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澄、董雯、校尉胡芮三人来到惊鸿堡北门,天色已经全黑。只见那高大雄壮的北门口挂着两个大红灯笼,门前有人把守,门后面来来往往的还有不少高手在巡逻。
董雯一使眼色,三人猫腰朝西边跑了三十来步,到得墙根下,江澄目测了下那墙有一丈多高,董雯一个飞爪就抛到了墙上,右手微动已经轻松跃上了墙头,她蹲在墙头左右观望了下,便将手中缎带抛给了江澄。
江澄接住了缎带,向后助跑了一步,右手用力,也跃上墙头。那胡芮见他上去了,便自己轻飘飘地上了墙。
江澄见胡芮身手矫捷,默默地赞叹了一下,暗道自己需要练功了。
三人跃进墙去,轻手轻脚地摸进内院寻人。那内院曲折幽深,大院子套小院子,小院子又连着小院子,环环相扣。他们每走进一处小院,就能在院子中厢房里看到灯光,有灯光的地方不是传来痛呼便是传来哀吟,每次都是董雯先飞身跑到窗下,用手指点开窗纸,向内瞄上两眼便迅速跑开,江澄和胡芮就跟着她再探下一处院落。三人身手轻便,并未惊动堡中巡逻的武师,可是也一无所获,董雯说这些小院中住着的都是受了伤却仍在做训练动作的男子。江澄心下略急,便听胡芮道:“这边好像在教训人。”三人一起向东边的小院跑去,只见那院中灯火通明,噼里啪啦的鞭子声和阴险狠毒的斥责声此起彼伏:“哥儿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到了我们这里还讲尊严体面哪,哥儿以后伺候主子,比这更不堪的也得受着,既然来了我这里,便得听我的规矩,这么大点的就受不住,那以后还了得?宋姐儿,再给他五鞭子。”鞭子声响起,那预想中的惨叫并没有传来,只是隐隐听到一声呜呜的哭喊,似乎是嘴巴被堵住了。江澄皱眉,那胡芮一个飞身上了房顶,从房上倒挂下来,向窗中望去,很快便翻下来,冲江澄二人摇头。江澄无奈,只得再往别的院子中探去。刚到一个院子外面,便听到一阵歌声,三人迅速跃入各自找个柱子花树隐蔽,只见院子灯火通明,中间有个四面敞开的戏台,戏台上有七八个男子正在练歌,玄武的晚上滴水成冰,这些男子却都只着一层薄纱,边唱边冻得发抖,戏台中间有两个手拿银针的女子,哪个唱错了一个字,就被扎一针,那些男子却并不敢喊痛。江澄见他们中并没有贺儿,正自着急,便见西面夜空中腾起一支信号箭。便冲他旁边的董雯使了个眼色,三人迅速向西面跑去。
离西边信号箭的位置越近,越能听到更大声的惨叫。三人心头一凛,施展功夫,穿房越院地向西加紧而行。
近得那信号箭小院,便听到一阵打斗声。董雯把腰中宝刀一拔,当先冲了进去,刚进入院门,从里面跳出来两个使刀的护院,董雯一刀砍翻了离自己最近的那个,稍远点的那个便向江澄砍去,江澄举剑一格,旁边胡芮便挥剑一刺,这第二个也倒在地上。三人继续向内跑,只见院中赵玉泽、林从、董云飞、安琪带来的两个校尉都已经和护院交上了手。从外面墙上房顶上还不断有护院跳进来加入战斗。董雯挥舞大刀站在北面墙下,截拦想要加入打斗圈的护院。胡芮将短剑插进腰中,拿出背后的弓箭,一把连珠箭射出,房顶上的护院纷纷滚落。江澄看她俩掌控住局面,便留神看赵玉泽几人的战局。赵玉泽剑光闪闪招招狠厉,他的对手武功奇高,二人一时间占个平手,江澄看他虽然急切间不能取胜却也不至于落败,便转身看林从和董云飞,董云飞也使了一把大刀,刀风呼啸声如巨石拍岸,每一刀都有撼山倒海的气势,他的对手是个身手一般的护院,眼看着董云飞便要占上风。林从则使了一把九节鞭,他把鞭子抡圆了对付围着他的三个护院,他这鞭梢上有个小银哨,每一鞭甩过去都有一声清脆的哨音,煞是好听,但毕竟是以一敌三,很难真正占到便宜,江澄见了便挥剑挺入,接过其中一个护院在边上缠斗起来。他的剑术堪称一流,虽然平时少有练习,此时对付这个护院,还是绰绰有余。他刚与那护院斗了七八个回合,便听到安琪大喊:“咱们得手啦。”江澄转头一看,便见安琪抱着贺儿从房中跃出来,她身后跟着两个追过来的护院。胡芮两箭将护院射倒。江澄精神一振,一剑“横空出世”再一剑“海阔天空”便将跟自己缠斗的护院逼退,跑近安琪去查看贺儿。只见贺儿身上裹着安琪的披风,小脸惨白,但神智还清醒,看到他便弱弱地喊了一声:“宁主子,谢谢你来救贺儿。”江澄见他还能说话,便放心了些。董雯大喊:“人救出来了,大家撤。”
赵玉泽闻言刷刷两剑逼退了对手,复挺剑去助林从,一剑削在了一个护院的肩膀,那护院大叫一声向后便倒,林从压力顿减,一鞭子将另一名护院勾了个翻空连环摔,再一个腾跳,冲到跟某个校尉交手的护院身边,空手夺了那护院的银枪,反手一枪便戳翻了她。
当下董雯打头,赵玉泽和董云飞断后,一行人向南门方向冲去。
才冲出两个院子便见一个院子中灯笼火把无数,数十名护院高手围着三人正在恶斗,江澄举目一看,见那三人正是关吟关诵和周雅。敌人虽然众多,这三人并不惊慌,背靠背拼命而战。
董雯见了便向胡芮和另两名校尉道:“胡芮放箭,你们两个跟我从东边杀进去。”当下大刀一挥便带着两名校尉杀入重围,立即便有十余名高手向她们三个围攻而来,董雯施展家传刀法,威猛无比锐不可当,两个校尉都是军中好手,招式本就狠辣实用,此时更不留情,出剑见血,出手见伤。赵玉泽和林从董云飞则从西边杀进,三人各展绝门武功,较刚才声势更盛,也抵住了十余名高手。江澄便护着安琪向南冲去,刚绕过与关吟三人缠斗的高手,便见南游廊下灯笼最亮处,站了个孔雀王服芙蓉金冠的女子,正在两名管家的陪同下一脸得意地观战。
擒贼先擒王,江澄一个俯冲,便向那女子刺去。两名管家各自出手相救,却被胡芮一箭一个射倒在地。
那女子叱道:“什么人!”挥掌便向江澄打来,江澄更不答话,右手剑刺向女子胸前,左手运掌成风,打向女子面门。
女子向后一跳,他便左手化掌为钩,扣住女子手腕,右手剑尖上挑,指向女子咽喉。
那女子瞬间呆立不动,江澄冷冷地道:“在下凰朝迎亲使江澄,无意冒犯郡王,只因在下的侍从被郡王手下请入堡中,在下不得不前来将带他回。请郡王命令贵护院停手,放我等出堡。”
那女子叫道:“江澄你好大胆,敢来本郡王堡中闹事,本郡王今日将你碎尸万段,看你还如何猖狂。”那四周护院见郡王被擒,一齐大喊一声“救郡王要紧”,各自丢了打斗的对手,向游廊这边围攻了过来。江澄冷冷地一笑:“郡王无故掠人为奴,被我等找到还要抵赖不还,此时更想将我等聚歼于此,真是用心险恶,不知天高地厚。”
那高谌仗着己方人多,脸上丝毫不露怯色。
赵玉泽等人追着对手也向江澄处跑过来,见江澄一时间无法制胜,赵玉泽上前一步把剑架在了高谌脖子上。四周护院面面相觑,却没人敢轻易过来。江澄发话道:“请郡王这便送我等出堡,若是郡王行动慢了,我这弟弟脾气暴躁,只怕会伤了郡王玉体。”
此时从院子四周渐渐地爬过来几个衣衫不整浑身带伤的男子,他们跪下大喊:“我等皆是被掳掠来的,求各位好心人救我等出了这个地狱,我等结草衔环报答各位。”
安琪怀中的贺儿也弱弱地看向江澄道:“宁主子,这堡中的男子实在可怜,他们不知道受了多少折磨,求您救救他们。”
江澄皱眉,看向那带头跪喊的男子,见他虽然憔悴虚弱但神情坚毅,像是个有主意的,便问道:“这惊鸿堡中被折磨的男子有多少个?”
那男子道:“回大人的话,具体人数民男不知,不过据民男估计,一百五十人总是有的。”
江澄点头,将右手宝剑放入匣中,从袖子中掏出药酒来,拔下瓶塞,伸手捏住高谌下巴,把药酒灌了下去,那高谌不断挣扎,四周护院呼喊连连,有两个当即跳出来奔救,却被林从和董雯等人逼退了。
江澄道:“这药酒毒性剧烈,解药只有我凰朝才有,你若识相就把这一百五十名奴侍卖与我,不然让你七日内生不如死,七日后毒发身亡,神仙难救。”董雯听了便冲着护院大喊道:“看什么看?想给你们郡王收尸么?还不赶紧去拿笔墨纸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