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凉亦很少做梦,但每次做梦都能像刻在心骨上般的疼。
她睡的极不安稳,梦里凉裕坐在高楼的一角唱歌,那曲子是小时候苏凉亦教他的。
他唱着:栀子花开呀开,栀子花开呀开。
苏凉亦就站在他身后,一时听的就流了泪。
“凉裕....”苏凉亦向前缓缓地走着,走到苏凉裕的身后,她想伸手抱一抱他,刚要触及他的身体,不知身后是谁退了她一把。
那楼好高,一阵又一阵的眩晕感让她不适。苏凉亦在落地时看见了那个人的面孔,是白策。他淡漠如故,一手抄着兜戏谑的看着他。
苏凉亦猛的惊醒,挣扎着直起身来,枕头早已湿了大半。包子迷迷糊糊摸着台灯来开,声音有些像呓语。
“你怎么了?”包子问道。
苏凉亦从床头柜上拿起一个皮筋,松松地绑住头发,拍了拍包子,苍白的脸上带着无力的笑:“没事儿,就是做了场噩梦。”
花洒里面的冷水让苏凉亦打了个寒颤,可是她执着的站在底下,紧紧抱着身体,渴望得到一点温暖。水渐渐打湿头发,淅淅零零的从发梢跌落。
苏凉亦蹲下身子,突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活着。是为了与众人争斗,还是为了得到些什么。
她忽然觉得什么都不重要了。
“凉亦,你这是在干嘛!”梁淮燕皱着眉,关掉了花洒,从一边拿了条浴巾,裹住浑身冰冷的苏凉亦。
“淮燕.....”苏凉亦这时早已冷的嘴唇苍白,哆嗦着叫着给她擦着头发的梁淮燕。
梁淮燕穿着真丝的睡袍,此时一副怒容。
“你说,我为什么要活着?”苏凉亦平视着她的眼睛,梁淮燕顿了顿擦头发的动作更狠了几分:“那你说你为什么会想到这个问题?刚才不是好好的吗。”
苏凉亦望着四周溅满水花的瓷砖墙,上面的水珠均匀的往下滑落着。
“我突然不知道自己到底活着是为了什么了”苏凉亦摇着头,一副迷茫的样子。
梁淮燕深呼了口气,握紧苏凉亦的肩膀:“你活着,是为了你们家苦心经营的公司,为了未来一直等着你的男人,为了你渺无音信的爸妈,为了
我们......”
“凉亦,于这些而言,缺你不可。”梁淮燕笑着:“你想想,伤害你的人都招摇过市,炫耀着,你认真了,你就输了。”
梁淮燕把毛巾放到收纳杆上,把苏凉亦推向镜子前,拿起一把梳子从头一开始,把凌乱的头发一一顺了下来:“你看着镜子里的人,你形容一下她。”
苏凉亦这才看见现在的自己是一副什么模样,眼眶下是这些天熬出的黑眼圈。她卸下妆容来,里面的女人真实的样子是病态的苍白,与往日张扬夺目的样子毫无边距。
“你瘦了。”梁淮燕梳好了头发,从身后抱紧她。同苏凉亦一起看着镜子里的人。
“你看看,以前我的凉亦脸上还有点点婴儿肥,这才多长时间没见,就瘦成这样了。”梁淮燕捏了捏苏凉亦的下巴,“还有你的眉眼,往日它们都是漾着笑意的,你看看现在呢?死气艾艾,毫无生气。”
“你这样,我会很伤心的。”梁淮燕将下巴抵在苏凉亦的肩膀上:“你这样,我怎么能放心的走呢?”
“你要走?”苏凉亦有些惊讶。
梁淮燕松开她,点了点头笑的有些俏皮:“是啊,我要去参加那个男人跟别的女人的婚礼了,我为他们拍了整整一百张婚纱照。”
“凉亦,我是时候该放手了不是吗?”
桌子上摆着的咖啡早已冰凉,白策就站在窗前看了很久。他叩心的问他自己,到底还爱不爱谢如梦?
事实上,他看见谢如梦的那一瞬间。本来想象到激动并没有出现,他没有大喜大悲,相反他很平静。
此时的白策只想着为什么谢如梦会出现?是为了要毁坏婚礼的现场还是说为了谋图什么?如果是前者,白策可以跟她解释。如果是后者,只要谢如梦说,他一定不会拒绝的全部给她。
笔记本电脑上是沈辰帮忙找到的谢如梦的行程表,沈辰是个很靠谱的人,凡是接了的要求,一定做到毫无可挑之处。这份行程表上,连剧组预定好的酒店房间组都一清二楚。
明天是谢如梦接下这部电影的开机仪式,身为主演的她一定会到场。第一幕离这里并不远,如果他此时动身,一定会在开机之前将她拦下来。
白
策很犹豫,犹豫在到底去不去。
白家听说白策有个孩子,张罗着说要找回去。看白父的架势,对待这个孩子比他的婚姻还重要。
白策手机调好的振动,此时在桌上嗡嗡作响。白策看了一眼,按下接听键。
“怎么了,想通了?”白策问道,眼中深邃如海。
彭怡早就这两天早就被折磨的狼狈不堪,在那边低低啜泣着:“你可以去查,我真的只是想攀权而已,我.....我真的不知道会这样.....”
白策皱了皱眉,他想就算这样逼问下去也没有意义:“我这次信你。”
彭怡像是得到了赦令在那边不停地说着谢谢。然而白策只是淡淡的说:明天我会派人把你送出国,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回来。
白策说这一句话纯粹是报复,彭怡先是沉默最后无可奈何的说了声好。
凌晨就要来了。
白策望着天边擦起的一抹光亮,微微一笑。今天的事情还有很多,就比如......
苏凉亦首次现身云尚,无视掉身后的窃窃私语,堂堂正正地走在前面接受着他们道貌岸然的问候。
其实没人知道,苏凉亦也会受伤,也会自卑。在一次又一次的打击之下,她的内心里已经疼到了极点,而她所要做的,所要学会的就是忍就是狠。
会议室的门被突然推开,那些股东错愕的看着苏凉亦。
“好久不见,各位董事长。”苏凉亦拽过椅子,坐在最前面。
她在一进公司的时候,就有人告诉她所有部长、董事都在大会议室。苏凉亦压下疑惑,一路上想了各种各样的结果,终于换成一副自信的姿态。
苏凉亦望向右手边的空椅,抽过上面摆着的文件:“嗯,副总去了哪里?”
在场拥权最大的股东一脸的站起身,带着歉意的朝苏凉亦笑了笑:“苏总,我并不是说您不能胜任云尚总裁一职,可实在是......”
苏凉亦脸上的表情倏然变的有几分骇人,带着有些冷的笑容迎上他的眼神:“您什么意思?”
“我们几个股东谈了一下”那个人呼了一口气,脸上带着坚定:“我们觉得您还是自己请辞总裁一职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