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舒兰气得不行:“给俩钱就把你忽悠住了,就是个见利忘义的。”
“你说的自己清高着呢,尽是总恨捞不到人家的钱,得了便宜还卖乖,口是心非。”杨天祥反击。
“我可没有看着别人的东西好过,我占过谁的便宜?她是欠我的,我生她养她,她应该给我!”谷舒兰满嘴的理由。
杨天祥讥讽的笑了:“你生的多了,你怎么不跟杨芳杨枝要?你怎么不跟二山要,咋不说二山欠你的?”
“杨枝丢了我还没有找她算账,二山是我儿子,我们的钱财都是一家的,我的就是他的,杨芳哪来的钱?一个合同工能挣几个钱?”谷舒兰一副后算账的架子。
“杨枝丢了碍杨柳什么事?”杨天祥觉得她是一点儿理都不会讲了。
“她能找到好工作不给杨枝找,杨枝才被骗。”谷舒兰总是有理的人。
“这个你更是扯淡,是她自己愿意在食堂,张天宏给她找了在市政府的清洁工她都不干。”张天宏跟杨天祥说过这事儿。
“扫卫生?扫卫生有在食堂好吗?亲姐姐都没有柳婵娟心眼好,没有柳婵娟食堂的活也干不上。”谷舒兰到现在会认为柳婵娟好,她说的媳妇都是好的,她怎么能说到坏媳妇呢,是人家柳婵娟跟这个跟那个的,都是杨柳造的谣儿。
“不是柳婵娟骗杨枝进那个食堂,杨枝也混不到那份上,你说的媳妇有一个好货没有?以为你多能?要不是乖舛自是,这个家也到不了这份儿,死的死。丢的丢。”杨天祥想想以往的事觉得是荒唐了。
“你还说死的!二山的命也是她鼓捣丢的,我还得找她算账,弄几个破房子馋人,就是个坑人害人的东西,就是个丧门星,她的孩子早晚也得让她克死。”谷舒兰恶狠狠的说。‘
杨天祥无语了,这人真是疯了。跟正常人说话不一样:“不跟你说了。说多了我也疯了。”杨天祥暴走了。
杨天祥去合作社买烟纸,他抽旱烟,当街很肃静。农闲都是坐当街扯淡的,正收秋,哪有人有空坐当街,买了烟纸回来。天色已经不早了,三三两两的下地回来了。老远的就喊杨天祥:“老四!……你命真是好,怎么就养了杨柳这样的好闺女,这济得大了。一天就收完秋,没见过这样孝心的。听说连化肥钱都包了?”
“买化肥可使不了,大姑爷给五百,二姑爷给二百。儿媳妇给一百,八百呢。得买多少化肥。”杨天祥说着,脸色通红,高兴的。
全庄就一家这样牛逼的主儿,就是他杨天祥养了个出奇的闺女,他自然是得意。
人家也是真眼馋,没有讽刺的意思,杨天祥心里安慰,没想到他杨老四能比张世敏混得好,张世敏要是活着,一定得气得跳猴儿。
杨天祥一路走来遇到好几拨眼馋的,让他的心里更自在,这辈子他也算风光了一把,不枉他受尽了张世敏的算计,大概是被人算计是得福,算计人的越算越穷。
谷舒兰虽然好算计闺女,可是她不算计外人,她对外人很好,是从不占便宜的,难道算计闺女没罪吗,杨天祥就是觉得奇怪,自己家就是幸运的。
他突然想到了二山的死,可是谷舒兰算计闺女的的下场。
不是她一个劲的惦记闺女的房产。怎么会有二山想抢钱,雇人杀杨柳的事,也不会掺进抢劫案。
看来惦记谁的都不应该,本本份份的过日子,你穷就是穷命,人家有钱是发财的命,不要惦记,不要想,要是总追着杨柳要,一怒她就要躲你远点。
这不,不抢不夺的,钱也来了。
不是杨柳张罗了帮着收秋,杨敏大山的都不会来,还是杨柳是最心善的。
想想八百块,不是小钱儿,一斤玉术一毛七,十亩地的玉米卖八百块钱就不错。
高价白面才三毛钱一斤,别说给五百,给一百也不少,一百块钱三百斤白面。一个人吃一年。杨天祥算了一路的账,要不人家都眼热,谁家的儿女给过这么多钱?全县是不是独一份?他美的唱着大鼓书,咚咚咚的就进了院。
杨莲正在生气,收一天秋就跑了,十亩地的玉术棒子堆了满院,他们不给多干几天也就罢了,杨艳怎么也跟着走,真是天道不公,一个傻子得地成精了,不会干别的,在家扒玉术也行,就指望我一人干了?真是欺负人。
杨莲怒气冲冲见到臭美的杨天祥,不由得火气更大,杨天祥拎了水舀子到水缸舀水喝,杨莲气得不行,伸手就夺过杨天祥手里的水舀子:“成天的嘴对着水舀子喝,腌臜死个人!”杨天祥被夺了水舀子,闹了个灰头土脸,尴尬的憋了一口气,抖抖撒了一身的水,却没有对杨莲发横,撅的着坐外地去抽烟。
谷舒兰也没有敢对杨莲乱嘚咕,这俩人现在都惧杨莲几分,家里就这三口人,杨莲正是好年纪,手脚灵活,干活挺麻利的。
谷舒兰得过脑出血,又是一身的胖肉,行动一点也不便利,登高上房,推水,打粮食都是杨莲挑了,这些活谷舒兰都是干不了的,敢对杨莲横,就会被罢工,这俩人都让杨莲叫倒了,抢了杨天祥的水舀子,也只有忍气吞声,这俩人就是怕横的,张世敏横,怕张世敏,杨莲横,就怕杨莲。
想想杨柳没有一点儿脾气,卖鱼打果子也干了五年,杨柳也没有像杨莲这样耍疯,谁也没有惧怕过杨柳,杨莲在家让人憋气,要是杨柳和杨莲换换位置,杨天祥是巴不得的。
真是人老实有人欺,盼着老实的给自己做奴隶,让那个横的享清福去。
想天下的好事都是自己的,喜欢谁谁倒霉,杨柳一直是杨天祥夫妻重点的监视对象,给钱干活都是杨柳应该做的。
杨柳怎么知道杨天祥又算如意的賬了,正和杨艳阿瑩三人逛商场买毛线,给一家人织毛衣。
许青枫要什么颜色的,杨柳是知道的,杨艳是自己选择,阿瑩也是自己挑,杨柳建议杨艳挑桃红色的,杨艳说她不喜欢红色,挑了翠色的,杨柳选了碧青色的。许青枫的是灰色的,阿瑩自己挑了绿色的。
给四个老头老太太每人买了二斤线,许川的是黑色,许国俊的是深蓝色,张燕的是深紫色,穆雪的是深绿色。
前杨柳的记忆里这个时期已经有了很多裁剪书,毛衣编织花样书籍,杨柳也买了一本,就照着书上的花样编织。
二十年来,杨柳真是没有时间编织一件像样的毛衣,计划编织这些毛衣,天天织也得两个月,织花很费工,十天一件也得紧捯扯。
杨柳觉得自己这辈子也许就有织这几件毛衣的时间,等药号下来,哪里还能有这个时间。阿瑩翻着杨柳买的编织书,指指这个,指指那个。
杨柳说:“阿瑩不要总翻书,你看那个没用,你大了也不会织毛衣,书翻坏了就织不成了。”
阿瑩说:“我能学会。”
“女孩子才学织毛衣,大小子哪有学那个的。”二十年后,别说女孩子,女孩子也没人织毛衣了。
连衣服都不用做了,什么都是现成的,鞋袜,棉衣样样俱全,那是一个崭新的时代,什么都不用手工做,齐刷刷的出自流水线。
编织了阿瑩的一件小不点的就花了四天工,编花很费工,得熟悉几天才顺手,杨柳对织毛衣也不是特别熟练,花样有时还会错。
阿瑩穿上毛衣在屋里跳,一会儿就出了一身汗:“还没到穿毛衣的时候,坐到这里把汗凉没了就脱掉吧,闹一身汗落汗会感冒。”杨柳让阿妍坐老实,这小子挺臭美的,穿上就不想脱了。
杨柳就先给水管老头老太太织,她就不闲闲的干,十天一件,二十天把许川的和穆雪的织完,张燕的许国俊的不着急,他们得春节回来。
随后就织许青枫的,这人个大,多织了两天,织上了花样儿,就是比光秃秃的好看。
对自己的杰作,杨柳还是很满意的,许青枫一看:“这一定是我的了,还是头次穿带花的毛衣,套在身上:“呦!很合适的。”
杨柳说:“还是肥大点儿好。”
“我喜欢正好的。”许青枫说。
“口是心非了吧?”杨柳知道他喜欢大大洋洋的衣服。
“你织的,大小都好。”许青枫抿唇笑。
杨柳的嘴角弯弯:“马屁精。”
许青枫探头到她耳边:“……”
杨柳的脸通红,掐了他软肋一把。
“吃什么饭?”许青枫问。
“你买什么菜了?”杨柳问。
“一斤肉,一条鱼,菜花,土豆,莴笋。”许青枫说道。
“就是大米饭了,三个菜,一个鱼。”杨柳说。
“我去杀鱼。”许青枫拿了刮鱼鳞的刀,一斤半的鲤子,三下五除二,鱼鳞已经光光的,鱼肚子一扒,抠了腮,这个利索劲儿,也就是几分钟。
泡净了血汤子,把水空净,杨柳在炉子上已经搭对齐全作料,烧开了汤,许青枫把鱼往里一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