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前尘篇

“你就是那苏府小姐苏绾柔?”他的声音近在咫尺,从她的脑袋上面响起,真真切切。

他现在就站在她面前,她垂着眼眸,看见了他那双和她一样的鸳鸯靴子,大红色耀眼,喜庆又好看。

“嗯”她低低的应了一声。

这么小声?许南宁盯着她盖着喜帕的脑袋,内心腓腹。

他从一旁拿起喜秤,弯着腰挑起了那张艳红色的红盖头。

红色的盖头质地丝滑,是上好的缎织绸布,四角垂着轻盈的流苏,绣上四朵正欲开放的牡丹,中间正是一对正在嬉戏的鸳鸯,寓意着他们要像鸳鸯一般恩爱缠绵。

盖头之下的那张脸就随之露了出来,他虽弯着腰,但仍是比榻上的新娘高出一头,视线也自然是由上往下垂落。

新娘眼眸低垂,温顺得紧,头上是一顶凤凰含珠的发饰,几颗小流珠垂在额前,精美至极。

盘着的发髻梳的整齐漂亮,被套进发冠之中,玫金色的流苏低垂到耳侧,精致错落的图案篆刻在发冠上。

在一片暗黄隐约的烛光之中,苏绾柔抬起了眼,正正对上许南宁好奇探究的目光。

两人没来得及收回目光,一时间竟不知要作何回应或者打破这安静的氛围。

眼前人是细细的弯月眉,杏眼,小巧精致的鼻头,施了胭脂的嘴唇嫩红一片,眉眼之间仿佛有些许慌乱,眼神像是受了惊的小鹿,顾盼流连,眼波流转。

许南宁一下子有些怔住,愣愣的弯着腰低头看她,恍惚的看着她,茫然的眨了眨眼。

房内烛火点的多,光线暖黄明亮,床榻两侧的烛光落在她的脸上,倒是有些魅惑之感。

苏绾柔颇有些不自在的低下眼,不敢再看他,纤嫩的手指头无意识的揪紧了身侧的衣袖。

“你……倒是生得有些好看”他看着她的脸,突然冒出来一句。

“……”她闻言内心紧张更甚,攥着衣角的十指几乎要把它捏出个洞来,视线想抬起来看,但是又怕得不敢动。

“对,我们该饮合卺酒了。”

许南宁回过神,脑海里想起了梅娘刚才的的“千叮咛万嘱咐”,视线从她身上挪开,忙不迭从桌上倒了两杯酒过来。

金质的酒器打造的轻薄如翼,外面还镶嵌着几颗碎明珠,当真是奢豪至极。

苏绾柔腆红着脸,安安静静的接过了他手里的酒器,未曾开口说过半句话,倒是引得他又忍不住多看了她两眼。

烛火摇曳,在她脸上铺上一层昏黄色的亮光,眉眼低垂,乖巧温顺得不像话,倒是和他幼时养过的那只小猫崽有些相似。

合卺酒备的是甜丝丝的果子酒,味道浓郁好闻,却不会有外头的纯酿酒劲儿大。

喝过合卺酒,二人便是真正行过三拜,成礼的夫妻了。

现在就只差最后的洞房花烛夜了。

“你……”在洞房花烛夜该做之事已经有人教过他多遍,许南宁看着她那副紧张的模样,倒是平白的也增生出一丝紧张的情绪来,瞥过其他地方,轻轻的咳嗽一声,再偷偷的转过视线瞄着她。

暖黄色的烛光隔着轻薄的床帐投在她的身上,隔着光芒,仿佛如暖玉一般,漂亮得让人心动。

苏绾柔是万万不敢应他的,紧握着的掌心已经沁出了一层薄汗,脸上也是滚烫不已。

许南宁就坐在她身侧,缄默许久后终于有了动作。

这桩婚事本就是父母定下,二人在此之前毫无感情基础,甚至于连话都不曾说过一句,如今却是……

他还是抬起双手缓缓的摘去了她头顶上沉重夯实的发冠,一头细软的黑色长丝便如瀑布般倾泻,披散在她身后。

他不自觉的微微睁大了眼,眼底有些怔愣,傻傻的看着她,双手无意识的抚摸上了她那一头秀发。

苏绾柔受宠若惊,脸上温度骤升,眼睛吓得转都不敢转了,始终低垂着看自己放在身前的手,内心升起极大的恐慌,身体隐隐的在发抖,这下连一丝抬起来看他的勇气都没有了。

“怕吗?”

他被她的反应逗笑,身上紧张感都散去了,眼底染上笑意,抚弄着她的发侧,再慢慢的滑到鬓角处,轻轻的碰了碰左边那只红透了的耳垂,温润嫩滑,有些发烫。

苏绾柔身体似乎颤抖了一下,连带着脖子一起红透了,粉嫩粉嫩的。

“……”

“不、不怕”她的声音响在耳前,轻轻小小的,但显而易见的有些发抖,说是不怕并不可信,反倒像是欲盖弥彰。

“明明就怕”许南宁低低的笑了一声,好笑的看着她,替她挽了挽耳垂边几丝散落的发缕。

烛光洒落,他慢慢的咽了咽唾沫,骨节突出的喉结上下滑动,脸上仍是笑意,半分看不出他的期待或紧张掩饰之意。

大户人家重子嗣,尤其是许家这样家大业大的,因此自然是会有通房丫头教这种事情的,许南宁虽未宠幸过自己的通房丫鬟,但是男女之事他还是看过也是知道该怎么做的。

昏黄的烛光摇曳,在她的脸上忽暗忽明,浓密纤长的睫毛在眼窝下投射出一片阴影,时不时的眨动一下,当真是撩拨到他的心底去了。

他的手慢慢的顺着衣服滑下,小心却准确的解开了苏绾柔腰间的衣带,抓着她的手把人推倒,动作很是温柔。

苏绾柔整个人背朝着床榻,三千青丝散在身下,酡红的脸蛋儿白里透出一层血色的红,满脸的羞涩。

许南宁一时有些心动,二人成婚之前他曾是见过她的画像的,想必她也是见过他的画像的,但是那副画上画了薄纱以掩面,除了那一双漂亮的眼他能够看得清楚,其他的便再也瞧不见了,而如今的洞房花烛夜才算是两人的第一次见面。

苏绾柔生得一副好皮囊,皮肤光滑细腻,巴掌大的小脸,眉眼之间带着几分温柔和气,像是个糯糯软软的性子。

他记得母亲成婚之前也曾说过,郡守之女苏绾柔是个温柔体贴的性子,为人善良待人真诚,是个很好的女子。

许南宁解了她的外衣,丢在了地上,鲜艳精致的婚服顺着床榻掉落,刚好露出了婚服背后绣着的孔雀,漂亮的头颅朝着一侧偏转,神情神气自傲,背后根根羽毛盛开,栩栩如生。

大红色的床帐被他伸出的手轻轻拉下,将床榻与房内隔离开来,喜服厚重,里三层外三层的穿裹了许多,穿起来麻烦脱下来也麻烦,他倒是有些无措了,只得慢慢的去解。

许南宁把衣服都推远丢在床榻外,收回手的时候手指不小心勾到了床帐,牵动了床头上的小铃铛,登时铃铃铃的响了起来。

苏绾柔本就紧张,紧绷着身体,心里怕得不行,但还是强忍着惧意装作无事,这时一颗心被这突如其来的铃声吓得一惊,身体不受控制的发抖,终于在许南宁解衣的动作中呜咽出声来,豆大颗的泪珠从眼尾滑落,隐没入青丝之中。

许南宁看见她的眼泪倒是也跟着吓了一跳,莫名的就立刻停下手里的动作了,以为是自己解衣的动作太粗鲁弄疼了她,连忙起来在床榻上坐下,把她拉起来抱在怀里,小心翼翼的哄着。

“怎么了?是不是弄疼你了?”

他虽知道房事之中该怎么做,可毕竟他没有真正去做过,传说之其中的愉悦和疼痛是万万不知道的,因此便将过错归结在自己身上。

“呜……我怕”苏绾柔整个人被他掩入怀中,倒是把自己内心的恐惧说了出来,小手抓紧了自己的衣角,不敢碰他半分。

“别怕别怕”许南宁心底也有些发慌,把她整个人都用力的圈在了怀里,轻轻的拍着她的背哄她。

可是拍着拍着,床榻之中的气氛又变了味儿,苏绾柔的啜泣声渐渐小了下来,纤细白嫩的手指也轻轻的抓住了他的衣角,带着夫妻之间的依恋。

二人此时虽无情但有名有份。

许南宁不甚自在的低咳了一声,又开始心马意猿起来,拍着肩膀处的手掌慢慢的往下滑落,带着灼热的温度落在了苏绾柔的腰背部。

她的身体是肉眼可见的僵硬住了,哭声也停止了。从幼时记事起她就再未和人如此亲近过了,此时心中虽知这是夫妻之间应做的事情,但她却还是有些害怕。

“乖,放松……别怕”

许南宁说的像是一副身经百战的模样,小心的教着她一步步的往下走,却不料抚过她肩头的手指也是抖得厉害。

房间里的烛光透过床帐照进床榻之中,本就暧昧诱惑的狭小天地更是让人内心动荡。

许南宁手掌宽厚,一张手就快覆满了她的整张脸,温柔的贴着她的侧脸,认真的望进她的眼里,不让她有一分一毫躲避的机会,深邃的眸子里多了一些难以言喻的东西,像是——情,至于是哪种情,只有许南宁自己知道。

“我娶了你,今后你就是我许南宁的妻子,我不会负你”

他掷地有声,虔诚真挚的许下诺言。

她有些怯怯的抬眼看他,他的眉眼生得柔和,像个温润如玉的谦谦公子,但又带着一份稚气,被宠出来的骄傲和自信。

轮廓清晰,棱角分明,眉星剑目,鼻梁挺直平滑,黑发高高的束着,利落整洁。

许南宁眉眼之中皆是温柔,炽热的目光望进她的眼里,一颗心满涨涨的,像是被什么东西填满了。

他的目光在她脸上一遍一遍的流转过,像是被勾了魂儿的人,眼底迷茫朦胧一片,痴迷的紧。

他缓慢低下头,正欲亲吻,苏绾柔却想起某件事,猛地偏过了头,一记满含情欲滚烫的热吻落在了她的侧边嘴角。

他从肉乎乎的脸窝中抬起自己的脸,不解的看着她。

“我、我脸上胭脂未洗,不、不能亲的”苏绾柔的声音糯糯软软的,很有明仓郡的南方小调。

许南宁这才恍然大悟,原来睡前是需要洗去脸上的胭脂粉的,他拉过被子把她整个人盖好,心急火燎的掀开床帘,披上外衣就去唤了丫头过来给她洗脸。

这也是怪他自己,偏偏要将所有的丫鬟都赶了下去,还责令不许靠近婚房,现在还得自己出去找人。

……

待到丫鬟红着脸退下去,已经是亥时了。

许南宁吹灭了房间外圈的蜡烛,只留了床边两侧烛台的蜡烛亮着。如此一来,房屋之内就更加昏暗了,床榻里也是隐隐绰绰。

许南宁重新躺进床榻中,平躺着看着坐在被窝里的人,笑了笑,轻轻的扯了扯被子,“把被角分我一些呗”

他眼含笑意,一只手枕在脑袋底下,看上去倒是有几分随性。

苏绾柔低垂下脑袋,小心翼翼的把被子给他盖上,自己再躺到他的身旁。

房中静默片刻,许南宁突然翻身向上,撑着胳膊满脸笑意的看她。

感受到她惊慌失措的一抖,他放低身段,流连忘返的指尖一遍遍的抚过她的额角的头发,似是安抚,替她挽到耳朵后,在她注目之下轻轻的慢慢的靠近她的唇瓣。

“别怕……”

带着温柔,带着颤抖的身体靠近她,虽然某人动作行云流水干净利落,但是亲密的接触还是暴露了他也有些许紧张的事实。

许南宁的手在被子下顺着她细嫩的手臂缓慢的靠近她的腰窝处,隔着一层薄薄的里衣轻轻的摩挲着她的软肉。

“别怕,抱着我,没事的”许南宁的声音伴随着一阵接连不断的亲吻落在她的耳畔。

苏绾柔紧张极了,虽然还是有些害怕,但哭过一回,也知这事无可避免,也没有半分抗拒的神色,只是那一颗心如擂鼓般咚咚作响,细嫩的手指紧紧的攥住他尚未褪去的里衣。

“别怕”这是今夜说的不知道第几句了,许南宁的手指慢慢的挤入她的十指之间,与她十指相扣。

许南宁的呼吸乱成一团,她的眼眸半阖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惹人怜爱极了,他只觉得自己的心似乎被她勾住了,又痒又疼。

“乖,想哭就哭出来,别咬唇,都快咬破皮了”

许南宁重新与她吻作一处,不让她死死的去咬已经肿破的嘴唇,现在尚且只是亲吻和触碰,她便已经哭成这个样子,想到一会儿会发生的事情,他的眸光不由得暗了暗,大概会哭得更惨吧。

他的眸光里又难免染上几分心疼,好声好气的哄着她,一遍一遍的吻着,抚摸着她的脸颊。

许家大院灯火通明,璀璨明亮,奢华奢靡。外院处人声鼎沸,人影攒动。院内静悄悄一片,人像是凭空销声匿迹一般。

明红色的帐子隐隐约约的辍动着,伴随着床角上的铃铛,铃铃铃铃的响个不停。

帐子里低沉压抑的喘息声混作一处,狭小天地内春光无边。

许南宁轻轻的咬了咬她的耳垂,细细的啃咬着她肩上娇嫩的肌肤,在她破碎了的哭声中诱哄:“乖,叫夫君。”

苏绾柔断断续续的不知道哭了多久,抽抽搭搭的,像是要晕厥过去一般,浑身都没了力气,任由他带着自己胡作非为。

眼眸迷茫一片,浅浅的蒙上了一层水汽,轻飘飘不着调的斜睨着他,委屈得眼泪珠子一直从眼角滑落。

许南宁就轻柔的吻去她眼角的泪珠,一遍一遍,温柔至极。

现在被这般细细的啃咬抚摸着,苏绾柔连话都快要说不出来了,断断续续的不成体统,竟半分也挪不动胳膊来反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