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几人想再去一趟辛府与陆府,但因为两家都在置办丧事不好打扰,所以在客栈又盘旋了一日后,云霖才派人去通报了,得了可以会见的消息后才前往。
而在他们刚从客栈出来,去往凤岗山寻找陆莲之墓的乔煜也刚好骑着马回来。
有否墓,又是否真的是陆莲之墓,可谓是此案的一大重要线索,三人下意识的停顿下来看向他。
乔煜从马上一跃而下,先擦了把汗后,才喘着气道:“的确有陆莲之墓,但挖开后只见棺材不见尸骨,要么是陆莲未死这个是空墓,要么陆莲的尸身被人搬走了。”
“不排除这两种可能,如今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云霖皱起眉头,随后道:“我们去趟辛府与陆府,你去一趟县衙,看看梁如慧查得如何,如果有需要帮忙的你尽全力配合。”
乔煜一拱手:“是!”而后便又翻身上马,尽量避过人群往安塘县衙奔驰而去。
“走吧。”云霖一掀衣摆,率先上了马车,许芷陌和端木梓则是相继跟了上去。
先去的辛府,辛庭芳经过一日的休整,精神好了不少,只是一张脸仍然是苍白,偶尔笑起来都能明显看出勉强。
只不过她才是那个最想抓住凶手的人,云霖喝了口茶后,还是酝酿着发问道:“辛夫人之前所说的,三年前是因为有人要杀您女儿才将她藏起,这次则又是那个杀人凶手回来了……可否能告知我们,那个杀人凶手到底是谁呢?”
辛庭芳并没多吃惊,似是早就料到他们还是会返回来问这个,轻叹了一口气后便道:“这个说来话长……五年前我辛府还有陆府与前朝帝夫的娘家秦家结了仇,虽然当年是由家姐出面摆平了,但秦家家大业大背后又有帝夫这个靠山,怎么可能轻易罢休?本来一直都提防着他们迟早会过来寻仇,不料一年过去两年过去都是平安无事……可就在我们以为这事情就这般过去的时候,报应便来了。先是小女被侮辱,后是陆家公子被赶出家门,听说不久后便曝尸野外,之后有好心人葬了才不至于落个死无葬身之地的结果。虽然那样的作为并不危及小女性命,但看到陆家公子如此,我们也不敢冒险,便干脆宣称小女得怪病已死,目的是为躲避秦家寻仇。哪知道……哪知道都三年了,他们还是不放过小女,非要她死才罢休!”
说到这里她已是有些哽咽了,擦了擦泪水后,便再次干脆的在云霖身前跪下,一脸坚定的道:“虽然有些不可能,但还是希望云小公子能帮忙抓住那个凶手,倘若公子怕得罪当今女帝不敢有所作为,我辛庭芳也不敢勉强公子,只能凭借自己之力了。”
云霖面色不变的将辛庭芳扶起,淡然道:“辛夫人请放心,我们定会查出凶手是何人的。当今女帝虽然为前朝帝夫所出,但为人公正廉明一视同仁,再说辛夫人家姐亦是朝廷命官,定是会还辛家一个公道
的。”
闻言辛庭芳不由欣慰的笑:“那我便放心了,多谢云小公子。”
“不必言谢,尽本分罢了。”云霖摆摆手,随即道:“倘若还有可告知的线索一定及时联络,现下我们就先告辞了。”
“好。”辛庭芳行了个正礼,而后才唤来辛府管家送客。
从辛府出来,三人便又坐上马车直奔陆府。
见了陆夫人,云霖二话不说,直接将许芷陌之前拿的那块玉佩递过去,问道:“陆夫人,这块玉佩可是您家三公子陆莲的随身之物?”
陆夫人一愣,片刻后才故作镇定的伸手接过那玉佩,只看了一眼便红了眼圈,回道:“正是,只是不知这块玉佩为何会在小公子手里?”
云霖皱了皱眉,不答反问:“陆夫人,您能跟我说实话吗?陆莲是否已在三年前过世,还是说他只是诈死,现今仍然活在这世上。”
陆夫人神色一变,随即有些冷漠的道:“的确,当年这不孝子因太过淫乱,我便命人先打了他一百大板,而后将他赶出门。他身无分文,伤又很重,在外游荡了几日后便死了。不过这也是将他下葬之人过来通报了消息我才得知,而他既已被赶出陆府便不再是陆府之人,能得一葬身之地便算不错,我便没再理会。”
闻言三人都是一皱眉,许芷陌更是直接的问出口:“您当真是这样想的吗?难道您当初一丝怀疑都无吗?您儿子平时为人如何相信只有您最清楚,他清清白白的活了十五年,又怎可能会在自己的心上人成亲之前乱来?”
陆夫人皱起眉头,道:“不孝子既然已死,我也无话可说。”
许芷陌又问:“倘若他未死呢?我们已派人去查过,那个所谓陆莲之墓根本是个空墓。起初我们以为是您令人将其移尸回来另外葬下,可如今看来是不可能,更有可能的是他根本没死。”
“……”陆夫人眼神闪了闪,道:“这个我便不清楚了,陆莲已不是我子,任何事都已与我无关。”
许芷陌还想说什么,却被云霖一抬手给制止,虽有不满但还是乖乖的不再言说。
云霖轻咳两声,道:“陆夫人,我们将正题回到这玉佩上吧。您不是问这玉佩为何会在我手上吗?其实是许大人在临江县调查一宗命案时,在疑犯所住之处寻到的这玉佩,后来/经识得这玉佩的人解释,我们才赶到这安塘县。还有便是,疑犯曾在离开临江县之前托人送信给辛府,辛府虽然声称并未收到,但的确是有这样一回事。更意外的是,我们一赶到,辛府小姐便在府中死于非命,还牵扯到了一桩三年前的旧事。如今我们也只是想查清楚真相,还辛府小姐以及之前死在这疑犯手下的死者们一个公道而已,所以还望陆夫人可以不隐瞒的道出您所知道的一切,让我们能够早日破案。”
这一番话说得陆夫人变了好几次脸,最后则
是一脸惨白,沉默了半响后,她才重叹一口气,揉着额头道:“倘若真是与多桩命案有关,我便也不敢再隐瞒下去了。小公子,希望您能体谅我这为人母的一片苦心。”
云霖略一颔首:“自然是能体谅的。”
得了他的回话,陆夫人便也不再顾及,沉吟了片刻后,便一副全盘托出的架势开口道:“三年前的旧事,想必三位也都知道的七七八八,不然不会那样质问我,我便也不再多说了。其实我家莲儿那时并未死,只是学着辛府一般,让外人以为他已死了。只是莲儿生性倔强,不肯像辛府小姐那样委曲求全求仁得仁,伤好之后就偷偷的留书出走,说等找到那几个江湖人士报了仇之后,便将这条本不该存活的命还给秦府,只愿他们能够放过仍然在世的辛小姐。他这一走便是三年,头一年的时候还偶尔会托人送信回来报平安,到了第二年第三年便失去了音信。我也曾派过人出外寻找,却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有时候我都会想莲儿是不是已然葬身他人之手,他的尸身是不是已经在外腐烂不再成人形,每每思及此处都要掉几次泪,久而久之的身体也开始差起来。而最辛苦的还是我娘亲,她生前最疼莲儿,自从发生那件事后一病不起,之后虽然靠好药缓着性命但还是没能完全医好。这次之所以会病重过世……完全是因为受了太大的刺激。”
说到这里,陆夫人脸色更加的惨白,眼圈也是通红。
稍微顿了顿后,她才勉强的恢复过来,继续道:“就在昨日晚间,有人忽然送了个盒子过来,当时我们正在用晚膳,我一时没想太多,就直接打开看到底是什么,却没想到……没想到盒子里装的是我莲儿的人头啊!!”
说完这句,陆夫人已然完全崩溃,也不顾还有他们三人在场,当场就嚎啕大哭起来:“这群人怎的这般心狠啊……杀了我儿便罢了,还做这般的行为,我娘……我娘是当场就倒下断了气的,一去就两条人命,倘若不是还有一家大小要养着,我真想跟着一并去了,也不想白发人送黑发人啊……”
“娘……莲儿……你们怎么可以这般狠心丢下我一个?”陆夫人趴在桌上泣不成声,情绪异常的激动。
见状不对,许芷陌连忙起身叫人,扶着陆夫人去到后院休息才算是放心下来。
往府外走的三人皆是心情沉重,久久不能言说。
直到上了马车,回到了客栈,云霖才握紧拳头,双眼通红的道:“我定要让那些人不得好死!”
许芷陌擦干忍不住掉落的泪水,点头附和道:“嗯!定是要如此的,不然的话,我宁可不再做这个县官,赔上性命也要求得一个公道!”
一旁的端木梓静默着不开口,他也想这般发言,可是他生而为男,在这女尊男卑的朝代里,能尽的只有微薄之力,只能尽可能的配合一切差遣,丢官也无谓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