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早饭后,楚静宁出门去见纪云深,约在离“桃木”画廊不远的一家茶馆,晓晨君开车送她过去之后,自己开车去了画廊,她还没有去过楚静宁和何端合开的画廊,比起去茶馆听两个人谈论工作上的事情,晓晨君更愿意去画廊欣赏画。
茶馆的环境都是如出一辙,古色古香的布置,原木的方桌,色泽比较深,打开的窗户上悬挂着一个大大的铜铃铛,有风吹过的时候,就会发出叮铃铃的响声。她进去的时候,纪云深已经提前到了,穿着烟灰色的休闲西装,看到她来就从下意识地桌旁站了起来,楚静宁对于他这种反应有些无奈,不过说过几次之后都没有效果,也就随着他去了,两人都坐下后,纪云深率先开口:“我点了一壶百瑞香,红茶养胃。”
“嗯。”楚静宁低下头,淡淡地应了一声。
纪云深疑惑地瞧着她看了两眼,迟疑问道:“你好像心情不是很好?”
楚静宁抬起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并不是心情不好。”她抬眼望向纪云深,“早上起得太早了,精神劲不足,你别多想。”
纪云深有些诧异地看着楚静宁,声音里带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你其实可以直接和我说的,时间约的晚一点也没关系,没有必要强迫自己早起,刚旅游回来是应该要多休息。”
出去旅游,其实是一件很耗体力的事情,这一点纪云深深有体会,他自己要是出门旅游一趟,回来势必要花上几天才会调整好身体状态,楚静宁的体质本来就虚,想来情况只会比他差而不会比他好,结果他竟然还把时间约在了大早上,看着楚静宁不大好看的脸色,他心里对自己多了一丝抱怨。
恰在此时茶馆里的工作人员穿着改良的民国工作服,上了茶后,恭恭敬敬地弯腰退了下去。
纪云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后,拿起另一个杯子想给楚静宁倒茶,楚静宁却抬手拿了一个天青色的瓷杯,看样子是要自己动手,他便把手里的杯子放回了茶盘里。
“和你没有关系,”楚静宁转动着手里天青色的瓷杯,“赖床对身体不好,我起得那么早其实是为了吃早饭。”当然还有一个原因她不方便对纪云深明说,那就是自己完全是被男人的声音诱哄起来的,想到他打电话的时候还在越霖的车上,楚静宁忍不住脸色一红。
纪云深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楚静宁这是在和自己解释,虽然不大明白她为何突然脸红,但是他也体贴地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问起了自己关心的事:“你真的打算等《别相信他》这部剧上映之后,再考虑小说版权出售的问题?”
楚静宁平静地点点头,“我想看一下自己的小说搬到大屏幕上到底会是什么样的?”
纪云深沉思了片刻,慢慢道:“你这样考虑也是对的,不过《别相信他》这部剧还要等到十一月初才正式上映,天娱那边的人却在国庆之前就联系我了,这个时间跨度会不会有点长?”
楚静宁轻笑了一声,笑得很纯粹,却很自信,“云深,我的小说有什么价值没有谁比我自己更清楚,天娱如果有诚意,自然不会连这一个月的时间都等不住。”
纪云深闻言沉默下来,转动着手里的瓷杯,视线有些缥缈,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楚静宁看了他一眼,低下头,抿了一口杯子里的茶,沁人心鼻的白桂香。她开口问道:“云深,你现在手上带的作者,除了庄羽之外,其他人怎么样?”
“啊,就那样吧。”纪云深没料到她的话题突然转到了这上面,胡乱应了后,才发现她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他苦笑一声,摸了一把脸:“怎么说呢,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现在手里头带的人其实和原先你在的时候没什么差别,不过那时候有你在,我对他们的期待并不是太大,一直想着等他们慢慢成长起来就好。但是你告别……”他顿了顿,似乎是在用心斟酌措辞,“但是你告别这个圈子完全就是在我意料之外,诚实一点说,你离开这个圈子之后,我工作的热情都好像被带走了。”
楚静宁轻轻叹息了一声,歉意地看着纪云深,“抱歉,当时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并没有考虑到你的立场。”她进入这个圈子,可以说是纪云深带着她一步一步走向那个令人仰望的神坛的,但是当初她离开的时候,却没有太多地考虑到纪云深的立场。
作为一个编辑,纪云深和她之间其实是利益相关的,何况那三年里,纪云深对她有多用心,她一直都知道,人的时间和心思只有那么多,全部都花在一个人身上,势必会忽略了其他人。她相信纪云深是一个出色的编辑,但是有的时候,并不是你的能力足够出色,就能轻而易举地达到自己的目标。纪云深这个金牌编辑的位置,想要坐稳,手底下必须要有可以挑大梁的作家,可事实却是,他手底下的作家都还没有成长起来,唯一一个比较出色的庄羽,和其他优秀的作家相比,身上的光芒也黯淡了不少。
如果她的身份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作家,当初她想要退出这个圈子,绝对不会那么容易,起码和纪云深这个编辑就有得协调。可是因为她的身份,有容柯和钟臣南撑腰,合约违约了也就违约了,纪云深这个编辑反而成了最没有资格发言的一个人。、
她现在回想起来,才发觉自己的抽身离去,对纪云深造成的影响恐怕真的很严重。
“善,你没有必要和我道歉。”纪云深抬起头,盯着楚静宁,换了以往两个人在工作上的称呼,“能成为你的编辑,一直以来都是我做过的最正确的一件事。我的梦想你是知道的,成为编辑界的一块金字招牌。因为你的缘故,我只花了三年的时间就达到了这个目标。”
楚静宁坦然对视着纪云深的眼睛:“你能成为金牌编辑,并不仅仅是因为我的缘故。”
纪云深勾唇一笑,眉宇间透出一抹自信的光彩:“那是自然,我的工作能力可是公认的。不过那三年,我的工作重心都放在了你身上,疏忽了对其他人的培养,这是我工作上一个致命的失误。所以你一抽身离开,我就彻底沉寂了下来。直到庄羽这丫头开始发光发亮,我的工作才有起色。”
楚静宁闭了闭眼睛,心里有些难受,她把纪云深当作好朋友,可是自己却没有尽到一个好朋友的本分,那时候纪云深想必心里十分不好受,她却连安慰他都不曾有过,“抱歉云深,我真的算不上你的朋友。”
“你别这样说,你是什么样的人我还能不知道吗?那个时候,你也是身不由己。”纪云深笑了一下,他曾经不是没有埋怨过楚静宁,毕竟在他关于未来的构思里,楚
静宁总有一天会成为文学圈真正的大神,头戴桂冠,无人能比,可惜这个构思破灭得太快,加上他的工作真的出现了很严重的问题,夜深人静的时候,他也是怨过楚静宁的。只是怨过之后,他就会摆正自己的心态,更多的把精力投放到工作中去。不过今天得到她真心实意的道歉,他心里那一点点不为人知的埋怨,是真的消散了。
见楚静宁还想说点什么,他端起茶杯碰了一下对方的杯子,笑道:“如果真的对我感到抱歉的话,以后麻烦你多多提点一下庄羽那丫头,自从上次你参加了她的新书签售会后,她只要每次见到我,三句话里有两句话都离不开你,那丫头是真的把你当作偶像啊。”
想起庄羽那张圆圆的脸蛋,还有看着自己时双眼放光的样子,楚静宁也觉得十分可爱,她点点头,语气诚挚:“我也很喜欢那个丫头,下回和她一起吃饭的时候会好好和她聊一下人生的。”
“你什么时候要和她一起吃饭了?我怎么不知道?”纪云深愣住了,要是庄羽能约到楚静宁一起吃饭,恐怕早就和自己炫耀了,不过他既然没有听到庄羽说过这件事,那么就是楚静宁打断约庄羽吃饭?他狐疑地看了楚静宁两眼,说道:“我让你提点庄羽,就是那么随口一说,你没必要真的因为我,约庄羽吃饭聊人生什么的?”
“你不希望我和庄羽一起吃饭?怕我欺负她?”楚静宁微笑,眼底闪烁着八卦的光芒,“上次我就想问你了,你是不是对庄羽有好感啊?我怎么觉得你对那丫头特别好?”
“噗”纪云深刚喝完一口茶水,准备把茶杯放下,突然听到楚静宁的问题,一口茶喷了,就这么喷在桌子的正中间,瞥见楚静宁嫌弃的眼神,纪云深脸面挂不住,连忙抽了纸巾把桌子擦了一遍,嘴里喃喃自语:“我可是把所有热情都投入到工作中去了,根本没有谈恋爱的念头啊。”
楚静宁知道纪云深这句话其实就是说给自己听的,她本来就是八卦的人,只是出于对朋友的关心,既然纪云深不想谈及这个问题,她就没有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缠。
纪云深擦完了桌子后,把脏掉的纸巾往桌角一堆,表情仍旧有些尴尬,楚静宁装作没有看到,好整以暇地饮茶,品味其中的醇香浓郁,回味悠长。
好半响,纪云深自己调整了过来,主动开口问起楚静宁从作家转型成为画家之后的生活,“我以前也不知道你还会画画啊,现在开了画廊之后生意怎么样,你的画能卖出去吗?”
纪云深的语气是纯粹的好奇,因为他并不了解楚静宁的画画水平,想着既然是重新拾起画笔,怎么都需要一段时间来提高画技。不过这话听在楚静宁耳朵里,真的就是会心一击,要知道她的画根本就连出售的资格都没有,好不容易完成了,也是挂在那间画室里自己欣赏,根本就没有挂到外头去的资格。不过这么丢脸的事,还是不要告诉纪云深了,省得他幻想破灭,这样想着,楚静宁就打了个哈哈,随口说道:“还行吧,生意就那样。”
纪云深以为这是她的画还行的意思,点点头,心里暗自想着既然有时间,不如等会去看看楚静宁的画廊,顺便也可以欣赏一下楚静宁的作品。
楚静宁以为这一个话题已经揭过去了,结果等到一壶茶喝完,离开的时候,纪云深却提出来要去她的画廊参观,“你的画廊就离这家茶馆不远吧,离这边有没有两条街的距离?”
楚静宁沉默下来,纪云深既然连画廊离这边的大致距离都了解,看来是早有准备,看着对方期待的小眼神,她实在是想不出来拒绝对方去画廊参观的理由,只好认命地带路。
事实上,画廊距离茶馆还真的没有两条街的距离,从茶馆出去,旁边就有一条小巷,小巷里路面是青石板铺就的,石板和石板之间的缝隙里还长着倔强的小草,阳光从青灰色的屋檐洒下来,凝聚成了楚静宁嘴角的一抹微笑,纪云深的眼神闪了一下,转头盯着青灰色的墙壁发呆。
走出小巷,视线霍然明亮起来,阳光透过树梢直射下来,纪云深眯了眯眼睛,就听到楚静宁清冷的声音:“到了。”
他抬头望去,原木的牌匾,上书“桃木”二字,没有多余的装饰,古朴大气,“如果不是知道这是你的画廊,我会以为自己来到了一家茶馆。”
楚静宁愣了一下,回想刚刚去过的茶馆,那古色古香的装修和门口朴实无华的原木牌匾,被纪云深这么一说,还真的是有些像。不过,那里有的是好茶,她这里有的则是好画。
两人并肩走进去,脚步很缓很轻,纪云深认真地打量着这条幽深的走道,墙壁上每隔一米左右悬挂着一幅画,头顶的灯镶嵌在天花板里,灯光是温暖的橘色,墙纸却是娴雅的墨兰色,“你这里还真的是,别出心裁啊。”
他的眼里难掩赞叹,楚静宁淡然地笑笑,她和何端只是稍微提了一下自己的想法,画廊的整体风格最后都是把握在设计师手里,事实表明,钟臣南找来的设计师的确才华出众,因为纪云深已经不是第一个对画廊的装修风格表达赞叹的人了,几乎每个来到这里的客人,都会被这别具一格的风格所吸引。
走过幽深的走道,视线豁然开朗起来,呈现在眼前的是一个圆形的展览厅,一副副优秀的画作按照某种奇妙的规律悬挂在墙上,画与画之间的间距恰到好处,即不会显得拥挤,却又不会留下太多空白。纪云深心里对于画廊的评价更高了,对于楚静宁的画作也更期待了。
晓晨君坐在桌旁玩手机,桌上则摆着水果和茶,有吃有喝,要多享受就有多享受。对于楚静宁身边那个陌生的男子,她轻轻扫了一眼就移开了视线,给了楚静宁一个眼神,这个就是你曾经的编辑?
楚静宁读懂了她的眼神,点点头,出声为两人介绍起来:“这位是我的编辑纪云深,这位是我的好朋友,晓晨君。”
纪云深的视线从墙壁上的画作移开,这才发现桌旁竟然坐着一个人,眼睛大而明亮,皮肤白皙细腻,很萌的一张脸,他缓缓走过去,伸出自己的右手,悬在半空,“你好,我是纪云深。很高兴见到你。”
晓晨君眉头微挑,站起身来,抚了抚自己的裙摆,握住纪云深的右手,“我也很高兴认识你。”她扭头看向楚静宁,语气带着揶揄:“嫂子,你这个编辑朋友真有意思。”
楚静宁干笑一声,抚着额头无奈道:“他这是犯职业病了。”
纪云深回味过来,也对自己的行为表示无奈,的确是职业病犯了,身为一个编辑,他最经常打交道的人群就是各式各样的作家和同行,混文学圈
的人都有一个通病,不管内里是什么模样,只要走出来见人一定是人模狗样的,该有的礼节一样也少不了。他平日里习惯了这样,不过刚刚只是和普通朋友见面,这样的行为就有些不合时宜的,太过正式反倒拉开了彼此间的距离。
好在晓晨君并不是一个在意这些细枝末节的人,她对于纪云深的印象大概就是楚静宁的前编辑大人,看着楚静宁陪着纪云深参观画廊,无所事事的她再次拿出了自己的手机打发时间。
参观完画廊之后,楚静宁带着纪云深去画室里见何端,何端一手端着掉色盘,一手举着画笔正在梅树的枝干,听到有人进来,头也都没回,还以为是晓晨君。
楚静宁见她专心致志地在作画,知道这个时候不方便上前打扰,便对着纪云深做了个请的手势,领着人坐到沙发上。自己则是走到何端身边,观察起她画画的手法。
何端自从拜了吴老为师之后,后者是真的对待这个关门弟子十分用心,何端不仅两天就要过去上一次课听吴老讲述各种画画的技艺,吴老还会定时给她布置作业,要是她上交的作业能让吴老满意,对方就会拿出各种小物件奖励她,要是她上交的作业不能让吴老满意,那一天吴老就会对着她长吁短叹,其实何端也看得出来,对方并不是真的不满,只是他的要求太高,不仅对自己是这般,对待何端的要求同样高的吓人。
这样严厉的老师,或许不适合一般的学生,但是何端不一样,她以前都是自己摸索着学画画,好不容易拜了一个老师,还是画坛上举重若轻的大师。何端就差没把吴老供起来,至于吴老的要求严厉一些,她一点也不觉得压力大,反倒是乐在其中,有压力才有动力,严师出高徒,这些道理何端比谁都明白。
画完梅树的枝干后,何端端着调色盘退后了一步,凝视着整个画面,良久才满意地点点头,准备开始调其他需要的颜色。刚转过身,就见到楚静宁笑吟吟地站在后面,不知道看了多久,她被对方的笑意所感染,嘴角也勾了起来,出声问道:“纪编辑的事情忙完了?”楚静宁只让晓晨君告诉何端她要和纪云深见个面才过来,何端想当然地以为她是帮纪云深做点什么。
“不是他的事情,是天娱有意向要购买我的小说版权。”楚静宁出声解释道,指了指坐在沙发上的纪云深,“纪编辑也过来了,来参观我们的画廊。”
何端顺着她的手势看过去,对上纪云深含笑的眼睛,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纪云深也微微颔首,两个人都没有开口说什么。不过他们两人本来就只知道有这么个人,并没有深入认识,若是碰见了一直都是这么个反应,楚静宁也没觉得有哪里不对。
她转头看着何端,问道:“介意让他看一看你未完成的作品吗?”
何端退开身体,把调色盘放到旁边的桌子上,“当然不介意,不过这只是我的作业。”
楚静宁一挑眉:“又是吴老给你布置的作业?”
何端不置可否地笑笑,纪云深听着两人的对话,却有些云里雾里不明所以,吴老又是谁?何端的老师吗?不过他也没有多问,毕竟和何端不熟悉,问多了难免会让人觉得不适。
何端在国画上虽然有天赋,但是毕竟没有经过系统的学习,吴老布置的作业便是针对她基础薄弱的缺点,梅兰竹菊,这些都是国画入门的学习课程。
何端的那颗梅树还没成型,纪云深也看不出什么来,看了半天后,无比诚实地说道:“说实话,要不是你告诉我这是在画梅树,我还真的看不出来。”
何端听了哈哈大笑起来,“其实要不是我知道自己要画梅树,说不定看着这个也会不知道是什么。”她的视线落在画板上,眼神明润而纯真,嘴角的那一抹笑意比阳光还要灿烂。
楚静宁拿出手机对准她连拍了好几张,何端似有所觉地看过来,注意到她的动作,歪着脑袋看她,孩子气地抱怨道:“静宁,你又偷拍我!”
“这不叫偷拍,我是受人所托忠人之事。”楚静宁一本正经地解释道,收起手机,对着目露惊奇的纪云深笑笑,一脸无辜。
纪云深啧了一声,他还是头一次见识到楚静宁这样的一面,像个小孩子一样玩偷拍的把戏,不知道把这件事告诉庄羽,会不会破坏她在庄羽心中超凡脱俗的偶像形象。等等,他为什么又想到了庄羽身上?这样频繁地想起一个人,似乎真的不大对劲。
接下来的时间里,纪云深都有些心神恍惚,也没有想起来要看楚静宁的作品,楚静宁乐得他不要提起这件事,等到纪云深接了个电话要回世纪文化公司的时候,立刻就笑眯眯地把人送到了门口。
站在门外,纪云深停下脚步:“我怎么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事。”
楚静宁心里咯噔了一下,面上却不动声色地询问道:“你今天还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办吗?”
今天好像没什么重要的事,唯一的一件就是和楚静宁见面,纪云深凝眉想了一会儿,也想不出来自己遗忘了什么大事,就放弃了,告别了楚静宁后,他打了辆出租车回公司,直到车子停在世纪文化公司的门口,纪云深望着头顶碧蓝如洗的天空,总算想起来自己遗忘了什么事,说好的要看楚静宁的作品,结果他从头到尾看了那么多副画作,就是没有看到楚静宁的。回想起楚静宁的行为,似乎是有意不想让自己看到她的作品,难不成对方的画很差劲?
纪云深被自己这个念头震惊了一下,虽然惊讶,不过却越想越觉得就是这样,所以在文坛上惊才艳艳的作家善,到了画坛上,就变成了一个渣渣吗?看来老天爷还是比较公平的,没有把所有的天赋都集中赋予一个人。
回办公室的途中看到了王钰,虽然不知道这个应该在楼上办公的人怎么会跑下来,纪云深还是主动过去打了招呼,而后问道:“王总怎么会来这里?”
他本来就是随口一问,谁想到王钰竟然看着他,认真地说道:“我是下来找你的。”
这下子纪云深真的是惊讶了,“王总找我有什么事?”
王钰听他一口一个“王总”眼中闪过一抹无奈,“纪编辑不会打算让我站在走道里说吧?”
纪云深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两人现在还站在走道里,他对着王钰歉意地笑笑,率先走在前头,打开了自己办公室的门,“王总喝茶还是喝水?”
“水就可以了。”王钰随口应道,坐在桌前,眼神复杂地看着摆在桌上的一个相框。
纪云深看了她一眼,拿着两个杯子去茶水间倒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