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层层真相

层层真相

我脑中一片混沌,不知如何面对这突来的人祸,宝筝她还是个孩子,生命才刚刚开始,世间所有的美好都还没来得及享有,就这样被人匆匆带离了这个世界。什么人如此狠毒,竟对一个孩子下此毒手?即使要害我,又何必搭上无辜人的性命,真是没有一丝人性。我心底的愧疚开始层层散开,毕竟宝筝是因我而死,若不是有人恨极了我,也不置于用孩子做赌注与我对弈。若我当初没有走进王府,若我如今还只是一名姬妾,没有得到王爷的过分宠爱,宝筝是不是就会好好的在王府活着,不被人算计谋害,一生过着简单富足的尊贵无忧生活。若·········,没有如果,宝筝已经被人害死,她真真切切的离开了,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一个人长埋于黑黑的地下,被黑暗和寒冷包围,我一定要找出幕后害她之人,让所有的邪恶得到正义该有的回应,付出其应有的代价。

王爷说会给我三日之期,让我查明真相给出答案,若三日之期已到,我还未找出真凶,他便拿我当真凶处置。这是太自信于我的聪明,相信我在短时间内一定会查获真凶,还是他压根就不相信我、不在乎我的生死,不管我现在怎么无力应对,只要到时间我没给出他满意的答案,他只管拿我治罪便可,没有什么情分过去可讲。三天是我仅有的保命时间,关乎生死,我却用它在原地天南地北胡思乱想一天,白白流失了宝贵机会。

草木灰是草本和木本植物燃烧后的残余物,放在水中可以浣洗衣物,听说能洗去多年污渍。月满这才信了她人之言,向厨房要了一盆草木灰泡水,准备浆洗她自己的衣物。哪成想衣服还没来得及丢进去,我们就连人带衣服掉进了别人的泥坑,别说能否保住干净之身了,有命出来都成问题。

我叫来厨房掌事,问他最近可曾有过什么人来厨房拿过草木灰,他闭眼回忆了一下,说近期只有我们迎月轩的人,向他索取过草木灰,除此之外别无他人。我质疑他有没有可能是厨房人多事杂平日无暇顾及,被人拿去一些也不自知。他坚定地回答,‘’厨房时时有人,不会有人拿了那种东西而不被他人发现。“

浣衣房掌事也说,她们平常洗衣只用皂角类植物,从不用草木灰,虽说草木灰也具有清除污渍之效,但因易沾染衣服被她们弃之不用。农家才常用其清洗粗布衣衫,王府主子们穿的都是名贵布料,岂敢用草木灰清洗,显然是有人为我们精心布了局,我们是彻底被人算计了。

我请来府医重新为宝筝查验,据府医所验,宝筝的确死于中毒,但具体是什么毒引起的致死,他也不知道。有可能是草木灰之毒,也有可能是别的什么毒,这都不好判断,但有一点,草木灰虽然有毒,但如果不服食过量,不会致人死亡,只会出现轻微的呕吐症状。到底是谁给宝筝的玩偶浸入了草木灰之毒?又是谁能如此轻易拿走宝筝心爱之物去下毒呢?据我所知,宝筝对那玩偶甚是喜欢,走哪都带着,睡觉都不松手。若有人要拿了玩偶浸毒,必是宝筝亲近之人,才能随意进出宝筝房间,偷偷拿去给玩偶喂毒,那会是谁呢?一个可怕的念头冒了出来。

我让晴翠用计支走思南馆的两个门口守卫,自己悄悄潜了进去,思南馆此时已人去楼空,蓝次妃被王妃接去静养,馆里所有的奴婢也都跟着去了惠贤苑伺候。我里里外外翻了个遍,也没找出什么有价值的线索,更别说是可以锁定真凶的证据了。自己肯定是破案片看多了,觉得现场处处有证据,凶手留下的蛛丝马迹也是堆在那里等着我去发现,为何我就看不见呢?还是看见了也悟不出个所以然。我就是个菜鸟,凭着电视中学的基本探案常识,想仅凭现场就锁定真凶,真是不知者无畏,什么好梦都敢做。

快要出思南馆大门的时候,我不经意瞥见角落里的盆栽,里面的土是新翻过的。我马上后退两步,蹲下身来,像发现新大陆似的狂翻这个盆栽,终于在其底部发现一个小布包。我小心翼翼打开布包,里面裹着的或许是我找寻已久的真相,说不定能解开谜团还能保我无性命之忧。是草木灰,我兴奋的差点叫出声来,全然不顾自己是偷潜进来的贼人。不知道凶手是真笨还是纯懒,直接把草木灰当成肥料埋在盆栽底部,也不想着销毁证据,将草木灰这样随便处理了。还用布包着埋,真是多次一举,直接埋在底部被树根吸收了多好,为何要留这么明显的尾给我,是怕我这个追凶者绝望咋的,还是我这只瞎猫这次真的碰到了死耗子。

不管怎么说,一切的怀疑终于有了着落,所有的推理也有了依据。能够随意进出宝筝房间的人,只有蓝次妃和她的丫鬟凉月,现在又在思南馆里发现了草木灰,这下毒之事绝对和她们脱不了关系。但我却怎么也忘不掉,那天蓝次妃悲痛欲绝的场面,那泪是真的,痛也是真的。虎毒还不食子呢,她会对自己的亲生女儿下手吗?她会为了解决我而赔上自己女儿的性命吗?我开始陷入了迷茫,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我对世界的认知要混乱了,连母性都不可相信,人性又能剩多少,这个世界上我还能相信什么。

晴翠打听到宝筝生前最后一顿饭,是在朝天阁吃的,我想到府医曾说过,宝筝也可能是死于食物中毒,便跑来朝天阁询问楚夫人。反正离王爷的三日之期还差一天,我不能坐等着自己的疑问膨胀,也实在不想把蓝次妃和毒害宝筝的凶手重叠在一起。

“楚夫人,宝筝生前最后一餐是在您朝天阁用的,对吗?”我先给楚夫人行礼,免得她借口我没规矩找事蛮闹。

“是又怎么样,难道你还怀疑我在里面下毒不成?”

“贱妾哪敢怀疑楚夫人您,只是随便问问,想知道宝筝那天都吃了什么。”

“她平日喜食鲤鱼和肉类,但那天凉月说宝筝肠胃不适要吃清淡的,我就只让厨房做了清蒸鲤鱼和蔬菜。“

“她只吃了这些么?“

“在我这里就只吃了这些,在场的丫鬟可以作证,你也可以去厨房求证。“楚夫人说的坦坦荡荡,不像是撒了谎的样子。“她吃的食物我可都是让人当场验毒的,我不会那么蠢,在自己的朝天阁对宝筝动手。”

楚夫人说的话也有几分道理,宝筝是女儿身,对她儿子构不成威胁,况且蓝次妃的位分也没有她高,她完全没有对宝筝动手的必要,也没有要拿她和儿子们的前景命运去赌的可能。何况宝筝一死,她也成了最大的嫌疑人,饱受府内非议,她和我都是这个事件的受害人,完全没有作案的动机。

“等等·······那天饭菜上桌后,我见宝筝有轻微的咳嗽,便有意让婢女把鱼撤走。”楚夫人突然想起什么细节,在我临出门的时候回忆起来。“宝筝哭着嚷着不答应,凉月也没有出面阻止,我一时心软就把鱼留下来给她吃了。“

明日之期将到,围绕在我身边的团团迷雾还没有散去。晴翠为我铺着床,月满在那里偷吃糕饼,晴翠瞧见后,上前一把夺过月满手中的糕饼,摔在地上凶道:“吃吃····就知道吃,不要命了。”月满一脸委屈地看向我求救,大概是从未见过晴翠这样凶她,晴翠一向把她当妹妹疼爱,今天这是怎么了?我都有点看不懂了,是不是我因月满柔弱娇小平时太过偏宠,现在引起晴翠不满了?

“你今晚刚吃过羊肉,现在又偷吃南瓜饼,不知道羊肉和南瓜是相克的吗?”晴翠边打扫地上的碎屑,边和月满普及常识,“两者同食会引起食物中毒,严重的会丢掉性命,你这般贪吃早晚会·············。”

“食物相克········中毒······。”我已无心听她们之间的对话,口中反复默念。突然一个念头在我脑中蹦现,我大叫一声从椅子上站起。“对了·····我怎么没想到····快去叫府医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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