炙热的光芒泼洒而下,浩浩荡荡,与那肆无忌惮生长的冰线迎头相撞,激起层层雾浪,雾浪不断翻滚爬升,瞬间高达百丈,继而开始郁积成云,云层越来越厚,面积也越来越大,但好歹将一方的冰线给控制住了。
两种属性截然不同的力量开始胶着,冰线固然不能向前伸展,但火炎大阵爆发出的光芒也难以进一步推进,与此同时,另外三面的冰原却在肆无忌惮的生长,北侧一向最为凶猛,瞬间将奔腾咆哮的元气之海给封冻,巨浪腾起的瞬间被凝固,场面极为壮观,洁白的浪花,晶莹剔透的元气海水宛如雕刻,鬼斧天工。
西侧一向的冰原蔓延是致命的,竟然无声无息的将神性藏匿的深蓝空间给封冻住了。接下来是南侧,也就是元气之海岸边的平原,诸神祗在其间搭建了不少临时宫殿,是他们赖以栖身的地方,但也很快都变成了冰雪世界。
六角阵型其中一角,掌印尊者歪坐着,原本就在苦苦支撑,眼见冰原之势无法遏制,心中发急,一口鲜血喷出自空中栽落,跌入那不断蒸腾的雾气之中,这导致他身边的三位尊神心慌意乱,手中的兵刃先后碎裂,纷纷自空中跌落。
本来已经缺失一角的六角型大阵再失一角,炙热的光芒顿时弱了几分,处在阵眼位置的火行尊者大惊,他口中念念有词,腾然间双目圆睁,暴喝道,“生死存亡,诸位当是拼命的时候了!”
火行尊者右臂一伸,黑色的短刀跃然掌中,刀头化作飞豹的形象,仰天长嘶,他奋力向下一掷,飞豹破空而去,穿过云层,如同一道黑线,砰的一声,狠狠扎在了冰原之上。
以黑色短刀为中心,冰原裂开了几道大口子,刀头中的飞豹在奋力咆哮,但如何努力也无法让裂口扩大,空中的诸神只是稍稍喘了口气便再度紧张起来,短刀中的元气终于耗尽,裂开的口子也重新冰封,并且连同火行尊者的短刀一起冻成了冰蓝色。
诸神们终于认清,凭借他们残破的火炎大阵,根本无法抵挡星辰消解的巨大能量,随着惊呼声四起,修为稍弱的半神开始不断坠落,那执掌杏黄旗的神人倒也果决,大声喝道,“变阵,大家逃命!”
此神人的吆喝立刻提醒了火星尊者,于是他立刻大吼道,“变阵,变阵,变火遁阵!”
“尊者,你可想清楚了,如此一去,再难回返。”火凤凰提醒。
“逃离此地,总比当场陨落的好!”火行尊者心意已决,双臂舞动,收回方天画戟,然后直至天穹,众神祗随着他画戟的指向纷纷调整方位,危机时刻,火凤凰也不再坚持,一个如同锥形的火焰阵法很快形成,随之,下方的光芒骤然消失,冰原顿时席卷了除天穹之外的整个空间。
火焰状的阵型急速远去,眼看要直透天穹飞离李天畤的神藏,突然那座古老的战神殿放出夺目的金光,粗大的光柱一下罩住了火焰阵,并产生了恐怖的吸力,竟然很快将组成阵法的诸位神祗吸入了神殿之内。
光芒淡去,神殿之后一个巨大的眼球浮现,俯瞰下方的空间,已经是一片冰蓝的世界,眼球转动两下又渐渐消失。
李天畤是被人一通乱捶中惊醒的,一个身影冲他大喊道,“伤哪儿啦?还能不能动?”
声音好熟悉,李天畤木讷的点点头,然后摸摸脑袋,居然是满手的鲜血。
“那还愣啥呀?跑啊!”那人一把将李天畤拽了起来,然后将一把砍刀塞到了他的手中。
“啊”的一声痛苦的喊叫,拽着他的人腰身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一个相貌狞恶的家伙出现在眼前,正是此人背后一刀将叫醒他的身影给砍倒了。
对方再度举起刀时,李天畴来不及多想,抬腿一脚蹬在了那个家伙的胸口,未料想这一脚的气力极大,那个狞恶的大汉倒着飞了出去,轰隆一声砸在了不知道什么物件上,好半天都爬不起来。
四下一望,李天畤这才发现自己处在一个街角,漆黑的夜里下着小雨,血水混合着雨水让他的视力大打折扣,耳边不断传来嘶喊和打斗声,他的脑袋犹如炸裂一般的疼痛,感觉犹如做梦似的,不知为什么会到了这样一个地方。
俯身观看叫醒他的那人,李天畤大吃了一惊,惊的把自己手中的刀都给扔了,半跪在地上的人居然是彭伟华!
活见鬼,这是什么情况?!李天畤清楚的记得自己刚刚看过彭伟华,这厮疯了,正在接受治疗,不过听医生说受刺激严重,短期治愈的可能性不大。
从兴隆山精神病院里出来,李天畤在山中找了一处僻静所在,好像是睡着了,不对,不对,好像是要冥想一番的,总之,后来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你别傻站着呀,我疼死了!”半跪在地上的彭伟华大声呼叫,他拽着李天畤想要爬起来,但受伤颇重,几次努力都不行,眼看巷道深处冲出来两个人,手上都拎着长刀,气势汹汹,而那个刚被踹倒的家伙也重新爬了起来,他自然发急了。
李天畤一惊,一猫腰就将彭伟华扛在了身上,先不管那么多,彭伟华后背的刀口可怕,不能耽搁,救命要紧,胡乱辨认了一下方向,拔腿就跑。
“去哪儿?”李天畤边跑边问。
“穿过前面的小巷,往右拐。”
“你怎么从兴隆山跑出来的?”
“兴隆山?什么鬼?!”彭伟华一愣。
“兴隆山精神病院呀。”
啪的一巴掌扇在了李天畤的后脑勺上,“你特么才神经病呢,你脑子被打傻了吧?这是礼让街,你在福山,你师傅正被人砍呢,要去医院!”
李天畴的脑子轰隆一声,彭伟华声嘶力竭的喊叫不像是装的,到底发生了什么?难道是在做梦?
想到此处,李天畤抬手又给了自己一巴掌,整个耳朵轰鸣,脸上也是火辣辣的疼痛,不像是做梦。
“哎呀,你真神经了,好端端的,你抽自己干嘛?”
李天畤无语,突然,斜刺里又蹿出好几个人,为首的一名身高马大,方脸板寸,浓眉大眼,手里拎着一根粗大的木棍,李天畴的脑子又是一片轰鸣,这人他认识,福山城北的大混混花家老二花胜虎。
“腿长跑的挺快,这回再给老子跑一个?”花老二一呼啦自己的板寸头,挥舞着木棒就冲了上来,他手下的人立刻散开,顿时把李天畤逃跑的方向封的严严实实。
你姥姥的,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李天畤绝的自己的脑袋快要炸开了,即使彭伟华为了展现他的精神病,设假剧情、玩儿穿越,这血本也下的太大了吧?
花家兄弟,跟以前的裕兴一直是同盟关系,共同对付孙拐子、王繁之流,怎么自己先砍起来了?这剧情也完全不对路。
种种问题一股脑儿的涌了出来,但容不得李天畤仔细分析和甄别,他上半身前倾,很灵巧的躲开呼啸而来的木棒,就势一肘子捣在了花老二的腮帮子上,动作极为舒畅随意,但也精确无比,一个照面下,花老二就连同他的棍子就一起飞了出去。
“干死他!”彭伟华在李天畤后背喝彩,虽然后背的伤把他疼的龇牙咧嘴,但对手被干翻,那自然是大快人心。
更为精彩的还在后面,只见李天畤闪躲腾挪、举手投足,虽然背上还背着一个大活人,但动作十分灵活,分分钟内,围着他的四五名壮汉全部被打趴下。
“花老二,草拟大爷!今天算对你客气,但这事儿没完,你给老子记住喽!”彭伟华忍住剧痛,扯着嗓子甩出场面话,脸上尽是得意,然后迅速一低头冲李天畤小声道,“赶紧跑!”
李天畤此刻也耐住了性子,是非之地不宜久留,再有疑问也要等到了安全地方再查个清楚,于是大步流星的冲出小街。
“等等,那是老游,哎我操他大爷,那是老游!”刚出小街口,彭伟华便伸着手大声叫嚷起来,李天畤抬眼望去,一伙人人正拿着砍刀、棍棒等各色武器追打一个瘦高的汉子,这汉子正是游士龙。
游士龙颇为狼狈,身上流着血,白色的汗衫给扯成了布条,似乎腿脚也受了伤,他跑的并不快,眼看要被对方追上了,李天畤大喝一声冲了上去,此刻也不顾得什么演戏不演戏的,那么多人,老游一旦被对方追上可是要命的事。
对于游士龙,李天畤更有遗憾和亏欠,裕兴大案爆发时,他曾让老游单独去粤东调查安永祥,只可惜糟了对方的毒手,后来被折磨的半死不活扔到了祝磊出事的那间别墅里,最后也被警方关押,但这次在公安局他并没有查到有关老游的卷宗,兴许又给放了,因为老游并没有参与裕兴的一系列违法的勾当,但此事李天畤却一直念念不忘。
所以对于这帮手拿武器的歹徒,李天畤毫不客气,拳打脚踢,如入无人之境,彭伟华惊奇的发现这个便宜徒弟被人敲了脑壳以后,好像比以前长本事了,还不是一般的涨,他就从小到大就没见过打架有这么干净利索的人。
望着躺了一地的人,老游也有点发懵,虽然险象环生,但好歹命不该绝,连忙摆手,招呼这俩人赶紧跟他走。
三个人的动作极快,在黑暗中走街串巷都来不及说话,但李天畤越看街道名称越是心惊不已,都是熟悉的地方,福山,这个他曾生活了数年的小县城,还是曾经的老样子,难道是真的穿越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