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定钧有些着急了。人都请来了,功亏一篑哪儿成?济南府的那桩事,一旦真的翻案。他顶多是个监察不力的罪名,撑死了被罚俸禄冷一阵子。下面的那些具体经办的人就倒霉了。尤其是山东清吏司郎中宋则诚。吏部那边也会有些牵扯。据说,济南府那姓刘的在做海产品的生意,京城中的高档饮食场所,包括百hua坊都和他有往来。姓刘的会做人,每年年节上都会上京打点,鲜货干货都有。食物不同于古董字画、金银珠宝,构不成受贿的条件。而年节时分,新鲜的海产品,无论是自己吃,还是宴客送人都极体面……
刘知府又和永泰侯府有亲,jiao友广阔。宫里的瑾妃娘娘就出身永泰侯府。
他想了想,借口更衣,眼神朝林珂使了几下。林珂心下雪亮,借口也去更衣。两人一同离席。
诸位大人们见此光景,松了半口气。继续按照计划,上了第二道菜。
两个红衣如火的少年,持剑而出。一模一样的衣服,一模一样的面貌。看来是一对双胞胎。两人朝叶明净行了个礼后,开始舞剑。
少年人舞剑比之女子多了一份刚劲,比之netg人则多一份柔韧。那两人又是一样的面貌、一样的动作。如同照镜子一般,很是好看。
叶明净当成舞蹈在看。觉得这回还不错,不像刚刚那个白某某那么做作。
计都和冯立瞧了两眼,断定是hua架子后,也就不再在意。
那一边,厅外水榭走廊。周定钧连连对林珂作揖:“梦石啊,你一定要帮帮忙。这事牵扯面太广了。”
林珂笑了笑,坐在走廊的石栏杆上,很随意的道:“周大人。你还要我怎么帮你。人,我已经帮你请来了。事,得你们自己去办。”
周定钧立刻做出一张苦脸:“梦石啊,话不能这么说。今天的情况你也看见了。这殿下就一直没笑过。你和殿下相处的时日长,还请梦石万万告之,殿下到底喜欢什么?”
林珂见他如此态度,心中不由涌起难以言喻的畅快感。周定钧是正二品,刑部尚书。何时对他这类四品官低声下气过?而现在,偏偏他就这样做了。还有今天的席位安排。多少三品、四品的官坐在他的下,现在又在等着他的帮忙……
他深深的呼吸了两口气,平复了澎湃的心情。突然现周定钧悄悄的塞了一张纸过来。
手感很熟悉,一mo就知道,是银票。只是不知道数额。
周定钧清了清嗓子,道:“这是济南府刘……”话还没说完,就现林珂把那张银票又塞了回来。他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梦石,你这是……”
林珂笑道:“周大人,无功不受禄。殿下到现在都没话。你说我敢收么?万一这事办不成,我不是骗了人家?”
周定钧的脸色再度好转,低声道:“那你倒是给个准信儿。殿下到底是什么意思?”
林珂也低声道:“周大人。殿下人都来了,难道还真是过来玩的?你们到底准备了什么?也给我透个底。我好jiao代过去。我实话和你说,这位殿下不喜欢那些着三不着四的调调。刚刚那个白什么的,谁想的主意?殿下才多大?要是被皇上知道了,还要不要命了”
周定钧的脸红了红:“……这不是听说殿下喜欢音律么。白无音的琴是真的好。本来也就是给殿下听听做消遣的,不是那个意思。”
“不是就好。”林珂皱眉:“可你们找的都什么人啊?那脾气也太臭了。难不成还要殿下去哄他?殿下今年十三,他多大了?也十三不成?”
“那是,那是”周定钧恍然大悟。原来殿下不喜欢这个调调。喜欢温柔型的。没错,消遣嘛,整天对着一张冷脸还消遣个屁啊的确是他们疏忽了。
林珂继续道:“还有呢,不会就准备的这个吧。”
周定钧立刻回神,道:“那要看殿下喜欢什么了。古董?字画?yù石?饰?还是真金白银?”话说完后,他现林珂的脸色变得很怪。
这帮人打算哄孩子呢林珂心头微愤,冷笑道:“周大人,原来这就是你们的诚意。恕我无能了。”
周定钧一把拉住他:“梦石,别忙,别忙。我这不都说了么,xiao姑娘喜欢什么我是真不知道。”
林珂冷笑:“周大人,你今天请的是谁?请的是我大夏朝的储君。一国之储君喜欢什么,你真不知道?”最后一句话,他说的很慢。字字清晰。
周定钧心头不自觉的一惊。头上冒出了冷汗:“梦石……”
林珂看着他的脸,压低着声音继续一字一句:“周大人,你真的以为殿下是从齐世子那里了解到的案情?”
周定钧顿时心下大1uan。林珂这么说,就意味着太女不是从齐靖那里得到的消息。那会是从哪里?难道是有官员sī下投靠了她?或者……他脑中霍的灵光一闪:“你是说,铜匦……”
林珂起身整了整衣袍:“下官可什么都没说。周大人,我先回席了。”
林珂的身影消失在门厅中。周定钧定定的立在原地。心下冰凉。原来那铜匦是一箭双雕之策,不,不止双雕,三雕四雕都不止。天下人都知道,铜匦只有太女脖子上的钥匙才能打开。那么,信函上什么东西不能写?什么秘密不能说?偏偏她还明示天下,说是只要民风民俗。想参她风言1uan政都没借口。
他终于明白太女今天是来干嘛的了。她是来让他们表态的。要么就跟着她办事,要么就一网打尽。
难怪一直没笑呢。他们全都看轻了她。
周定钧慌1uan之后想了想,又迅平静下来。这件事和他牵连不大。济南府呈送上来的案件文书工工整整,一概疑点都没有提到。他是刑部的尚书。万没有事事都去清查的道理。这件事,太女就是公事公办,他也最多是个监察不力的罪名。为着这点xiao事卖身,既不光彩又不值得。本来他打算的也就是做个中间人,调节转圆一下。现在既然nong明白了那位的想法,还不如公事公办。何苦把自己搭进去。
周定钧很快打定了主意。整了整衣服,若无其事的走进xiao厅。
两个红衣少年已经表演完了。跪在叶明净的案几前,合端了一杯酒,请叶明净饮用。
周定钧心情转变之下,突然就觉得那些正热切的看着太女反应的官员们太过可笑。
都死到临头了还不知道。
蔡万和见他回来了,立刻使眼色。周定钧却像没看见一般,自顾自的端起茶盏饮用。
蔡万和的心沉了下去。
叶明净端起那杯酒,略略在net上沾了沾。便放下杯子看向林珂。
林珂会意的起身,朗声道:“殿下,时辰已经不早了。再不回宫。宫门就要落钥了。”
叶明净从善如流:“林大人所言即是。列位大人慢慢饮用。孤先告辞了。”
这个理由一出,众官员们也无可奈何,只得纷纷作揖送人。
叶明净带上冯立计都杏儿,和林珂一前一后的离场。终于要离开不安全的地方回去了,滕队长喜笑颜开。带着shì卫们把叶明净和林珂护的严严实实。
叶明净邀请林珂和她一起乘坐马车,林珂知道她是想问话,mo了mo自己的胡子。心道他今年三十四岁,儿子都快和太女一般大了。同坐一辆马车,皇上应该不会介意吧。
叶明净已经先进了马车,见他在那里踟蹰,诧异的道:“林大人,你磨蹭什么呢?还不快进来。”
汗这话怎么听着那么怪呢?林珂面色古怪的上了马车。
马车开始行使,林珂尽量坐在墙角处,和叶明净保持最大的距离。
叶明净看了一眼两人中间宽宽的空间。正色问道:“周定钧找你说了什么?”
林珂忙答道:“他问我殿下都喜欢些什么,是古董字画还是珠宝饰,亦或真金白银?”
叶明净嗤笑:“看来还是有些诚意的。只是不在点子上。你怎么说的?”
林珂道:“臣说,殿下不喜欢那些着三不着四的调调。殿下是一国储君,请周大人好好想想,储君喜欢的是什么?”
“说的好”叶明净称赞他,“周定钧怎么回答的?”
林珂皱了皱眉:“周定钧应该是听明白臣话里的意思了。只是……殿下,他们会答应吗?而且,即使是答应了。那些人……只怕殿下用起来不会顺手。”
叶明净笑了:“他们会不会答应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周定钧一定不会再管这件事。一年了,这些身居高位的文臣没一个来东宫示好的。也就是说,在他们心里,他们自认能把朝政做的很好。太女……他们并不需要这样一个指手画脚的角色。即使是日后……想来,他们也早给我定下了位置。无需多问政事。所以,周定钧绝不会自毁长城,帮我笼络官员。这件事,他不会再管。”
林珂道:“那殿下的意思是……”
叶明净慵懒的笑了笑:“我就是想看看,他们是怎么看我的。今儿算是看明白了。事情么……自然是公事公办。明天就去大理寺,问问于光恺案子查的怎么样了。”
林珂叹息一声。没想到周定钧竟然就这样撒手不管了。
而叶明净想的是。还是有信仰的官员好啊。收受贿赂他们不当一回事,草芥人命他们也可以容忍。要他们向一个女人低头就不行了。于是,济南府的涉案官员们,你们为着某些人的信仰被抛弃了。
今天的更。总算赶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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