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婚宴 派出所
汪真真这晚吃得很不满意,花了五位数吃顿素食,哭死过去的心都有。
她东张西望好几次,也不见好友高芷然的鬼影,心里问候了她祖宗好几百遍。
眼看婚宴已经接近尾声,新娘新郎也敬酒过了,有宾客6续离开,她也想走了。
谁知某个喝高的男同学红着脸跳出来说:“哎,好不容易凑一块,大家待会都别走啊,还有下一轮,有家室的赶紧打个电话报个备,今晚不回去了,咱们老同学通宵到天亮!”
他的提议得到了众多同学的热情欢呼,有两个哥们斗酒斗太high了,脚步打飘地抱在一起,哥俩好到差点亲一块去了,有个女生尖叫着大喊了一声“在一起”,结果人人都跟打了鸡血一样举手吆喝“在一起,在一起”,两个人偏头对大家痴痴傻笑了一下,下一秒,嘴对嘴亲在了一起。
现场炸开了锅,尖叫声连连,就连其他年长的宾客也被年轻人的活力感染,哈哈大笑,有几个带孩子的家长一边捧腹大笑,一边捂住了小孩子好奇的眼睛。
汪真真眼睛都看直了,心想这两个会不会酒后露真情,这么多年汹涌的基情终于压抑不住,要当场出柜了?
她脑洞正开得挺大呢,只觉脑门一痛,捂着脑袋转头一看,朱仲谦正沉着脸看着她:“脑子里那些限制级给我刹住,他们只是喝多了!”
前面闹闹哄哄的,他们这桌大多数八卦精都跑前头去起哄了,汪真真胆子大了起来,拿眼斜他:“我说你管的太多了吧?弯腰不行,吃肉不行,还不许我yy,我不要跟你做小伙伴了!”
“小伙伴?”身旁的男人一声冷哼,“你这辈子都休想了。”
汪真真气呼呼拿眼瞪他。
朱仲谦又拍了一下她的后脑勺,一脸恨铁不成钢:“这么多年了,还是这么幼稚不长进。”
“呜……人家刚做的发型……”汪真真皱着一张娃娃脸脸呜咽,心想刚才猜测的没错,猪头之前那么奇怪地看着她,其实就是想拍死她。
她揉着脑袋正自怨自艾着,手机响了,定晴一看,高芷然打来的。
汪真真顿时牙痒痒,接了电话就骂:“死女人你又放我鸽子!你看看现在这都几点了?”
电话那头的环境有些吵杂,闹哄哄的,好像有人在吵架,大嗓门高芷然竟然难得压低了声音,“你吃完了没?吃完赶紧过来把我弄出去……我在派出所呢。”
“啊?你说你在哪儿?”汪真真以为自己听错。
“你啊个屁啊,赶紧过来!晚上工厂工人打架,我们都被警察抓进来了。赶紧来啊!还有别跟别人说,不然我砍死你!”
“你要砍死谁?”电话那头有个威严的男声突然□□来问话,吓了汪真真一大跳。
高芷然顿时语气放软:“警察叔叔我错了,我这跟我朋友开玩笑呢,您千万别当真,我连只蚂蚁都没胆子踩的……”
汪真真几乎都能想象出她此时点头哈腰的样子,又想到女汉子因为打架斗殴被抓进去,跟一排民工蹲在一起,手放在头上不敢四处乱看,这一脑补可不得了,直接“噗”一声笑喷出来。
一旁的朱仲谦好奇地看了她一眼。
高芷然听到汪真真在笑,气急败坏道:“汪真真你还笑!还笑!你还有空笑!你想老娘在这里过夜是不是?还不赶紧的,让我家老头知道我进局子了我就完蛋了!”
“行了行了,我这个人你还不知道吗?嘴巴最紧了。赶紧告诉我哪个派出所,我马上过来英雄救美!”
急匆匆挂了电话,汪真真瞄了眼旁边正高声喧哗的那桌男男女女,男同学个个红光满面地推搡劝酒,女同学凑热闹围观,一个个醉得双目迷离脚步发飘。
她放下心来,悄声对朱仲谦说:“猪头,我有急事要走,晚上的聚会我不去了,你帮我说声啊。”
她提起包就想溜,下一秒,手被抓住了。
朱仲谦一脸不高兴:“坐回来,先说说是什么急事?”
汪真真迟疑了一下,摇摇头:“我答应了要保密的……”
朱仲谦拽着她的狗爪不放,想了想:“最近宏科楼下新开了一家韩国菜,厨子是韩国人……”
汪真真眼睛眨了眨,节操只坚持了三秒,马上就毫不犹豫地扔掉了:“猪头,高芷然打架被抓进派出所了,要我赶紧过去把她弄出来呢。”
“十万火急,我走了!”她站起来又要走,又被生生拽回来了。
“你干嘛呢?高芷然那家伙还等着我捞她呢!”
朱仲谦口气凶巴巴的,“还问我干嘛?当然跟你一起去了,你觉得你这个白痴应付得了这种事吗?”
“不就保个人吗?”汪真真几次三番被骂白痴,梗着脖子挺不服气。
“你进过派出所?”
汪真真迷茫地摇摇头。
“万一要保释金呢?你身上有钱?”
汪真真又迷茫地摇摇头。
朱仲谦“一副我就知道”的鄙视表情,赏了她两个字。
“白痴。”
两个人趁乱溜了出去,这种感觉仿佛又回到了青涩的高中时代,白天他们坐在一起,放学后两个人就背着书包出没于校内校外各种地方,腻在一起的时间比跟爸妈还长,他准确掌握她每月大姨妈的时间,她呢,他去上厕所都能准确分辨出是上大号还是小号。
多年后重逢,汪真真总觉得朱仲谦面目陌生了,从里到外他都像变了个人,性格变得更加阴沉古怪,也不像过去那么好说话凡事都顺着她。
但在这一刻,当他自然无比地牵着她的手穿过喧闹人群,她恍然觉得一切都没变。
他还是那个她熟悉到骨子里的猪头。
汪真真落寞地想,那三年多开心多令人难忘啊,要是他们俩能一起手拉手玩一辈子就好了。
人为什么要长大呢?
汪真真很想问朱仲谦:男人长大会觉得蛋疼吗?她虽然没有蛋,可是她心里的蛋,真的好疼好疼啊!
朱仲谦晚上喝了点酒,自然不能开车,两个人打车到了市郊的派出所。
派出所里的空气实在糟糕透顶,深夜唤醒男人体内的暴力因子,不大的派出所里坐着不少因为打架斗殴聚赌被抓的各色男人,垂头丧气地接受着警察的盘问和训斥,有些人脸色酡红眼睛发飘,显然还处于醉酒状态。
室内烟雾弥漫,还混合着酒味和男人的脚臭体臭,唯一的女性——千金小姐高芷然扒拉着短发,坐在一群糙汉子中间,显得分外扎眼。
汪真真踏进门的时候,就见好友全身的衣服虽然皱巴巴的,但精神气挺好,跟个斗鸡似的,一直拿眼死死瞪着坐她对面的年轻男人。
那小白脸男人明显刚打完一架,眼睛都被揍肿了,即便如此,依然拿仅剩的另一只乌鸡眼不甘示弱地回瞪高芷然,两个白痴在气势上是势均力敌的。
高芷然一见汪真真来了,正高兴呢,一见她后面跟进来的朱仲谦,脸上浮起的笑容马上收了回去。
高大小姐大概意识到自己深更半夜被派出所拘留实在是太丢人了,而且还被朱大总裁看到,面子上有点下不来,于是抱着肩膀高抬着下巴,努力维持高冷大小姐姿态,对汪真真责问道:“不是让你一个人来吗?”
她不悦地瞥了朱仲谦一眼,扭过头嘟囔:“还带个拖油瓶来……就知道你这女人不靠谱。”
汪真真心虚地瞄了朱大总裁一眼,弱弱地替他辩护道:“他不是拖油瓶啦……他是最可爱的钱包……”
朱仲谦大概被这个形容给恶心到了,又用打量白痴的目光打量了她,目光里满是警告,汪真真马上识相闭嘴。
朱仲谦沉声问:“怎么打起来的?”
高芷然立马脸红脖子粗的戳对面的小白脸:“你问他!”
小白脸毫不示弱:“我说大姐,讲点良心行不行?还赖我!”他指着自己红肿的眼睛,“你知道我花多少钱保养我这张脸吗?你知道我有多爱惜我这张脸吗?要不是老子今晚豁出去替你挨了一拳,你这会已经哭着订机票要去韩国整容了你知不知道?!”
人家娘炮男声泪控诉,女汉子高芷然明显心虚了一下,但随即又跟斗鸡似的找茬回嘴:“你说谁是大姐,你才大姐!你个死娘炮!”
娘炮男显然已经领会到了“娘炮是斗不过女汉子”的,摆手道:“行行,我怕了你了,我是大姐你是爷行了吧,但拜托下次做事情不要这么冲动行不行?咱们是合作关系,我今天命大还好只是进了派出所,下次呢,难道我还要横着进医院吗?姑奶奶,算是我求你了,工人有诉求你就坐下来跟他们好好谈,不要动不动就开除人家,人家养家糊口不容易,今天还好他们两个没带家伙,下次呢?你敢说你的运气能一直这么好?”
“你少咒我了!自打跟你合伙,天天出幺蛾子,都赖你!”高芷然被小白脸训得脸色铁青,千金小姐的爆脾气当场发作,“我跟你八字不合,合作不来,你把股份卖给我吧。”
“八字不合?”小白脸想不到她突然提出拆伙,抬着下巴愤怒质问,“你当谈恋爱呢?这是做生意,我是合伙人,你也是合伙人,我的股份,你要我卖我就卖?”
“姓田的,你到底卖不卖?”
“姓高的娘们,你给老子听清楚了,不卖,死了也不卖!老子跟你耗定了!”
两个人吵得不可开交,都是得理不饶人的火爆脾气,这一吵起来,完全互不相让,简直是拿生命在吵架。汪真真和朱仲谦面面相觑,朱仲谦无奈地看了看战斗鸡高芷然,又看了看汪真真,跟她咬耳朵:“总算知道你和这个女人为什么能一起混这么多年了。”
“简直是物以类聚。”
“白痴都凑一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