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3、端倪 文 / 勤奋的小懒猪
沈姑娘？
叶青青听到这个称呼思索片刻，这才想起沈姑娘所谓何人，安城的四宝轩老板的女儿沈芊芊，她眉梢一挑，眸中略带笑意，“呦，这么巧。现在他们去叙旧了？”虽然嘴上这般说，可并没有准备去找李瑞，迎来小五关阖木门。
小五跟随其后，他咽了下口水，捂着嘴嘴惊恐道：“少夫人，你笑得好恐怖哦！你要相信少爷沈姑娘是清白的，他们只是赏画题字而已！”
往回屋子走的叶青青闻言顿步，转身向距离自己远远的小五看去，没好气道：“有那么夸赞吗？我说什么了？”干脆三步并作两步走，拉起小五，“赶紧洗手吃早饭，吃完我们去墨府看看他们赏画赏得如何了。”
早饭一如既往的清淡可口，搭配营养均衡，叶青青尤为注重这一点，毕竟家里的三个人都需要保养身子骨，李瑞身体底子薄，她的体格亦大不如以前，小五还在长身体的年纪，不过李瑞赏画弄墨都不用吃早饭了，这就是所谓的精神食粮？
心里如此想的叶青青不由一笑，低头继续吃饭。
小五人小鬼大，吃饭时专门挑李瑞的好话讲，就连“柳下惠”这样的辞藻都从他嘴里憋出来了，似乎是担心叶青青真的误会李瑞和沈芊芊，毕竟他们夫妻两人的感情好不容易更进一步，若平白被一个沈芊芊搅合，岂不是又要打回原形？那是他不希望见到的。
饭吃到一半，叶青青忍无可忍，抬眸就看到小五油光亮亮的小嘴说个不停的同时不忘吃东西，她右手放下筷子，捏了捏他鼓鼓的脸蛋，“食不言寝不语，老实吃饭。”
她嘴里嘀咕了一句，“小屁孩哪里那么多花花肠子？”，心底还纳闷，一次重伤让小五变了个人似的，不见曾经的一丝模样，性格、言语、举止、表情等等，如果不是同一张脸，她还以为有人冒充小五，其实就在小五返回家中不久，多次她认为小五有孪生兄弟。
想到这里，叶青青不禁陷入沉思，眸色略重，心底的疑惑转变为愧疚，如果她可以再强大，如果她可以当时陪在小五身边，小五是不是就不会历经那次大灾难？现如今的改变，究竟对小五是好还是坏。
叶青青深吐了口气，看向小五，发现小五也注视她，不过四目相对时，他连忙低头扒拉碗里的饭，她的眼眸眯了眯，似乎想到什么东西。
小五水汪汪的大眼睛看到叶青青眼中划过疑惑，又闻叶青青的嘀咕，他眼珠溜溜一转，饭桌下的小手紧攥，出现一抹紧张，他当即乖乖闭嘴吃饭。
各怀心思的两人饭量不多，很快吃完，小五负责收拾洗完，叶青青却冲回了房间，紧闭房门，偶尔传出乒乒乓乓的声响，也不知道在做何事。
迅速地洗完后，小五蹑手蹑足靠近叶青青的房间，猛地房门被打开，着实吓他丢了魂。
“小五，以前被蛇咬，留下疤了吧？”叶青青正要找小五，没想他就在门外，便拉他进屋，让他坐在椅子上，“墨影给的药膏，去疤痕有奇效，前两天我上山找你，浑身刮的都是出血的小伤口，抹这个没几天就好了，还不会留疤。”
叶青青手里拿着一个小瓷瓶，边说边蹲下，“我帮你擦药膏。”说着就去挽小五的裤腿，她记得小五当时是被蛇咬伤了小腿。
她这才抬手，还没碰到小五的裤腿，小五就如猴子一般极快的窜离，站得老远。
小五感觉自己的心咚咚咚的加速跳动，仿佛随时会从嘴里跳出来，他死死抓住自己的裤子，显然不想让叶青青给他上药。
叶青青的眼眸眯成一条直线，她注视小五瞬也不瞬，仍然维持着蹲下的动作。
良久，房间里的画面似被定格，叶青青和小五注视彼此，一动不动。
噗嗤一声，叶青青忍俊不禁，笑得肚子痛，“真是个小孩子！害羞了？那你给你自己擦膏药。”话落，她缓缓站起身，把小瓷瓶放身前的桌子上。
小五先是一愣，随即双拳紧攥，声音铿锵有力，无比坚定的说道：“少夫人，我一个男人！堂堂正正的男子汉，不需要那个药膏！”他发僵的身体骤然放松，坚决拒绝小瓶药膏，小脸蛋气鼓鼓，微微发红，煞是可爱。
叶青青了然一笑，“好好，不用就不用。小五是小男子汉！”
忿忿离去的小五临走前重申道：“是男子汉，不小男子汉！”
小插曲告一段落，那瓶药膏小五最终还是未用，叶青青把它收好，待以后用得着的时候再拿出来。
她方才在房间里翻箱倒柜找药膏，翻出箱底不少的兔子皮，便问小五这些兔子皮从何而来，原来是很早以前李瑞的大善心所致。李瑞和徐刚为好友，徐刚以打猎为生，在某一段时间徐刚缺钱过日子，李瑞为了让徐刚欣然接受，便以买兔子皮的方式把银子给了徐刚，至于给了多少银子，太久的事情，小五已经没了印象。
叶青青不用推敲捉摸就能想到这些兔子皮到李瑞手里，李瑞定是花了数倍的价钱，甚至更多，她把兔子皮收好，以后总归会有用途。
墨府。
一字长龙长长的排着，熟悉的面孔不见减少，陌生面孔越来越多。
叶青青已然没了昨天初见时的惊讶，带小五进府，问过府门口的小药童，得知李瑞正在大厅，直奔李瑞而去。
她没有从正面去大厅，从昨天开始大厅就被旋老占用，免得惊动他老人家，以为她逼他逼得紧，她选择从侧面的回廊走进去，还没进去，就听内堂传来旋老的惊讶声。
“女娃娃，这幅字是你写的？”旋老极为震惊。
接下来便是沈芊芊文文静静谦虚有礼的声音，“是晚辈所书，难登大雅，让旋老见笑了。”
旋老继续追问，“女娃娃，教你字画的师父是何人？可否告知老夫。”
“是家父。”
叶青青走近，站在回廊口，正好可以看到内堂围桌而站的李瑞、沈芊芊、旋老，尤其是当旋老听到沈芊芊的回答后他别有深意的点点头。
她心生疑惑，难道沈芊芊的父亲大有来头？不单单只是四宝轩的掌柜。
“娘子。”
李瑞第一个发现叶青青的到来，他走了过去，眸中的波光好不温柔，“可吃过早饭了？”
叶青青面对走来的李瑞，佯装生气，“吃过了，你呢？废寝忘食了是不是？”
“芊芊来到几幅字画想献给旋老，其中几幅并未题字，她让我帮忙看看。”李瑞坦言，“芊芊正好来了些点心，我吃了几块，不会忘记娘子的叮嘱。”
叶青青说错，早饭必须吃，早吃好午吃饱晚吃少，李瑞把她的每一句铭记于心。
叶青青秀眉一挑，“芊芊姑娘倒是体贴。”看字画还是点心吃，有备而来呢。
她说话时唇角轻勾，眼梢儿微挑的美眸似笑非笑，有那么一丝妖气，所有的一切皆落入李瑞的眼中。
见此，李瑞霁颜一笑，缓缓凑近叶青青的左耳盘低喃，不知说了什么，惹得叶青青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两人的互动落在旁人眼里无疑就是夫妻间无比的亲昵，打情骂俏。
沈芊芊那张如花的笑脸也因叶青青的出现而布满怨羡，她愣愣的看着纤细的叶青青，看着叶青青柔滑光洁的侧脸，勾魂的水眸，卷长浓密的睫毛每一次眨动都刷到了李瑞的脸颊。
沈芊芊紧咬着下唇，双手似要手帕揉碎，不到半年的时间，叶青青怎么变得一个人似的？这么美，比她还……她怎么都无法接受眼前的事实，“你是叶青青？”
叶青青转过身去，映入眼帘的沈芊芊先是一惊，然后沈芊芊极力克制情绪，最终松了口气，她心下觉得好笑，这么短时间露出如此之多的表情，当真丰富精彩。
她望向沈芊芊身旁原本旋老的位置，已然不见人影，早在李瑞唤出娘子时，旋老就开溜了，显然有意避开叶青青。
叶青青并未在意，也不准备放弃继续给旋老送一日三餐的念头。
内堂顿时剩下李瑞一家，以及落单的沈芊芊，沈芊芊不免尴尬，说了几句客套话匆匆离开。
李瑞之前为墨府绘草药图只完成了一半，如今他回来了，自然要继续绘图，碍于小药和小童忙得团团转，所以他在墨府自行到画室，几乎当成自己家，什么事情都要亲历亲为。
三人到画室，李瑞牵叶青青的手坐在软塌上，“娘子，墨大夫说会尽可能的帮你说服旋老。”他手中的力道不由一紧。
叶青青含笑点点头，“不急。”神情轻松，“你同旋老转达我的意思了吗？”眸子亮了亮，一抹精光带来俏皮的可爱。
“娘子交代的事情，我自然不敢怠慢。”李瑞不禁抬手捏了捏叶青青高挺的小鼻子，双眸浮起似水柔情。
叶青青眉梢一挑，笑而不语。
她向李瑞交代，把她的原话原封不动的告知旋老，表示她送他一日三餐是出于对墨影的谢意，墨影三番两次的帮忙，他是墨影的师父，她能做菜给他做菜吃是应该的，请他不必紧张，她绝不会咄咄逼人让他非医不可。
李瑞绘图，今天换做叶青青为他研磨，偶尔对眸一笑，仿佛带着天生的默契，小五则晃着可爱的小脑袋偶尔趴桌子玩手指，偶尔到窗前折腾盆景，偶尔使坏打断叶青青和李瑞的对话，一家人的画面格外和谐美好。
六天后清晨，也就是叶青青给旋老送去一日三餐的第七天。
叶青青在厨房看着见底的面袋子若有所思，一日三餐，一餐三菜一汤，家里的开销在短短几天翻了数倍，原本用于渔家阁开张购买用品的银子所剩无几，再这样下去，别说为旋老做一日三餐，家里都要揭不开锅了。
“娘子，不如我和小五上山，学着打猎。”李瑞不忍心叶青青独自承受负担，相比绘画写字这种需要本钱的事情，打猎无疑是不需要太多银子的。
叶青青说出这么一个提议，可把叶青青吓呆了。
虽然李瑞在叶青青以饮食药膳调养，时间长久，身子骨有了起色，但他可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呆子啊，叶青青无法想象他打猎的画面，只觉得那一定会心惊肉跳，若真到了李瑞放弃笔墨拿起弓箭的时候，她宁可再去买菜谱，也不愿他冒险。
说到打猎，叶青青不得不想到数天前翻找东西的时候找到的兔皮，她骤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叶青青向李瑞了解，村子里猎户们打到的兔子，为了让买家觉得方便，几乎都是剥皮卖得，剥下的兔皮晾干后便放在家里，用作缝制褥子、垫子啥的，不过兔皮晾干后硬梆梆的，也只能留作自己用，大户人家嫌弃有血腥味，所以兔肉卖掉，剩下的兔皮不像狐狸皮、貉子皮那般有市场，几乎没人要。
叶青青努力回忆现代处理毛皮的方法，直到第三天才成功把兔皮在无伤的情况下软化。
先用草灰泡水，再把晒干的毛皮放入水中煮热，最后把毛皮阴干后手感就软了，毛在皮上也变得比较结实，煮水过程中可以适量加入花草或者药材以去除血腥味道。
又花了两天的时间把差不多二十张兔子皮软化去血腥，叶青青这才同李瑞到县城，希望有识货的人给兔皮开个好价钱。
留下小五看家，李瑞和叶青青到
第二天，留下郭婶看家，其余三个人上路了。刚开始叶青青还是兴高采烈的。边走边跳。走了一个时辰就撑不住了。
进了城门，熙熙攘攘的人群，热闹的街道，虽不及大地方繁华，却别有一番乡土风情，街道两侧门脸临立，小贩的叫卖声不停，看到这种情况，叶青青都不禁精神起来，兴趣倍浓。
叶青青一路走来，小摊上琳琅满目的小玩意看得她眼花缭乱，不过她注意到了一点，无论贫富，人们的衣服却无兔皮，至于狐狸皮和貉子皮，因为衣服的整件都由皮子制成，现在的天气还未那寒冷的时候。
“李瑞，你觉得城里哪家裁缝铺最可靠？”叶青青所言自然是指掌柜的品性。
李瑞垂眸思索片刻，把知道的信息如实相告。
城西有一家董氏裁缝铺主要做成衣，价钱不算贵，客户较多，但是老板比较苛刻，城中有一家天衣居主要经营中高档的衣服，据说城里许多有头有脸的大人物的衣服都是他们做的，再有就是一些小的成衣铺子了，至于他们掌柜的品性，李瑞不得而知，毕竟在这一切他从未接触过。
“走，咱们把兔皮卖掉。”叶青青听后心中有了打算，说道。
叶青青和李瑞先去了距离较近的董氏裁缝铺，可门口的伙计叶青青的目光，拿起笤帚就把两人向外赶，嫌弃叶青青的模样，生怕她吓得客人不来铺子里。
叶青青咬了咬牙，这笔帐她记下了，现在没时间同他们计较这些，只是为难李瑞也跟着她受牵连。
离开董此处向天衣居的两并未注意到董氏裁缝铺的二楼一双奸险的眼睛一直注视观察着他们。
天衣居位于城中繁华地带，门脸较大，里面的成衣比较齐全，男装、女装都有，颜色、质地都比较好，天衣居的伙计并没有像董氏裁缝铺伙计一样势利，将两人让进来，并且倒了茶伺候着。
叶青青拿了茶，用茶杯盖撇去上面的茶末，轻轻喝了一口，问到，“伙计哥，你们这谁管事，我们有笔生意想和他谈。”
伙计笑呵呵的对后面大声喊了句“掌柜的，客来了”，就见从门帘后走出一蓝衫男子。
这个男子竟然白千鹤，叶青青看到是他一惊，白千鹤同意意外，只是他的目光落向李瑞时，眼底隐去的情绪极为复杂。
“白千鹤？”叶青青诧异道，“这家店也是你的？”
白千鹤已然恢复常态，缓缓走来，面带笑容，“李兄，嫂夫人。”他的目光落向叶青青身旁的大包袱，“我怎么会有如此大的能耐？一个已经让我操足了心。”意有所指。
李瑞这时款款站起，走到白千鹤的面对，温润一笑，“白兄过谦了，以白兄的才能，再多几个也无妨。”他目光清澈且真挚，打心底夸赞白千鹤，唇角的浅笑看得人极为舒服，大大增加了他话语的可信度。
“娘子，你觉得呢？”李瑞看向叶青青时，目光暖洋洋。
李瑞说完话后，白千鹤的表情出现一瞬间的僵硬，有些许不自然，似乎在压抑什么，不过这些改变皆在眨眼间，快到仿佛从未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