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子面上带着笑,低下了头。
啥时候?好像才是几天之前一样。
这种时候,自然要王颂川开口说话,因此,杨氏只看着他。
谁料,他突然“噗通”一声,在杨氏面前跪了下来:“大娘,我一定会一辈子对豆子好的。”
杨氏闻言,又看向豆子,见她唇角的笑意越来越大。既然两人都是如此想的,那么她再说啥也是无用,并且这件事情上,她根本就不想说啥。
王颂川的为人她知道,他能对豆子如何,杨氏也是一百个放心。只是事情转变的这么快,这么突然,之前不曾有一点预兆,着实让她难以接受了一点。不过还好,事情总算是圆满了,怎么看都是一件欢喜的事情。
到了晚上,杨氏将王颂川叫来家里,将这件事情和刘景仁说了。刘景仁心里也高兴,自然是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莲子看着豆子脸上一直不散的笑意,心里更是为她感到高兴。
豆子上回失败的婚姻,虽不是因为她,但是当初如果她能多劝阻一下,如果她能在鱼塘出事的时候很快想出计策给解决了,如果她能抹开脸面拒绝董掌柜的提亲,那么这场悲剧,一定不会出现。
但是事已至此,她已无能为力,只能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帮助她幸福。
王颂川是没落的大商户出身,但是却勤学上进,心眼也实诚,将豆子托付给他,她能放心。
“这回可好了,莲子出阁之后,就是二姐了”,栗子说着话儿,看向杨氏,“娘,日子选在啥时候啊?”
杨氏瞪了她一眼:“光说别人,你自己呢?”
栗子干笑两声,她之前不是说了嘛,等明年过了年之后就可以了。
“人道‘长幼有序’,自然是先送走了二姐再来说我的事儿了。”栗子说道。
“那莲子还在你前头呢?”杨氏呛道。
但是她想了想,又说道:“不过既然已经定下了,那就赶快地把事儿给办了吧。”
说着,她看向王颂川:“颂川,你说呢?”
王颂川一笑:“我如今无父无母,这事儿,就全交给大娘做主吧。”
杨氏点头,她心里寻思着,等到莲子出阁之后,明年开了春,就着手准备他们的事儿。虽然豆子是再嫁,但她一定要给操办的热热闹闹的,让她风风光光地出嫁。
而此时莲子心里却在想着,二姐再嫁,也将有了自己的家。只是,王颂川如今父母都不在了,家族的其他人也都回了老家,只留他一个人在这里。
“颂川哥,那你打算成亲之后是留在这里呢,还是回老家去?”莲子问道。
王颂川笑道:“我想留下来的,老家在南边,我怕豆子过去会不习惯。只是,以后要麻烦伯伯和大娘多照料了。”
杨氏点头,心里有些感慨。这孩子,想的如此周到,豆子若是远嫁的话,她也不能放心。
莲子也放下了心,爹娘膝下无子,如果她们姐妹四个都嫁出去之后,那么爹娘身边,一下子就空了,想必他们心里也是不好受的。
王颂川只光杆儿一人,且在鱼塘干了一年多的活儿,对于鱼塘的运作,也差不多掌握了。爹年纪大了,不可能一直照看着这边,这两个鱼塘,以后说不得全都会交给他。他和豆子留下来,爹娘也能有个依靠。并且她辛辛苦苦打理出来的鱼塘,要是交到别人手里,她还真是不放心。
莲子这样想,杨氏和刘景仁也是如此想,听王颂川此言,没有不欢喜的。
他们膝下无子,本来是想找个入赘的女婿在家,但是又一想王颂川也是家里的独子,父母又都不在了,要是让他入赘,他们也不忍心。
各人有各人的命,既然命定如此,他们也认了,只要他能对豆子好,这便足够了。
一家人欢欢喜喜地又说了会儿话,便各自回房去睡。如今鱼塘里的伙计也放了年假,但是杨氏见王颂川孤零零的一个人,也没处去,于是就让他也住在了自己家。
莲子躺在床上,想着今天发生的这些事儿,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好像一切都是这么美好,美好的让她都有点不太敢相信。
苏慕安告了假,亲自来下聘礼,不管是面子里子,都是全了。更让莲子感动的是,徐先生竟然从京城给她运来这么大一份礼。
说到这个,莲子恍惚也能明白徐先生的心意。不管是在谁看来,她嫁给苏可言,这门亲事都是她高攀了,徐先生给她送这么大的礼,给她添了这么多的嫁妆,既是全了她的脸面,也是在告诉别人,她在他心中的分量有多重。就算以后有人想从中挑拨挑拨的话,也要先掂量掂量。
她不是为这份大礼感动,而是为徐先生的这份心意。
她与他非亲非故,却屡次帮她大忙。并且苏可言能如此顺利地选了京官,这里面,其实他也出力不少。
想着这些事儿,莲子毫无睡意,一直到夜深了,这才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此时,苏可言也还是没睡。一想到明日又将有那些推也推不掉的应酬,他心里就感觉疲累。
苏可言被选了京官,自然是前途无量,自从他回家之后,各路官员,大大小小的,本县的也好,邻县的也好,全都往他家里奔,简直快应付不过来了。幸好这几日父亲回来了,能帮着他应付一下。但是这些来道贺的人,正好借着苏可言的亲事,做足了文章,让他着实不好拒绝。
不过一想到还有八天就可以将莲子迎娶进门,以后可以日夜陪伴,他唇角不自觉地飘上了一抹笑意。
与她相伴的日子,想一想,也是十分欢喜的。
娶了妻之后,他就要对家里担起责任,更要对莲子担起责任。苏可言在心里为自己的将来做着打算,不知不觉的,睡意袭来,竟然也睡了过去。
次日一早起来,冬日薄薄的日光透过窗子照进来,预示着今天是个好天气。婚期将近,不只是苏府在忙活,媒婆那边,也是越发地奔走忙碌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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