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那天晚上,和家人吃完年夜饭,赵颖湄没有出去,呆在家里上网,才上去没多久,杨帆的MSN消息就来了:“没出去?”
“没有,我们这里下雨了,在家看电视上网算了。你也没出去?”
“过两天就要飞了,在家陪陪父母吧。昨天才和中学同学聚会来着,对了,李俊宁也来了。”
李俊宁毕业后去了东部的一个城市工作,和他已经没有什么联系了,最多不过逢年过节的时候互相发短信问候。
“他还好吧?”
“老样子,不爱说话。不过,他有问你近况哦,呵呵。”杨帆发了个眨眼的表情过来,好像是在说,我知道你们以前的事。
那么你知道我真正的心事么?赵颖湄心里暗叹,算了吧,一切都可以结束了,也许根本就没有开始。
“替我向他问好。”已经不知道要和他说什么了,只有这些干巴巴的客套话。赵颖湄咬咬嘴唇,跟自己说,从此要把这个人忘掉。
“我手机停了,到了美国才给你新的联系方式。”
“好的。”
“我去看春晚了,再见。”
赵颖湄发了个再见的图标过去,看着杨帆的头像灭了灯,鼻子竟又有些发酸。
过完年回来上班,赵颖湄的心情已经平复了。而杨帆,则已启程前往美国,他是年初三的飞机,从C市飞香港,然后转飞美国硅谷。
上班好几天了,赵颖湄并没有收到他的消息。他去美国也有两个多星期了,也该安顿下来了吧?不知道他的新工作怎么样了?
唉,虽然跟自己说要忘掉这个人,可到现在心心念念的还是他。
虽然上班了,可是客户都还沉浸在新年气氛中,没什么心思工作,所以赵颖湄也不忙。这天她回到办公室打开电脑,爬到几个常上的网站上浏览网页。
忽然杨帆的MSN冒了出来:“嗨,我来了。”
赵颖湄一阵惊喜,他终于出现啦。
“啊,你终于浮头了。我还以为你去了美国就忘了我们了。”
“哪有!头几天在上新员工定向培训,连喘气的时间都没有。今天才把宿舍的电脑搞好,第一个就联系你了。”
赵颖湄醒悟过来,他那边已经是夜晚了。他说第一个联系她?她在他心里排第一?
“新工作新生活愉快吗?”
“还好啦,头几天倒时差蛮痛苦的,不过现在适应了。还有我的新老板是个女的,工作狂。”然后一个苦瓜脸扔过来。
赵颖湄微笑,他的苦瓜脸是因为老板是女的,还是因为老板是工作狂?这个人一直对女强人有偏见。
“住哪呢?”
“离公司不远,和一对北京来的小夫妻合住。”
这时候赵颖湄桌面的电话响了,她接了起来,一讲就讲了十几分钟。
杨帆见她半天没有回音,又问:“很忙吗?下次聊吧。”
赵颖湄有些不舍,想留住他,可是也不知道再跟他说什么,也只好跟他说拜拜了。
从此以后,赵颖湄和杨帆在MSN上聊天倒成了经常的节目,反倒比以前他在国内时联系更多了。只不过,也就是东拉西扯一些平常话题,杨帆经常讲他工作上的趣事和烦事,偶尔,也会提一下和他同住的小夫妻。赵颖湄呢,有时也跟他说一下工作上的事,更多的是向他汇报本市同学们的动向,他每次都觉得挺新鲜的样子,难不成同学之中,他只跟她联系?
赵颖湄又开始胡思乱想,唉,那恼人的情丝,剪不断,理还乱。
在空闲时即使不跟他MSN,赵颖湄也喜欢爬到他的空间主页,看他贴在上面的近照。看着看着,竟忍不住伸手去抚摸相片里他的脸。唉,她是走火入魔了。杨帆其实曾经要求过跟她视频对话,赵颖湄以在公司里搞这个太张扬了没有答应,其实是怕她自己控制不住自己,伸手去摸他的脸呵。
怎么办呢,该怎么办呢。
杨帆在美国的生活倒是多姿多彩,同事和舍友都是热情外向的人,除了上班,还有不少业余活动。
公司只能报销两个星期的酒店住宿,所以他来到美国的首要事情就是找住处,过程还是蛮顺利的。他在网上搜索,选了三间条件相宜的房子,准备到现场看一看,货比三家,然后从中挑选一个。于是他跟老板请了一天假,看齐了三家,居住环境,离公司距离都差不多,其中一家是和一对北京来的小夫妻合租两室一厅的公寓,那对夫妻性格开朗热情,男的也是做IT的,聊了几句一下就拉近了距离,所以杨帆毫不犹豫就选择了他们这一家。
北京小夫妻在美国有一年多了,认识的朋友不少,常常和朋友搞聚会,杨帆也参加过好几次。
杨帆虽然在不熟的人看来有点冷漠,但是外形讨好,工作也不错,免不了就有一些单身的女生对他心生爱慕,委托那对小夫妻委婉试探。
杨帆是习惯了常常有女生向他示好,所以也不以为怪,可是却没有碰到一个令他动心的,所以通通婉拒,也是因为一来他还困惑于自己对赵颖湄的感觉,二来也还不确定自己会不会留美,所以不想节外生枝。
可是,挡不住还是有人喜欢他,要追他啊。
上周同屋小夫妻邀请他去滑雪,同行的还有他们几个朋友,包括一个叫Jenny的女生,是在美国长大的中国人,还是在读学生,算是女同屋的师妹。
有一次Jenny来探访,碰到杨帆,对他心生好感,所以常常以找师姐的名义上来,同屋知道师妹心意,也有意撮合他们,所以常常创造机会,包括这次组织一起去滑雪。杨帆刚好有假期不知如何打发,所以欣然前往。
Jenny在美国长大,性格也外国,倒是不怕主动,休息时坐在杨帆旁边,主动找话题和杨帆攀谈,照相时又要凑上去,态度十分明显。
男同屋私底下笑杨帆艳福不浅,杨帆自然也觉察到她的态度,可是,自己为什么竟然一点动心的感觉都没有呢?其实Jenny长相不错,为人也活泼阳光,虽然不是阮慧仪那一种类型,但是也十分受男生的欢迎,同行的另外两个男生,对她都十分殷勤。
杨帆来美国也快一年了,工作得心应手,老板也赏识他,下一份合同估计是没有问题的了,申请绿卡也指日可待。父母都是开明的人,并不干涉他的生活,不管他回国还是留在美国,完全随他自己选择。
如果留在美国,是不是也应该在这里找个女朋友。杨帆侧头看一看Jenny,怎么总觉得那里不对劲。
他们住的度假屋,晚上可以爬上屋顶躺着看星星,那天天气干晴,又没有月亮,高远墨蓝的天空缀满了钻石般闪烁的星星,令人叹为观止。
同屋北京小夫妻在光污染严重的大城市长大,从未见过如此景象,十分惊叹。杨帆倒是见过一次,那是他大四那一年,表舅父的农庄开业,请他们一家去游玩,在那里他第一次看见满天繁星,十分感动,心里暗想以后一定要和他的爱人再去那里看星星。
如今又见到这样的景象,忽然想起那时的心愿,心里暗叹不知道那个人会是谁,几乎同时地,脑海里又冒出赵颖湄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