你若站到陛下身前,质问她当年所作所为,这不是把自己往坑里推吗?你娘亲,会伤心的,你若出了事,我也会伤心的!”
“若不是终日呆在家中,爹爹的身子也不会愈来愈差,大夫,只要爹爹多出去走走,定是能够好起来的!”
林陌曰攥着拳头,一张脸气得红扑扑。
我爹爹自然不同意,娘亲就带着爹爹、君迁哥哥和我逃离江都,辗转一年,颠沛流离,爹爹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于是我们就回到了王都。娘亲就在王都安家经营生意,慢慢地,成了王都富贾。而爹爹则是终日呆在家中,不敢出门,就怕碰到了认识他之人。”
“为了接近陛下。”犹豫了好片刻,林陌曰才抬眸看向南少瑜,不安地讲出目的。“我想要问她,为何要那般对待姑姑,还强迫我爹爹离开娘亲,想将他嫁给别人,那个时候,我都已经出生了!
“为了什么?”南少瑜好奇地看着他。不想当官,还要参加科考,这是为了什么?
垂着的脑袋下,眼睛缓缓地转了几圈,浑身上下萦绕着忧伤。“对不起,妻君,我的身世不是娘亲告诉我的,是我偷偷听到的。娘亲不会准我公开身份,所以我只能通过科考入仕。而且,我想做官并不是因为我想要当官,而是为了,为了……”
“那你为何要入仕为官?只要亮出你的身份,只要你有能力,不必参加科考,便可以入朝为官,而且官位不低于正四品。”
林陌曰不敢与她对视,沉默地垂下脑袋。
“陌陌,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南少瑜将冻红的双手放在唇边呵气,乌溜溜的眼睛贼贼地看着林陌曰。
天空飘着极极的雪花,未落地便融化。
他不知道那封信到底写了什么,为何爹爹会一病不起,为何娘亲不要他了?
这感觉,犹同幼时母亲推开他,一样是那样的坚决,一样是头也不回地走掉。这一次,他哭了,却不像幼时的嚎啕大哭,可即便是嚎啕大哭也唤不回她的回眸。五岁那年,他便感觉到了,爹爹死去,娘亲不爱他了。这么多年来,他竟然忘记了当年母亲看他的复杂眼神。
“不行,你必须离开!然你现在身体虚弱,允你再留下休息一两日,但仅此而已!”陌怀参猛然推开百里君迁,不顾他的身子磕在床上,起身,愤然离去。
“娘亲!”心里甚是难过,泪水从眼眶中涌了出来,微微一闭眼,水痕遍布脸庞,忽然像个孩似的抱住陌怀参的脖子,将脑袋抵在她的肩窝,闷声哭泣。
“跟着我做什么!我已经把你托付给你舅舅和舅母,他们才是你的父亲、母亲!舅舅已逝,你应该回去好好陪伴舅母才是!”陌怀参态度坚决。
“娘亲,请您不要赶君迁走,君迁想要呆在娘亲的身边。”百里君迁眼里泛光,声音带着哭腔。
“姑姑,妻君她不是故意的。”林陌曰解释道,随后将南少瑜推了出去,自己也跟着到了床帐外。
“你住嘴!你若知礼仪,现下不是该回避吗!”陌怀参毫不留情地斥道。
“姑姑,君迁只是……”南少瑜想为百里君迁话,还未完,便被陌怀参恶狠狠地打断。
“君迁,你二十三岁了!”陌怀参咬着牙,一字一句将自己的怒火发泄了出来。“明知有外女在,你怎么敢就这样下床!这么多年,你都学什么去了!”
心中暗喜的陌怀参一转身,便见百里君迁衣裳不整地站着,随后“扑通”一声跪倒在她面前。脸色沉了又沉,蹲身,挡住他的身子,取过棉被裹在他的身上,一件一件地将他的衣裳拉好绑好。
听到动静,众人皆是向他看去,陌怀参亦是。
百里君迁跌跌撞撞地下床,身上只是随意拉好的衣裳又敞开了来,隐约露出纯白的内衫。
扭头一看,只见陌怀参正背对着他,脊背挺直如劲松,散发着清冷高贵的气质。心内顿起涟漪,这个背影,儿时的他常见。
床上之人动了动僵硬的身子,忽然睁开惊恐的双眼,他一掀被子,撑着身子坐了起来。
“羽飒?”陌怀参抬头,自顾自地点点头。“我明白了,难怪最近总有些不怕死的人往山上跑,定是林衡为了陌儿,广招天下英雄豪杰取冰薄!既然如此,允你取得冰薄,再行离开,但君迁醒来,必得速速离去!”
“妻君。”清澈明眸溢满喜悦,林陌曰一脸幸福地望着南少瑜。有妻如此夫复何求!此生有她,就算被羽飒毒死,亦死而无憾!
“我没有疯!若不取得冰薄,陌陌会死。”她的镇定自若,她的坚决,全在她的眸中显现。“若君迁今日能醒来,明日我便会上山!”
“你可知麓雪山巅何其寒冷和凶险!”陌怀参身子一震,不可思议地看着南少瑜。“为了冰薄,登山巅,你疯了!”
“更何况,我还要登上麓雪山巅取得冰薄!”
要她直接带君迁离开,君迁自是不会同意的。她是不愿他留在这寒冷地带,但这要靠陌怀参来服他,也是趁机给他们制造更多相处的机会。
她看着陌怀参,并不言明。
“他确实不该呆在此处。”南少瑜淡淡地答道,“但是他有选择的权利,他醒来后,我会劝他离开。不过,我不觉得他听得进我的话,相反的,他定会听您的话。”
南少瑜看着床上昏迷的人儿,他的眼珠乱转,显然的,他都听见了,并且想尽快醒来。现下的他,犹如被冰雪冰封,挣扎着想要冲破束缚,却无能无力。
看来,母亲并不想让他们知道那个地方,她常呆的地方。
闻言,顾棉上前一步,急切而恭敬地道:“母亲,这不是还有……”忽然,陌怀参警告地看了她一眼,令她不得不闭上嘴巴。
“他畏寒,你觉得他适合留在此处吗?”
“为何,你是在乎君迁的,难道不想他陪着你吗?”
“我当然不会怪罪他!但是,等君迁醒来,你马上带着他、陌儿还有你的人离开麓雪山,再不许回来!”
“此事与顾棉无关,是我自作聪明设下的苦肉计!”南少瑜哆嗦了几下,掀开床帐,满脸歉意。“但君迁因姑姑不愿认他而引发寒症发作,这是事实!此事与君迁无关,希望姑姑不要怪罪于他!”
陌怀参将他放在床上,拉好衣裳,将棉被盖在他的身上。猛然一扭头,一双寒意凛然的眸子盯着床帐外的南少瑜和顾棉,剜了二人一眼。
一枚黑色的药丸撬开百里君迁的唇瓣,还在昏睡中的他顺从地微微张嘴,将药丸吞了下去。
林陌曰不敢迟疑,连忙将药丸交给了陌怀参。
“陌儿,把药拿来!”陌怀参将指向顾棉的手伸向林陌曰,看着他手中的药丸,道。
床帐之后,林陌曰拿着手中的药丸,忐忑不安地看着姑姑。他也有份瞒骗她的,她会不会生气,会不会生君迁哥哥的气?
顾棉眼眶湿润,从前她只听母亲她有个儿子,却从未听她提起自己的身世。甚至,她发现母亲的军队后,以为母亲的仇人是衍国皇室,却原来她曾是卫国的皇室中人,更曾是前太子。
她的手指颤抖地指了指南少瑜,又指了指慢慢靠近的顾棉,气得不出话来。
“什么,他不是吃了抗寒药的么!”陌怀参一听,立止流泪,透过床帐阴恻恻地看着南少瑜。“你们,你们联合骗我!”
被母亲拒认的百里君迁伤心过度,引发寒症发作,南少瑜便想出这出苦肉戏。为了逼真,她只给百里君迁服下一颗抗寒药。天气严寒,没有两颗药,他根本醒不过来。
南少瑜走到矮几旁,打开百里君迁的药箱,从药瓶中倒出一颗抗寒药丸,走到床帐前,将手探了进去。“陌陌,抗寒之药,给君迁服下。”
陌怀参承认了百里君迁的身份,还讲了一段不为人知的故事。自古皇家多纷争,稍不慎,粉身碎骨。好在,她没有穿越到皇室之人身上,否则,以她的性格,要么一败涂地,要么被逼反击抖个你死我活,而这些都是她不愿见到的。
这孩子,在想什么呢?
南少瑜看向一脸淡定的林陌曰,一看便知他早知真相。他的爹爹没有被贬为庶民,就算被贬,依卫国律法,罪不及幼子,更不会因此否认他的皇室血脉,只要有能力,他不必参加科考便能入朝为官,而且官职不会低于四品。
陌陌想要参加科考出仕,这是为何?他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吗?
陌怀参竟然是废太子陌捷,君迁是她的儿子,而且现在仍然是王子的身份!多么不可思议!陌陌的爹爹是陌怀参的弟弟宁长皇子,那么陌陌也是皇室血脉。
不知何时,南少瑜、顾棉站在床帐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抱着百里君迁,陌怀参冻得直打哆嗦,而她的身子也渐渐僵硬。
故事讲到最后,滚烫的眼泪从陌怀参红肿的眼里不断线地划过脸庞,滴落在怀中的百里君迁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