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涵青回到客栈的时候,京城里已经因为找她而闹翻了天,御林军挨家挨户地搜查,闹得是人心惶惶,连正德皇帝都亲自到客栈坐镇了。薛涵青虽然知道他们会为她担心,但没想到竟然是这番景象,不由得愣住了。
端木临风和正德皇帝见她回来,急忙迎上前,关切地问东问西,弄得薛涵青是哭笑不得。她不便透露地府和夜魅的事,便推说是遇到了一个熟人,去帮他办了点儿事,一场风波就这样平息了下来。
第二天,薛涵青和端木临风辞别了正德皇帝之后,便启程回扬州了。他们不想太过招摇,所以一出京城便吩咐随行之人自行前往,便先行赶回家去了。
到了扬州,两人便分道扬镳,各自回家去了。薛府的人见薛涵青独自一人归来,以为她没有高中,怕惹得她伤心难过,谁都不敢提及赶考的事,薛涵青也懒得解释。谁知她才刚到家不久,便有一帮衙役来到薛府,说是要捉拿杀人凶手薛涵青。
众人闻言都大吃一惊,薛晋升道:“各位差爷,你们是不是弄错了?青儿他心地纯善,平日里连花草都不忍攀折,又怎么会杀人呢?”
官差不想得罪薛晋升,便客气地道:“贵府前几日失踪的丫环银儿的尸首已经找到了,她的手中握着一块玉佩,经贵府管家来福证明乃令公子薛涵青之物,所以我们按例请薛公子到县衙走一趟,请薛老爷见谅。”
薛晋升疑惑地道:“银儿已失踪多日,而青儿今日才从京城返家,银儿的死怎么会跟他有关呢?”
“薛老爷,我们只是奉命行事,您就不要再为难我们了,你们如果有什么冤屈的话,到县衙大堂再说吧。带走。”
“青儿。”
薛涵青镇定地道:“爹,您不必为我担心,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孩儿不会有事的。我先跟他们到县衙走一趟,很快就会回来的。”但是她万万没有想到,县令早就得了别人的好处,是存心要置她于死地的。
县令一升堂便一拍惊堂木,冷冷地道:“大胆薛涵青,你可知罪吗?”
薛涵青淡淡地道:“学生不知身犯何罪。”
县令怒喝道:“大胆,你杀了人竟然还敢狡辩。薛府有一丫环银儿,你早就对她的美貌垂涎三尺。五日前的晚上,你偷偷溜进银儿的房中求欢,谁知银儿不肯从,还极力反抗,于是你一狠心,便将她给掐死了,是也不是?”
“大人,绝无此事。学生进京赶考,今日才刚刚返回家中,怎么可能在五日前在家里行凶呢?”
“其实你并非是今日才回到扬州的,而是在五日前便已经回来了。你以为事隔几日再回家就没有人会怀疑你了,你就可以逍遥法外了是吗?可惜啊,天网恢恢,疏而不漏。那晚你杀人之时,贵府的管家来福刚巧起来如厕,并看到了你的背影。他当时以为自己是看花眼了,直到找到了银儿的尸体,看到银儿手中的玉佩,他才确定那个人就是你——薛涵青。为了替银儿报仇,他不惜背上卖主求荣的骂名,说出了真相。薛涵青,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何话说?”
“大人,来福血口喷人,学生是冤枉的,端木世家的大少爷端木临风可以作证,我们是一同从京城回到扬州的。”
“来人那,传端木临风。”
端木临风听说了此事,急忙赶到县衙道:“请大人明鉴,青弟是跟我一起从京城回来的,我们一路上几乎是寸步不离,他怎么可能提前赶回扬州杀人呢?”
“除了你之外,还有何人可以证明?”
“没有了。难道有在下证明还不够吗?”
“你们两家是世交,你们两个又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你帮他做伪证也不是没有可能的,说不定你还是他的同谋呢。”
“你……”
薛涵青看出县令跟来福是故意要置她于死地的,他们再怎么强辩也没有用,便道:“大哥,别再说了,你现在说什么他也不会听的。你难道看不出来他们是蛇鼠一窝,一心要置我于死地的吗?”
县令怒道:“大胆薛涵青,你死到临头了还不知悔改,竟然还敢诬陷本官。来人哪,大刑伺候。”
突然,大堂外传来一声娇喝道:“住手!”众人寻声望去,一个美艳的女子走进了大堂。
县令道:“你是何人,竟然敢私闯公堂?”
女子跪在堂前道:“民女薛涵月,是薛涵青的姐姐。舍弟自幼体弱多病,经不起大刑,求大人开恩呐。如果大人您一定要行刑的话,民女愿代替舍弟受刑。”
薛涵青急忙道:“姐姐,你别乱说话,这件事与你无关,你还是先回家去吧。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薛涵月含泪道:“他们都要对你动大刑了,怎么可能会没事呢?”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呢?我说没事就一定不会有事的。姐姐,你先回家去好吗?我很快就会回去的。”
薛涵月摇了摇头道:“你别再骗我了,你难道看不出他们是一心想要置你于死地的吗?你不走我也不会走的,我要一直陪着你,要死我们一起死。”
县令一拍惊堂木,怒道:“放肆!本官秉公执法,你竟敢诬陷本官,该当何罪?”
薛涵月毫无惧色地道:“是不是秉公执法大人你自己心里明白,民女只不过是实话实说而已。”
“你……来人,给我把他们拖下去,各打三十大板。”
薛涵月怒道:“你这样严刑逼供,草菅人命,是会遭报应的。”
“来人,拖下去,给我狠狠地打。”
这时,一个衙役突然进来道:“启禀大人,外面有几个公差,说是要求见薛状元。”
县令不耐烦地道:“什么薛状元?我这里哪儿有什么薛状元啊?”
端木临风道:“青弟就是皇上钦点的新科状元,你以下犯上,该当何罪?”
县官一时怔在当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来福也是大吃一惊,他见事情不妙,急忙道:“大人,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您不能因为他是状元就不办他呀大人。”
县令暗道:想不到这个薛涵青竟然是新科状元,这下事情闹大了。我实在是不应该贪图那几个钱而毁了自己的前途啊。现在该怎么办呢?即使我放了他们,他们也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为今之际,只有一不做二不休,将错就错了。想到这里,他故作大义凛然地道:“没错,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状元又怎么样?即使是状元,杀了人也还是要偿命的。本官一向秉公执法,绝对不会因为你是新科状元就手下留情的。来人,给我打。”
突然又有人喝道:“住手!”
薛涵青听到声音,惊喜地道:“皇……朱大哥,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正德皇帝微笑着走进公堂道:“我想你们了,所以就来看你们了。其他的事先往后放一放,我先帮你打官司。”
县令怒道:“你又是什么人?你把公堂当成什么地方了?这又不是你家客厅,可以让你想进就进,想出就出的。”
正德皇帝身后的江彬喝道:“大胆,你竟敢……”
正德皇帝制止他道:“你不要管我是什么人,我之所以敢上堂来,靠的就是一个‘理’字。七月十二日发榜,薛涵青第二天进皇宫赴琼林宴,随后几天又去拜会了几个考官,办了一些其他的私事,十六日离开京城,算算时间,今天到达扬州已经算是比较快的了,试问他又怎么可能在五日前行凶呢?”
“这个……”
正德皇帝义正言辞地道:“你身为地方父母官,不认真察访,只听信片面之词,就要严刑逼供,如此草菅人命,你眼里还有王法吗?你说该当何罪?”
县令恼羞成怒道:“我……你算个什么东西?本官如何断案用不着你来教。来人,给我轰出去。”
衙役们正准备动手,突然外面一阵吵闹,刚才被挡在外面的薛涵青的随从闯进大堂,向薛涵青行礼道:“属下等来迟,让大人受惊了,望大人恕罪。”
正德皇帝怪他们扔下薛涵青不管,才让她有此劫难,怒道:“恕罪?朕要你们好好保护青弟,你们都干什么去了?如果不是朕早一步赶到的话,青弟可能就被这个昏官给问斩了,这个责任你们担当得起吗?”
那帮人见了正德皇帝大吃一惊,急忙跪地叩头道:“微臣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在场所有的人见皇上驾到,都吃惊不少,都急忙跪下叩头。县令吓得连滚带爬地来到正德皇帝面前,不停地磕头道:“微臣不知圣驾光临,多有冒犯,望皇上恕罪。”
正德皇帝冷哼了一声,径自走到公案后坐下,冷冷地道:“不知者不罪,你冒犯朕,朕可以不跟你计较,不过你不分青红皂白,置国法于不顾,如此草菅人命,罪在不赦。”
县令知道为今之际,一旦松口,就会死无葬身之地,只有死撑着不承认,才可能有一线生机,便磕头如捣蒜道:“皇上明鉴,薛涵青杀人之事证据确凿,微臣乃是秉公办案,并没有半点徇私枉法啊,皇上。”
正德皇帝见他死不悔改,怒道:“大胆,什么证据确凿?分明就是你收受了他人的贿赂,一心要置薛涵青于死地,竟然还敢在这里狡辩,实在是罪大恶极。”
“皇上,微臣绝对不敢罔顾国法,收受贿赂的,请皇上明鉴。此案人证物证俱在,微臣只是依法办事而已。不过,如果皇上您存心要袒护薛涵青的话,那微臣也就无话可说了。”
正德皇帝见他这么说,一时也没有办法,冷笑着道:“人证物证俱在?好,你把人证物证都呈上了,朕今天要亲审此案。”
“是。这是死者银儿临死前从凶手身上扯下的玉佩,经薛府管家来福证明确是薛涵青之物。这就是证人来福,他那天晚上亲眼目睹了薛涵青杀人的经过。”
来福跪在公堂上,心里不停地打鼓,根本不敢抬头。
正德皇帝扫视了跪在地下的来福一眼道:“你就是薛府的管家来福吗?”
来福第一次见到皇帝,被他的威严所摄,战战兢兢地道:“是……正是小人。”
“你把那天晚上看到的情形再说一遍,不得有任何欺瞒,你应该知道欺君之罪可是要满门抄斩的。”
“是,小人决不敢有半句谎言。那天晚上,小人半夜起来如厕,隐隐约约听到西厢房传来一阵很奇怪的声音,小人职责在身,便前去一探究竟。但是小人还没走到门口,便看到一个人影匆匆忙忙地从银儿的房间走出来,因为天色太暗,那人又是背对着小人的,所以小人没有看清楚他的面貌,但是从身形来看,很像我家公子薛涵青。我急忙跑进银儿房间一看,银儿衣衫不整地躺在床上,小人唤她也不应,上前一看,已经没气了。但是等我通知了其他人再回来时,银儿的尸体竟然不见了。当时公子进京赶考还没有回来,小人以为是自己看花眼了,怕冤枉了好人,便没有把看到的情形说出来。知道知县大人找到了银儿的尸体,发现了公子的随身玉佩,小人不得已才说出来的。”
薛涵月怒道:“胡说,你这根本就是一派胡言。银儿是青弟的贴身侍女,而且早就对青弟倾慕已久,如果青弟想要她的话,她一定会心甘情愿地答应他的,青弟又怎么可能因□□未遂而杀了银儿呢?”
端木临风道:“不错。再说,你们怎么知道玉佩是银儿从青弟身上扯下来的?青弟进京赶考时根本就没有佩戴什么玉佩,这一定是有心人士存心嫁祸的。”
“大小姐,端木少爷,小人是据实回答,绝无半句虚言,至于其中的原委,小人就不清楚了。也许银儿是希望公子明媒正娶,而不愿行此苟且之事,公子一时淫性大发,所以……至于玉佩的事,或许是公子平时没有佩戴,只是贴身收藏,所以端木公子才没有看到的。”
“胡说,青弟他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的。”
薛涵青道:“姐姐,临风哥哥,没必要为这种小人动怒的,小弟自有办法证明自己的清白。”
端木临风和薛涵月惊喜地道:“什么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