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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明盛到西宁已经是两天后的事情了,薛家在西宁常年收购药材,自然是有宅子的,因为薛家的药铺医馆这几年都是薛明盛在管,所以西宁的宅子也是他一年来几回,基本上认定了他是主子。
宅子里的管家叫何顺,是个地地道道的西宁人,也做习惯了收药的事情,往常的这个时间是他每个月最忙的时间,但现在却一下子闲了起来,接到薛明盛暂缓收药的通知,然后通知了出去之后,便无所事事的在宅子里待着。
何顺也不太敢出门,因为西宁的供货商多,大家这些年都是靠薛家吃饭的,从来没有出过意外,很是平静而满足。而这突然不收了,只要拖上十天半个月的,万一气温突然升高或者下雨闷热,新鲜的药材就有变坏的可能,那这一季的收入和辛苦可就都泡汤了。
而偏偏这个季节的药材是最好最多的,也是大部分人家一年主要收入来源,所以这个险大家都冒不得,短短几日,宅子的门槛都快要被前来问消息的人踏破了何顺躲着还好,要是上街,不出一百步就能被拦下来。
见着风尘仆仆赶来的薛明盛,何顺总算是松了口气,连忙将人迎了进来,一边领着往里走,一边道:“二少爷您可算是来了在,这是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不让收药?”
被下毒这种事情,薛明盛自然不可能到处宣传,除了他的几个心腹手下,连何顺也是不能说的,因此只是含糊道:“是出了一些事情,你过来,我有些事情问你。”
何顺一头雾水的跟薛明盛进了书房:“二少爷有什么事?”
“这几日情况如何?”薛明盛这两日赶路也是赶的辛苦,一口将杯中的冷茶喝的干净:“我的意思是,那些供货商的情况如何?”
“大家都很着急啊。”何顺道:“今年的天气好,所以收成也好,大家手里的药材都不少。一听说薛家暂停收购。都急坏了,生怕天气热了,会坏在手里。”
西宁的气温比临川要高上很多,若是药材能及时运去临川。那存放就不是大问题,可路途遥远,薛家有车队,习惯了来来往往的运送。要让西宁的供货商零散着自己运过去,成本就高了。何况运过去人生地不熟,能存放卖不掉还是无用,还白搭上了一趟路费。
供货商着急,薛明盛是明白的,其实他也着急,不过苦于又无法向何顺说明白,只得道:“他们着急我明白,我的意思是,这些人你都认识了几十年都应该是很熟悉的,有没有觉得他们有什么异样?”
“异样?”这下何顺更不明白了:“什么样的异样?”
“就是……”薛明盛皱了皱眉头:“比如最近和什么外地的陌生人有来往。谁卖药材卖的太积极,又或者突然多了一大笔钱之类的。”
薛明盛无法将他被威胁的事情说出来,于是何顺便无论如何也不明白他的意思:“西宁这地方因为药材出的多,也并不是薛家一家收购,所以外地人很多,零散的商户啊或者游方郎中,还有那些家中有病人要寻些稀奇药材的,外地人很多,这二少爷应该是知道的,所以日日都有外地人。那些药材商,也不可能不见外人的。要说最急着卖货的,自然是货越多的越着急……有没有钱,倒是没听说谁有大笔外财。可这话说回来,银子又不会叫,就是得了,放在家里,咱们也不知道啊。”
何顺的分析很有道理,但是半点无用。薛明盛烦躁的捏了捏眉头,道:“我赶了两天的路,有些累了,先休息一下。你替我约一下这些供货商,不要一起,分开约,先从你觉得跟薛家关系最好,最可靠最老实的开始。”
何顺老老实实的应了声,虽然不明白原因,但却明白这是真的发生了什么事。既然薛明盛不说,可见是自己不能知道。给人做事就得招子放亮,主子不说的,别问。
薛家稳定的供货商有十三户,薛明盛都是年年打交道比较熟悉的,于是花了两天的时间,早中晚三顿的将这些人都见了一遍,却没有任何线索。只觉得他们一个比一个着急,却一个比一个老实,没半点破绽,实在是无法分辨。
就在薛明盛焦头烂额的时候,一个消息在西宁渐渐传开,说和善堂因为惹了阳州的正多坊,所以生意一落千丈。而薛家家中又出了事故,所以想要收缩和善堂的生意,这次的药材收购说是暂缓,但到底要不要还不好说呢。
这一下,众人可就慌了,不要你早说不要啊,大家还能另想法子,这一直模拟两可的拖着,等到了临界的时候再说不要,这可害死人了啊。
两辆马车在清晨悄无声息的驶进西宁,找了家客栈投宿。
过了一会儿,从院子里走出个年轻的公子,将一锭银子交给客栈的掌柜,道:“老板,我们是阳州来采购药材的,不过人生地不熟,能不能麻烦你给我引荐引荐,这西宁,有那些人家是卖药材的?”
掌柜的似乎是常做这事情,笑呵呵的收了银子:“公子您可是找对地方了,咱们西宁什么都不多,就是药材多。您具体想要点什么,要多少量,我负责都能给您找来。”
容若当下便说了几个品种,说了个数量,那品种不用说,正是西宁主产的几种药材,也就是薛家常年收购的几种。那数量,却是将掌柜的吓了一跳,除了薛家,再没有谁能说出这么大的量来。
见掌柜一脸的惊愕,容若一笑:“若是药材好,再多些也无妨,有多少我要多少,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让大家只管放心。”
容家曾经是御医,是京中名门,容若比起薛明扬来,更是一身贵公子的气派,说起我不缺钱这话,不但没有暴发户的气势,反而叫人看着便觉得家世非凡。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