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棠有种想直接把皇上推进浴池,不让他冒头的冲动。
见鬼的太医院,她根本就没有想过要去。
都说了里面一群古板老头子,她去了肯定是吃苦受累。
“眼前,皇上的龙体安康才是最重要的。”
苏子澈直接就没接口。
“好像,太医院那边也要考核,审查,白大夫没有这么快能进去,就再等等吧。”
你知道曲折复杂的,你还说那么多废话。
白棠等皇上进入浴池,直接要求去见负责水温的管事。
管事太监,一见着陵王,就毕恭毕敬的。
白棠要求查看供水处,马上带着她到了浴池后面的工坊。
看到眼前至少有二十多个人在忙碌不休,白棠再次感叹了一下。
皇上洗个澡,都要动用这样的人力物力,太奢侈了。
“王爷,平时只要一半人手,今天皇上要用的是药浴。”
他的话提醒了白棠,对,她怎么忘记皇上刚才说的话,真让她心里头不痛快。
“浴池中的温度怎么掌控?”
“请到这边,浴池中的温水都从这个阀门而入,事先有经验丰富的宫人测温。”
白棠垂眼,见一左一右两个人分别蹲在阀门边,大半条手臂始终浸在热水中。
她明白什么叫经验丰富了。
“药浴的水温不够会影响到药效。”
“这个,大夫需要多少温度?”
白棠学着样子,也蹲下来,试了试水温,果然是个很舒服的温度,太舒服了,没必要。
“再高两成。”
管事太监惊到了:“高两成!”
“当然,能快速办到吗?”
对方小心翼翼的看了苏子澈一眼,见陵王没异议,他还敢多说半个字吗?
赶紧连连点头道:“可以,可以,很快的。”
白棠依然站在原处,不多时,眼前的雾气更重,很明显是汤药加温了。
两个测试水温的,手臂都泛红了。
“大夫,你看,这样子行不行?”
白棠想了想,太烫的话,皇上恐怕要跳起来,这样子估计差不多。
“可以了,记住要保持好这个温度,到一个时辰以后。”
管事太监连连擦汗,但愿皇上不会晕倒在浴池里,否则的话,这个罪名,别说他承担不起,工坊的这几十个人,一样都是重罪。
可看看这位女大夫一脸的确定,听说整个太医院束手无策的事情,都让她接手了。
可见是皇上跟前的红人,外加上旁边还有陵王撑腰。
还是先顾着眼前吧。
等从工坊出来,白棠掰着手指问身边人。
“阿澈,你估计皇上多久会晕倒?”
“你还真打算放倒他。”
“我是为了他的身体着想。”
苏子澈瞧着她嘴角的笑意,要不是在宫里,他真想抱着她亲一下。
可惜,看着他们的眼睛太多,实在不方便。
“皇上身体底子不错,虽然没有练过武,应该能撑半个时辰。”
“和我想的差不多,叮嘱两个可靠的,皇上一旦晕倒,立时用干布包裹起来,送回寝宫休息。”
苏子澈再想板着脸都难,白棠的胆子越来越大。
为什么他非但不担心,反而觉着愈发的有趣起来。
他以为白棠到了宫中,至少要有个过度适应期。
没想到,她能走得行云流水,一点都不纠结。
不过仔细想来,她从白圩村,一夜之间到了荀陵郡本家。
同样适应的很好。
这是她天生的本事。
白棠似乎想到他在想什么,心里头偷偷笑,别说是这种转变。
她都能适应这个完全陌生的世界,还有什么不能化解的。
“皇上醒过来以后,你该说什么,都先记得想好。”
“早就想好了。”
他们还是高估了皇上的能力,当然,他被行刺后,身体虚弱也是原因之一。
反正被抬出来的时候,苏子澈看了一眼。
“怎么样?”
“像只煮熟的虾子。”
他的表情镇定如初,一丝缝隙都不见。
白棠欢喜的一拍手:“这就对了,药浴起作用了。”
这话不是说给他听的,是给那些管事的太监,吃颗定心丸。
治管御汤池的那一位,自打皇上晕厥以后,全身簌簌发抖,跪在那里,掺都掺不起来。
生怕皇上醒转后,第一个判了他的死罪。
两人面对面而坐,喝了一盅茶。
皇上苏醒过来,嗓子干的厉害,也嚷嚷着要喝茶。
白棠早就准备好的,他一见瓷盅端过来,抢上喝一大口,药汁又苦又涩,他居然也勉强喝下去了。
皇上的涵养功夫真不错,阿澈的更好。
别说是喝药了,就是那时候中了剑伤,血流不止,都没见他皱过眉。
“孤,这是怎么了?”
皇上知道自己是晕过去了,浴池中太热太热了。
可醒过来以后,身体反而轻松了许多。
“药浴起了疗效,不过皇上受伤以后,毕竟身体要比过往虚弱些,所以支撑不住就晕睡过去了。”
“孤明明记得,才进去的时候,温度没有这么高的。”
“这是个循序渐进的过程,后来又加了好些药材进去,以求达到最佳的效果。”
皇上在心里,对比了一下,虽然闷热不好受,可是和施针的那种剧痛比起来,似乎还要容易承受些。
苏子澈在旁边不做声,听白棠三言两语的就给敷衍过去。
她已经摸透了皇上七成的心思,如今只求伤好,其他的都可以先抛之脑后。
“那么以后,一天施针,一天药浴?”
皇上非但不责怪,还同她有商有量起来。
“皇上真是先见之明,我才想说这句话,已经被皇上说中了。”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皇上对她这一句,很是受用。
“孤的伤势痊愈以后,还要多多感谢皇叔,肯冒着风险,推荐民间的神医,不像有的人,明哲保身,宁愿看着孤受伤。”
这个有的人,又是谁?
白棠假装没听出来,反正回头还可以问阿澈的。
“皇上药浴后,一定要吃的最是清淡,能够喝白粥就更好了。”
白棠说得太有模有样,皇上顿时就信了。
“既然这样,孤从今天开始,清粥小菜,忌了荤腥,有助于身体恢复吧。”
白棠忽然后悔了,皇上忌口,难道她也跟着做和尚尼姑,天天吃素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