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萧宁面容如沉水,转头问道:“张流风,是这么回事吗?你且把那真元运起,我看看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你不知道吗?”哪吒扶胸半晌,方自调均了体内气息,此时闻得这话,冷笑道:“我私入藏书阁,这事你不知道吗,我全靠自己出手,独自破了三十二道外围禁制方进得阁中,其中并未用得旁人半个法宝,这种事,你当真不知?李方宇拿着“留影镜”威胁我弟弟,生生打断了他胳膊,点破他“云海”,这事你当真不知?他那“留影镜”是哪来的?当时你判那件事时是怎么想的?如今在这倒跟我装公正,看?想看你看得明白吗!”
哪吒当真是不开口刚已,一开口定惊人!
田萧宁是什么人,抛开什么齐云峰一代天才之类的不说,总是教你修真的老师吧,再退一步,他总是你父母的师弟,你师门的长辈吧,这犯错的孩子面对长辈,不认错交待倒罢了,反倒用这种语气,说这种话语!
这情况,从一旁垂手站着的朱明哲,到脸色沉静,两眼不时露出寒光的李铭风,所有听见的人,就没有一个不为之震荡直到发呆的。
“小辈,你和谁说话呢!”
反应过来的田萧宁一摆手,止住了一旁怒喝的师兄,沉声道:“张流风,我知道你的聪明,也知道你早问出藏书阁的规矩,你既然是全凭自己本事进去的,自然是没什么好罚的。你弟弟的事,不论对错,既然他认了,总要有个评断,他缠着我一门心思的想修“云篆大道经”,也是你的主意吧!可你才多大,才经了少修行事,再聪明,又能知道几分将来的修行事!”
田萧宁顿了顿,眼见哪吒还是一脸无所谓,不由也生起了几分火气:“可无论如何,倘若你和流云来找我说清,我自然有罚他们的手段,可像你这样打上门来,又凭得是什么,仗着有几分聪明和打架的手段,便能把同学的师兄打成这样,事到如今,你竟还是连丝悔改之意也无吗?”
“师弟,何必与他费话,这种孩子生性凉薄,对着日夜相授的老师都能用这种口气,还有什么礼义廉耻!”李铭风看着宛若顽石的哪吒,当真是越看越生厌,开口道:“这是谁家的孩子,也不知是怎么个教养出来的,弄出个了这么个东西,却送到咱们这闹事,我活了这么些年,也没见竟有这么不经事!”
“活了这么长时间,竟连这点见识也没有,真不知道一把年纪活到什么东西身上去了!”哪吒还未张口中,便听见一旁已然醒过来的张流云小声喃喃道,只不过在场的都是些修真之人,这等声音,恰恰在众人接受犯围之内,由不得人不生气。
李铭风正想发火,却见几道剑光又落,露出身形,有老有少,都是田萧宁一辈的师兄弟,连着教哪吒他们的,带这齐云峰上平日里无事乱逛的,一落下地,先找这几个长辈的问起发生了什么事来,站在李方宇身边的李铭风犹其受关注,这一耽搁,错过了发火了时间,虽然心里还生着闷气,却不好再和这小辈计较,只当全然没听见他的低语。
“哥,没事吧!”张流云见李铭风没空理他,也是心中一喜,身上伤势虽然有新旧交加之势,可也没挡住他笑嘻嘻的面孔,一溜小跑到了哪吒身旁,小声问道:“老哥,老实说,你倒底留了几手,怎么连李方宇的那个玉壁都打得破,这些你可都没教过我啊!”
哪吒抬眼看着流云那略显不安的眼神,叹道:“我出手,自然有我的打算,你要非来干什么!”
“这是什么话!”张流云眼睛一瞪,道:“难道哥哥打架,作弟弟的全当没看见就对了?”
李方宇虽然有着山上一众师叔伯的关照,可还是眼睛离不了哪吒兄弟身上,听见他们相谈,不由冷哼一声,大声道:“老师,王德阳、贺子飞他们两个方才被张流风打成重伤,现在还不知怎样了!”
这前前后后已来了十几人,虽然功力境界不一,可基本上拉出来一个就是田萧宁的师兄,是以虽然按理说这些孩子之间的事,应由他来管办,可说起来,他又没有在这一群师兄面前拿大的想法!
更何况这里还掺着个李方宇,照远了说那是他们一峰上的小师侄,论近了说,便是和他能搭上亲戚的,也不止一两个,在这种情况下,想全然当成一次普通的学生打斗,显然也不太具备相应的操作性。
“你那两个师兄受伤不轻,方才郭师兄见他们受伤不轻,已然带他们回“丹气堂”了!”田萧宁眼见形势有点不受控制,那几位李方宇爷爷门下出来的弟子,大都面色不善的看着哪吒,连忙开口道:“张流风,先前藏书阁的事不说,只论如今,你自来挑衅,出手打伤王德阳、贺子飞的事总不会是假的吧!”
“不对不对,”哪吒还未开口,张流云连忙跳出来道:“先前的事,怎能不论,是李方宇他们拿着“留影镜”无耻要挟,把我打伤,才有后来,要说清楚,总要一起说个明白,前因不论,算什么道理!”
田萧宁耐性道:“前番事情,便有定论,自是你说过,此时又来翻案,真相如何,此事过后,我自然要一一问清,可现在王德阳、贺子飞伤势便在眼前,总要先分说个明白才好!”
张流云摇头道:“不通不通!既有前因,那就定要先说前因,才有后果,便如同我上前打了他一巴掌,你没来,他还手打回我一巴掌,偏这时你又来了;这时你便就,前因不论,只说眼前,他打了我一巴掌便要受罚!这是什么道理,这是什么理事!”
田萧宁不由气结,本想着当着这么多李氏一脉弟子面前,早早完了这事,便是先行罚下,不往深重处究,也就是了,哪想到张流云这番搅和,竟是非要把李方宇也拉下水,也不想想人家亲的近的师叔师伯往那一站,到底带来的是个什么效果。
“张流云,你不要心存侥幸,就算是说起那事,你又占着什么理了!”李方宇见张流云仍死顶着,气道:“当初时候,那也是你先出口不逊,也是你要出手争斗,当时我只是把那“留影镜”给你看了看,可曾说什么了?你自己心神不宁,又强自要和我们打,学艺不精,被打残了,也是自找,又怨得了谁!”
“嘿,脸皮还真厚!”张流云冷笑道:“良心之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一言一行,当应本心,我别的也不说,只问你,让你拍着心口说,你没存着那份心,你就没打算靠着那“留影镜”出气!这话你敢说吗?我站在这敢听,可你敢说吗?”
“我……”李方宇一时被张流云问得张口结住。
“好了!有这些师长在这,你们还吵闹起来没完,若是没了我们,你们还不得出手打个你死我活!”众人中一位形貌若老者的人皱眉喝止了这场争吵,转而向田萧宁摇头道:“师弟,你看看这群孩子的样子,哪有半分礼仪之相,相爱之情,这就是你教的好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