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依, 我先离开一会儿。”沈肆目光宠溺,温柔的道。
转过身对司马氏道:“母后,阿依还请你好好照顾。”
司马氏打了个寒颤, 沈肆说这话的时候一直盯着她, 看的她浑身发冷, 语气充满了威胁。要是真的司马氏, 定然不屑一顾, 反言相讥,甚至会做出其他伤害司雪衣的事,毕竟她肚子里还有沈肆的骨肉, 可是最好下手的人选。
可惜的是,换了个灵魂, 现在她只想让沈肆别记仇, 否则死在自己笔下的人手里可就太冤了。
“母后定然会好好看着她的。”司马氏信誓旦旦, 只差拍着胸脯了。
沈肆冷冷的看了她一会儿,这才转身笑着对司雪衣道:“我先走了。”
一旁无辜的司马氏:……很好, 这很沈肆!
沈肆随着迎亲队伍走了,司马氏终于没了如芒在背的感觉,撇着嘴说道:“果然人比人气死人。”看蛇精病对人的态度,是多大的区别。
司雪衣知道她说的是什么,心里反而暖暖的, 道:“那还要多谢你给我这个机会啊!”
司马氏又被狠狠甩了把狗粮。
“你说, 他这是什么意思?还叫我母后?”司马氏疑惑的问道。
司雪衣肚腩高高凸起, 单薄的衣衫将圆润纤细的身材勾勒出来, 她伸手撩了下耳边的碎发, 说道:“……”
一抹刺眼的亮色突然闪了司雪衣的眼,她不由自主的眯着眼, 耳边传来‘呛——’的一声,那是金属碰撞的声音。
司雪衣刚睁开眼,司马氏就拉着她慌乱的要跑,司雪衣短暂而急促的扫了一眼。就是一眨眼的功夫,院子里居然突然出现了两三个全身裹在黑衣服里的蒙面人,一个个浑身散发着强烈的煞气,初二俏脸带煞,抖着手中软剑,正与几人战在一起。
“快走!”初二分心喊出一声,顿时被人逼迫的有些慌乱,剑招有了一丝破绽,趁次机会,其中一名黑衣人跳出战圈,竟向司雪衣与司马氏杀来。
司雪衣俏脸一白,手紧紧的握成一个拳头,司马氏也看见敌人冲他们而来,心里害怕的要死,却还是拽着司雪衣,慌乱的往一边跑。
“啊——”司雪衣突然大叫一声,司马氏心中一紧,脚下像粘了胶水,一步都动不了。
完了完了……
司雪衣不会死了吧?
司马氏甚至不敢回头,刚刚她紧张的只知道拽着司雪衣跑,却忘记了她肚子还揣着一个球,身体笨重,根本跑不快,所以就落在了后面,然后就被人一剑杀死了……
“娘娘——”初二大喊一声,声音焦急。
司马氏心中一颤,立马想起眼下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刚好司雪衣手一下子抓住她的胳膊,借着力气让自己不那么容易倒下去,她心里不由自主的松了一口气,赶紧回身扶着司雪衣。
身后一个黑衣人面朝下躺着,背部一根金属质地的铁钉泛着诡异的紫色,深深的嵌入他的肩胛。
司马氏不敢多想,小心得扶着司雪衣另一边没有受伤的地方,踉跄着朝院子外跑。
到底是太子大婚,府邸到处是人,对方也不能派太多的人潜入,司马氏和司雪衣刚出院子,闻讯而来的侍卫团便一拥而上。
被侍卫簇拥着转移到另一间屋子,司雪衣已经是满脸苍白,紧紧咬着下唇,额头已经渗出了冷汗。
司马氏心惊胆战,大喊道:“太医呢!快去叫太医!”
司雪衣右边胳膊无力的垂在一边,肩膀上一片殷红的血迹,燃湿了衣衫。
司马氏心中惊慌,这里没有一个会医术的人,连简单的伤口都不能处理。
“让开,我来。”初二冷静肃杀的声音从人群外面传来,司马氏回头去看。
原来初二在对战黑衣人时险象迭生,有侍卫的加入,战局一下子便倒了方向,她索性赶紧抽身,娘娘刚刚受伤了,太医赶过来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她也算是略通医理,对伤口简单的处理还是没有问题的。
司马氏这会儿正六神无主,初二的到来给了她一点信心。
“都出去。”初二冷冰冰的声音与平时清丽秀婉截然不同,侍卫震惊与她的气场,乖乖退了出去。
司马氏也不知不觉站到了一边,倒是没有出去。
初二也没去看她,她的主子只有宁王府的两位,其他人都不在她眼中。但司马氏到底是皇后,是主子的母后,她只能当做没看见了。
吩咐侍女取来干净的衣衫,然后走近司雪衣,冷静的伸手探上她的伤口。
沈宸今日一身大红喜袍,袖口和腰际都用金丝绣着若隐若现的图案,华贵而喜庆。他面上噙着笑意,胸前带着大红的花,昂首挺胸的骑在马背上。
身后是一眼看不到头的人形长龙,吹吹打打,锣鼓喧天,上好红木箱子沉甸甸的,看的围观的人羡慕嫉妒恨。
“成婚之后,再不可胡闹。”
沈肆今日穿着绛紫色长衫,随着骏马前行,身子动的同时能看见布料上隐约可见的繁琐图案,神秘而高贵。
他落后沈宸一步,面上表情柔和,当然,在外人看来,还是一如既往的冷酷无情,连自己弟弟成亲都舍不得露出一个笑脸。
沈宸笑意满满,装作不高兴的语气说道:“皇兄,我怎么也要成亲了,就不能说点高兴的吗?”
沈肆沉默了一会儿,看向他的目光越发柔和。
从小,他就是和沈宸一块长大,他觉得自己是哥哥,就该承担起保护弟弟的责任,就算母后对他二人多有偏颇,他也不曾放弃自己的坚持。
一天一天。
看着沈宸长大,看着他被封为太子。
而沈宸,并没有因此疏远他,猜忌他,而是依然把他当做自己最亲的哥哥,他俩的感情,比之那些亲兄弟更要深厚。
今日沈宸成亲,沈肆心里欣慰的同时,又有一种淡淡的失落感,就好像嫁女儿一般,好不容易养大的白菜,结果却被猪给拱了。
要是沉珂知道沈肆的想法,定然不顾他救命恩人的身份,对他大打出手。
后方突然冲出一匹疾驰的骏马,众人纷纷被吓得朝两边退散,听得动静,迎亲队伍停下。
沈宸与沈肆面色难看,周围自然有人拦下来人。
“王爷!”
沈肆眼神凌厉,沉声说道:“让他过来。”
他认识,这是他的人。
来人纵马上前,附耳在沈肆耳边低语,周围人声鼎沸,沈肆没能听清,就只看见皇兄脸色一瞬间低沉的犹如十月寒霜,一股肃杀的气息从身上迸发出来。
他心中忐忑,凝重的问道:“皇兄?”
沈肆抬眸,漆黑的眼中全是杀机,掩藏着深处的惊慌,骇的沈宸心头一紧,他冷冷的道:“你去迎亲,我先回府。”
沈宸明白定是发生了大事,否则皇兄不会现在就离开,说不准是皇嫂——想到皇嫂,沈宸心中跳出一个不敢相信的念头,眼眸睁大,震惊道:“是皇嫂——”
“驾——!”
话还没说完,沈肆一脚踹在马肚子上,骏马受到攻击,长嘶一声,撒开蹄子不要命的往前跑。
等沈肆赶回来的时候,初二已经帮司雪衣简单包扎过伤口,幸好那武器上没有毒,否则可就悬了。
迟迟赶来的太医正在给司雪衣把脉,司雪衣半靠在床头,右手不自在的放在肚子上。仔细感受着手心传来的跳动,一突一突的,她的心也一突一突的跳着。
刚被黑衣人一剑刺中肩头的时候,她差点就以为自己活不了了,那突然而至的疼痛,让她浑身都战栗了。肚子一紧,接着便是隐隐疼痛,愈演愈烈,她不得不抓紧司马氏的衣袖,稳住身子。
等两人安全之后,她已经疼的后背衣衫都被冷汗浸湿了。
但她不敢喊出声,生怕一口气出来,会发生什么意想不到的情况。
里裤里传来湿湿的感觉,她强忍着内心的惊慌失措,生怕自己再一个不小心,真的会发生无法挽回的错误。
等着初二将伤口包扎好,肚子已经没有先前那么疼了,刚好太医也已经赶到,便将情况说了出来。
沈肆回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太医正在絮叨着说着医嘱:“在身子未干净之前,尽量不要下床活动。等干净之后,早晚用膳过后,适量在花园里走走,放松心情的同时也能锻炼锻炼身体,为将来生下小世子做准备。”
沈肆现在屏风边,一脸担心的看着榻上虚弱的司雪衣,满心满眼都是她捂着肚子,疼的脸色发白的样子,心里的杀机在这一刻又不可抑制的冒了出来。
刚冒出一点苗头就被自己掐灭了,继续听着太医的嘱托。
“王爷。”太医起身行礼道。
“恩,还有什么要注意的吗?”沈肆难得的主动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