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金牙男一边看着我,一边又拿起个牙签,叼在嘴巴里,朝我走了过来,“哟!这不是那天晚上被我们干的死去活来的那妞吗?这么快就又见面了。该不会是想我们想的厉害,专门过来堵我们的,要再来一次吧?”
他嘴巴咬字不清不楚,言辞也故意说的暧昧不堪,一条腿驾上我椅子的横档处,俯身在我面前呵了一口气,脖子上那条暴发户一样的金项链离开衣服领子,在空气里荡来荡去。
“你嘴巴放干净一点!”我怒视着他。
他却噗的一声,把牙签吐向我的脸。
我眼睛一闭,牙签尖子一下子戳在我眼皮子上,我下意识揉了揉眼睛。结果,我就听见砰的一声,桌椅在地板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等我再睁开眼时,就看见金牙男倒在地上,出手的人是秦朝明。
隔壁桌的那一群人迅速包围住秦朝明,嘴巴叫嚣着,要教训他,帮老大讨回公道。
秦朝明甩了甩打疼的手,嘴角也是硬,回了句,“比人多吗?信不信爷我一个电话,来的人能把你们几个踩死?”
此时,金牙男也站起来,看向秦朝明,打量了一番,“你又他妈的是谁?敢管老子的闲事?”
此时正是饭点。饭馆的客人很多,我们这边的骚动无疑让所有人都看了过来,餐厅的服务员想过了劝阻,但看见对方那么多人又是染发,又是纹身的,不敢过来,只能拿起电话报警。
但金牙男无所畏惧,依旧吊儿郎当地杵在这里,一副今天不会轻易善了的样子。
秦朝明却气定神闲地坐回位子上,“就你?还不配知道我的名字。”
纹身男看见大哥受辱,最先跳了出来,一掌拍在秦朝明的肩膀上,“小子,别给脸不要脸。我们龙虎帮的名声,说出去,谁不知道?”
“现在是法治社会。你还活在《古惑仔》的电影里?”秦朝明拿起桌前的茶水,不慌不忙地喝了一口。
“好。我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电影里的东西。”金牙男说着,竟然从后背汗衫里抽出一把刀来。
他刀举刀落,砰的一声,刀锋砍在红木桌上,声音大的吓人。
很多距离我们近的的几桌客人都吓得纷纷窜逃。
金牙男威胁示警结束,斜睨着我,“你这个娘们倒是厉害,惹了个大人物不说,身边相好的男人也不少啊。一个姓许的,这里又有两个小白脸。哈哈……早知道你这么有本事,那天我就先试用试用了。”
说真,那天他们突然找上门,又是晚上我一个人,我看见他们或许还有些怕。但他们那次看我流血,就吓得逃命,我就知道这群人干不成大事。最多打打架,放放狠话,挖人坟墓,真要杀人,他们不敢。不然,这把刀也不会砍在桌上,而是一直朝秦朝明身上伺候去了。
所以,此刻面对他的言语挑衅,我只想冷笑而已,“你以为你们打了我,我这么会白白吃下这个亏?你们的暴行都被监控拍下来了。如果不是想问清楚是谁收买了你们,我早把你们一个个抓进局子里了。还给你们在这里嚣张的机会?”
金牙男最初愣了愣,后来又笑了出来,“哈哈,好啊。你去告啊。那姓许的干那一行,侵犯人隐私权。有人给我,叫我们砸场子吓唬吓唬他。就算抓了我们也就是赔钱了事。至于你说我们打你?你有证据吗?我们兄弟几个把你围起来,不过是和你说几句话。视频里肯定拍不到别的画面。你流血是因为你怀孕了,受到了惊讶,和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你说我们打了你。验伤报告,你有吗?”
我不想这么个混混居然还这么会钻法律空子。不过,更让我惊讶的是,他们居然知道我怀孕了!
那天我流血,他们是吓怕了,才会以为是他们打出血而逃跑。虽然女人那处流血,事后冷静一想,也能猜出来原因。但我总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他说我怀孕,还说的语气那么肯定。极有可能的是,收买他们的人就是我身边的人。
许安说,收买他们的人也是个混混,是层层递送消息给他们的。现在看来,这个说法并不可信。他们肯定和那个买凶的人有过直接接触,就算没见过面,至少也说过话。
会是林越?
还是……
我眼睛一转,对峙他,缓缓说道,“你知道我舅舅是谁吗?江飞鸿。你们随便网上搜搜,也应该知道他是谁,是什么职位。我若要告你们。不管证据足不足,你们谁都跑不掉。”
这是我第一次打着我舅舅的名义在外面吓唬人,但我的目的并不是真要狐假虎威。我只是想看看他们的反应。
而金牙男惊讶地挑了挑眉目,似乎很讶异我舅舅是他,但随即又故作无所谓的样子,“什么江飞鸿不江飞鸿的。你要告就去告,我告诉你,那里有我们的人。你就是告,也没用。”
如果他直接表现出他认识江飞鸿,倒也解释的通。毕竟是一个市的书.记,又经常上报纸新闻的,听说过也正常。可偏偏他明明知道江飞鸿是谁,却又装作不认识。
这个发现,让我整个心都沉了下去。
“没用吗?”这个时候,听了半天戏的季跃文突然开口,“我倒要看看,谁敢在我们季家面前,逃脱法律的制裁!”
金牙男目光看向他,“你又是哪根葱?”
“我爸是检察官。”季跃文笑着站了起来,“不巧,子承父业,我也是。”
估计以金牙男的社会地位来说,平日里打交道最大的官也就是警局的警察了,一听检察官这样的头衔,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就不对了,连说话的底气都弱了三分,“哎呦,这位同志。我们就是小打小闹,玩玩的。没什么深仇大恨。你不要听这个女人瞎说。”
季跃文笑了笑,拿出手机就播放了一段他已经上传到网上的视频。
视频的画面是金牙男那一桌在胡侃,语言播放的一字一句都是他们如何破坏我爸爸坟墓,每个细节都说的一清二楚。
我诧异极了,“你什么时候拍的?”
季跃文靠在墙壁门上说,“检察官对于证据这种东西很敏感。刚刚看他们说的那么精彩,我就忍不住拍了,兴许有用。只是没想到,这么快。”说着,他又看向那群渣渣,“按照法律,故意毁坏公私财物,数额较大或者有其他严重情节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罚金;数额巨大或者有其他特别严重情节的,处三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如果再蓄意伤人,数罪并罚,你又是主犯,没有个七八年,是出不来的。”
金牙男虽然怕,但被这么威胁,恼羞成怒下,一把将手机摔烂在地上,“你吓唬谁呢?你一个检察官,能管我们这种民事纠纷?”
但视频既然已经上传网上,就不怕他毁灭证据。
季跃文十分冷静,“是不是吓唬,等法院传票吧。在此之前,你唯一要考虑的是,要不要供出真正的主谋。不放告诉你,那个坟墓的主人事关十几年前的一场重大的奸.杀案。”
这伙人瞬间沉默了。
他们也想不到,我一个什么背景也没有的女人竟然还有这么大的人脉关系护着我。
我还想趁势追击,问他们个底朝天,秦朝明却突然拉着我走,“走吧。这里交给季跃文。他吃不了亏。我们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