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镇天卫”的注意力自然也被老头给带了过去,但张家后面的土坡上并没有什么,他们用神识扫视了半天也未发现任何异常,再看向那佝偻老头的眼神也变的古怪起来。
李天畤已经与土坡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这得益于他将‘大天罗道法’和模拟造化神通的糅合运用,将自身化形为一摊黄土,完全屏蔽了气息。
这种藏匿的方法可以瞒过多数神通者,但面对真正的高手恐怕还是藏不住,李天畤怀疑那佝偻老者八九不离十是发现了他,刚才的行为只是警告,没有声张而已,可能是他暂时还无法区分敌我的缘故。
张家因争权而内斗,双方都有野心,屁股也都不干净,李天畤无意介入,但涉及到‘天镇卫’,涉及到无名山地宫的妖魔,他自然不会坐视,张木根手中的东西一定是开启地宫的重要信物,否则张长亭夺得族长位后不会对这个后辈一直念念不忘,若是担心被夺权,他早就把张木根一家给灭了。
随着一声凄惨的嚎叫,那名化作千足蜈蚣的黑衣人被他的对手一刀砍在脑袋上,大半个脑瓜都被劈掉了,那老者作为活了二百多年的‘天镇卫’得到了银甲武士甲丑的指点,修为浑厚,不待对手垂死挣扎,紧接着扑上去,一刀将大蜈蚣给拦腰斩断。
佝偻老者眉眼一跳,还没来及反应,对上羊皮褂老头的那名黑衣人也呈现败象,他大喝一声,身躯暴涨,原本佝偻的身子一下长大了一倍有余,身形一晃,眨眼便到了战团一侧,抬手接下了羊皮褂老者的致命一击,轰隆一声,大地震颤,双方都催动十足的元力,猛烈的轰击让周围气流鼓荡,那羊皮褂老者闷哼一声倒飞出去,终究实力上有着明显的差距。
与此同时,始终盯着佝偻老者的另外两名‘天镇卫’一左一右杀到,一个化作三首六臂的神魔,手中拿着刀剑等武器,另一个凌空抓出一把大锤,气势汹汹,将佝偻老者的退路全都封死,只见漫天的光华映照,无数寒光闪闪的兵器将佝偻老者的身躯完全淹没。
轰隆一声,张木根家小院的中央被砸出一个大坑,但那佝偻老者却不见了,几名老者正自惊疑之际,忽闻一人大喝,“古兄小心!”
随着这身大喝,佝偻老者如如鬼魅一般出现在一名‘天镇卫’的身后,嘴巴一张,一股血红色的火焰喷出,那名‘天镇卫’幸亏有同僚的提醒,临危祭出一面古铜色的小盾,挡下了大部分火焰,但还是被一小股火苗燎到了后颈处,当即疼的哇哇大叫。
火苗极为霸道,不但把那古铜色的小盾完全给融化,而且在老者身上的那一小部分就跟活物一般迅速蹿向其身躯的其他部位,所过之处一片焦炭,生机全无,任老者如何扑打,火苗就是顽强的不灭,只是眨眼的片刻间,那老者身躯便有三分之一被烧成了黑炭,兀自呼号扑打不休,但渐渐失了气力。
“‘魔域血火’!你究竟是何妖物?”一名老者睚眦怒目,而另两名‘天镇卫’则闷不作声的绕到了佝偻老头的身后,一左一右再度发动攻击。
佝偻老头冷笑不答,身躯一晃,又不见了,李天畤仔细观察,这老头的身法比他的‘幻杀’还要诡异,连残影都没有,身形的轨迹极难判断,这只是三四丈内极短的距离,假如更长一些,是不是还会如此犀利?
但这一回那名发怒问话的‘天镇卫’早有准备,随手抛出一面铜镜,那镜子初时只有半个手掌大小,到了半空却陡然变成水缸那么大,而且悬浮在那里,并不掉落,佝偻老者的身形显现,刚刚绕道羊皮褂老头的身后,有了铜镜的指引,另一名‘天镇卫’迅速反应,一颗紫色的药丸脱手而出,直奔佝偻老者的面门。
老头似乎很忌惮这紫色的药丸,无法故技重施,只好再度遁形避开,那紫色药丸貌似失去了目标,但凌空兜了半圈之后忽然炸开,一道刺目的闪光过后,佝偻老者一个踉跄显出身形,居然被炸的蓬头垢面,狼狈不堪,半张脸都黑了。
‘天镇卫’们果然都是活了二百多年的老怪物,能人辈出,也不知道怎么捣鼓出的这些玩意儿,紫色药丸像**一般,居然还能自动搜索目标?
李天畤看得目瞪口呆,双方这番对决,花样叠出,精彩与凶险并存,暗讨自己幸亏没有贸然行事,否则肯定要吃大亏,他的修为雄浑,但战技杂乱,不成体系,而且经验和历练也少,这回真长了见识,天下之大,各种神通变化无穷,端的不可小视。
即便是在五年之后的那个世界里,李天畤所遭遇的神通者和神祗的修为要远高于小院中的这些人,但是有深刻体会的还是发生在眼前张木根家的这一战,收获之多,并不亚于他对战布道者,他很清楚,这是缘于觉醒如同跳跃一般的过程,忽略了很多东西,尤其是对基础的认知还差了不少。
正在思考间,战局再度变化,随着佝偻老头受伤陷入苦战,张木根却猛然发力,摇身化作一只大鹏,犀利的双爪凌空插入了巨狼的头颅中,巨狼仰天嚎叫,在剧烈的挣扎中勉强化形,变作了一头蛮牛,以期用粗糙坚硬的骨骼硬抗利爪。
可惜,大鹏的力量更为刚猛,双爪依然牢牢的抓着蛮牛的头颅下压,眼看在不断的发力,利爪要彻底插入蛮牛的脑袋,也意味着彻底绞杀张顺根,就在此时,一声长啸自村口方向传来,在场所有的神通者都是一惊,这啸声纯粹是由精神力发出,寻常人听不见,但神通者却能真切的感受到。
啸声元气充沛,持久而绵长,李天畤寻迹望去,一道淡淡的灰线远道而来冲入村口,眨眼间便到了张木根家,一脑袋撞进佝偻老者苦心设置的屏障中,如入无人之境,灰线变成了灰影,悄无声息的掠过正在振翅发力的大鹏后落地现身,居然又是一名满脸皱纹如同树皮的老者,五官轮廓居然很像李天畤见过的某个人,留着长长的山羊胡子,十分显眼。
蛮牛借机发力,大鹏被灰影一撞再也无法保持形体,当空栽落恢复了张木根原来的摸样,但情形十分凄惨,趴在地上大口的吐血,显然是伤的极重。
“王八蛋!”观战的张志强大吼,他虽然并非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争斗场面,但如这般凶险的,也自知难以参与到其中,所以一直保持克制,可眼下这种情况让他终于忍无可忍,掏出手枪对准了刚来的老者。
对方并不理会,也不动手,甚至还不经意的扫了一眼旁边的争斗,眼见佝偻老者已经完全处于下风,才又笑呵呵的看向张志强,那种藐视和目空一切的态度彻底让张志强失去了理智而扣动了扳机,咔哒一声,只听见了撞针的声音,但底火并未爆炸击出子弹。
再次扣动扳机,依然是只闻撞针的击发的声音,张志强知道是对方动了手脚,扔了手枪,随即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一猫腰如猎豹一般冲向老者,在寻常人中,张志强的自由搏击水平可称得上高手,但在神通者眼里就什么都不是了。
“不可!”佝偻老者大吼,但为时已晚。
只见老者身姿挺立,傲然不动,可忽见一道灰影脱体而出,就如同他褪去一件衣服一般,迎着张志强飞速撞去,这可不是简单的分身术神通,而是强大的元神凝聚出的有形能量流,一旦被轰实在了,张志强非粉身碎骨不可。
变化太快,灰衣老者心狠手辣,上来就是必杀,李天畤预料不足,已来不及救治,危机中,佝偻老者被对手一锤击中右肩,他趁势飞身扑上,轰的一声,固然将张志强撞飞,但自己却被那灰影轰了个实实在在,身躯如同破麻袋片一般斜飞着坠地。
“哈哈,哈。”张木根强撑着从地上坐起了身,连着吐了两大口鲜血,抬眼望去,张志强虽安然无恙,但那佝偻老者眼见不活了,他急火攻心却仰头大笑。
“大少爷,无须再强撑着了。”灰衣老者微**张木根颔首,场面已经完全控制,但目的却未见得能达成,面子上的礼数还是要有的。
“统带大人威风啊,大少爷已经是过去的垃圾了,不敢当喽。”
“大少爷始终是大少爷。”灰衣老者面无表情。
“傅文礼,咱们今日就不要在这里虚情假意了。”张木根的目光忽然变得犀利起来,“放过我儿一命,信物你可以拿走。”
未料到傅文礼摇摇头,“家主有命,大少爷与公子须随同信物一起回宗族,老朽不敢抗命。”
“我草泥马!”张木根勃然大怒,“那个老东西莫非真要斩尽杀绝?要是这般想,他一毛也得不到。”
“恐怕由不得大少爷。”
灰衣老者此言一出,三名‘天镇卫’连同张顺根在内闻风而动,两人直奔正房,另外两人各奔左右厢房,显然是要硬搜强抢,其实张木根家被光顾过多少次,根本无法查得那信物。
但这次不同,自从张志强服役后,从未回过老家,数年后还传来了阵亡的消息,原本只要信物不失,张木根便没有性命之忧,但张志强突然回来了,张木根必有后事交代,即便仍然搜不出什么东西,张志强也一定知道其下落。
所以这一次,灰衣老者有恃无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