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闱结束,贺子谦准备启程去京都。
七月在野,八月在宇,九月在户,十月蟋蟀入我床下。
天气也一日比一日凉了起来。
京都比济州城往南些,算不上太远,坐马车也要四五日
“京都的天气应该要比济州城暖和些吧。”小福朝南阳说道。
“先生是说南方要比北方暖和的,应该吧。”
“小姐不去看看贺少爷吗?只怕以后见面的次数就少了。”
“嗯,好,小福,带上今天爹爹给我买的桂花糕,还有那把绿檀的扇子,我记得当初我得来时,贺子谦可羡慕了好久呢。”
贺家门外,听着一辆刷了漆面的马车。
小厮们来来往往地都在朝着门外的马车忙活着。
“阿达,你家少爷在家吗?”南阳问了个一身短打的小厮。
“南小姐啊,少爷在呢,正在收拾行李,这不是要去京都了嘛。”阿达伴着一个包袱回答道。
“好。”
南阳越过主屋,只见平日里会客的厅子里,贺姥爷和贺夫人正与贺子谦的那位表哥说着什么。南阳对这些可不感兴趣,直接朝着贺子谦的书房走去。南阳谈了谈头,在贺子谦书房的窗户瞧了瞧,贺子谦正抱着一摞厚厚的书放在要带走的箱子里。
“贺子谦!”南阳朝他招招手。
“南阳,你是来送我的吗?”贺子谦问道。
“当然,你以后一定要常会济州城知道吗,你去了京都一会,一定要让人捎给我一些稀奇的玩意,济州城里的我都看遍了,你看到好吃好玩的,记得托人带我一份。”
“好,我发誓一定回来看南阳。”贺子谦伸着手指,真诚的说道。
“好,看你这么真诚,我把我的桂花糕给你吃。还有,你看这个。”南阳拿出那边绿檀的扇子,上边写的是宋徽宗的瘦金体,俊朗挺秀,一张一弛间,一丝不苟又带有云卷云舒之意。记得南阳第一次拿给贺子谦看的时候,贺子谦可是羡慕的不得了。
“这扇子送你了。”南阳拉住贺子谦的手放在他手里。
“真的,这扇子你不是一直当宝贝供起来的吗?”贺子谦一脸震惊。
“当然是真的,哎呀,你就拿着吧,我走了。”南阳把扇子往贺子谦怀里一推,转身就要出门去。
“南阳,等等。”贺子谦拉着南阳。
“南阳,这只风筝送给你,原本打算重阳节登高时送你的,可现在我就要走了,这留给你当个念想。”
“好啊。”南阳接过风筝,细细看了看。南阳知道如果自己不要风筝的话,贺子谦也不会收自己的扇子的。
“‘莫道桑榆晚,为霞尚满天’贺子谦,这字是你写的吗?”
“写的不好看。”
“没有啊,写的很好的。”南阳拿着蝴蝶样子的风筝,扇了几下蝴蝶的翅膀。
“贺子谦,我走了,你不能忘了我啊。”南阳像贺子谦摆了摆手,然后背着蝴蝶风筝出门去了。
“南阳,我怎么会忘了你呢。”贺子谦拿着手里的扇子用力握了握,“我说过要永远保护你的”。
窗外,秋风将一片枯叶吹下,叶片盘旋而落,好像一只折了翅膀的蝴蝶。
“子谦,走了。”贺子安在院外喊着。
贺子谦摸了摸随身包裹里的扇子,对着贺老爷和夫人,跪下深深地扣了三个头。
“爹,娘,我走了之后,你们要好好照顾自己。”贺子谦跪在地上嚅嗫地说道。
“好,好。子谦,你也要照顾好自己。子安,这孩子还是要麻烦你了。”贺老爷拉着贺子安说到。
贺夫人眼看就要哭了出来,贺老爷及时扶起了贺子谦,用身子挡住了贺夫人,没让贺子谦看见母亲的泪水。
“叔父,叔母,你们就放心吧,京中一切有我,我一定会照顾好子谦的。”贺子安急忙在一旁安慰着。
终于,贺子谦上了马车,随着夕阳的金黄色的光圈,消失在济州城的官道上。
南阳看着远方消失的快要没影的马车,心里一阵失落。
突然,一只大手拍了拍南阳的背。
“浮云游子意,落日故人情。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啊。”
话说南浔的书读的是真的不好,虽然说出来几句诗词,可驴唇不对马嘴。
“哥?你什么时候来的?”
“早来了,你没注意到我而已。没关系,以后你想子谦了,哥带你去京都找他。”南浔用手摸了摸南阳的额头。
“哥哥以后也要带我去京都。”
“当然。”
当然,浮云游子意。
再说南浔,南浔的武举之路走的就不那么顺利了。
南浔此去京都发现,当年太祖皇帝虽重武功但更重文治。虽为武举,却并非之考察骑马射箭。这样一来,南浔的弊端就充分暴露无遗。但这么多年拳打脚踢的摔练也教会了南浔变的不能轻言放弃,一路坎坷,最后虽然不是状元,得了三甲末的第十五名,也算上榜。
又因为曾拜衙门的捕头为师,善于侦查办案,于是,南浔被选入北镇抚司,当了个从七品的小旗。
“哥哥任职,也要去京都吗?”南阳问道。
“对,回家准备一下,十月份就要走了。”南浔答。
“真是无趣,你们一个两个都要走,哥哥走后都没人教我武功了。”南阳撅着嘴。
“我这次回来,不是给你带了不少京都的新鲜玩意吗,我见你都喜欢得很,哥哥去了京都,给你寄更多好玩的,难道不好吗?”
“再说你一个女儿家,学那么多招式没用的,这样,哥哥走之前,再教你一套拳法,你在家中好好练习,等哥哥回来时,你打给哥哥看,好不好?”南浔哄着说道。
此时的南浔正值年轻气盛,虽志在千里,可依然舍不得自己的这个妹妹。
秋风吹散了济州城的落叶,沙沙地落在路上,就连蟋蟀也出现的也越来越少了,哪里都在彰显着秋季的到来。
南阳捡着地上的落叶和小福吹大雁玩。
“果然是小孩子,玩起来就什么都忘了。”南浔在一边看着两个小女孩儿笑着摇了摇头。
“阳阳,小福,过来吃东西了。爹给买了玲珑酥。来晚了可就没了。”
“来了,哥你嘴下留情,给我们留两个。”南阳抹了一把脸,一边急着跑过来。
南阳脸上本就被蹭了灰,这下又被手一扒,变成了只花猫。
“看看你的脸,待会爹过来又要说是我把你带坏了。小福,还有你,快去洗了。”
“哦,我们这就去。”
南阳佯装答应,一把抢了桌上的点心,拉着小福就跑了。
“我们这就去,哥哥放心,我们会留给你的。”南阳和小福跳出屋门的门槛。
“傻妹妹,本来就都是你的。怕是以后,就没人和你抢咯。”南浔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