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我拗不过她,只好回答,“我只是上个星期六跟他吃了一顿中午饭而已。”

“你们谁约谁?”琪雅双眼顿时亮了起来。

“不管谁约谁,这是我欠他的。”不等琪雅再度审问,我自己坦白从宽,“上次我认错人了,总要道歉。”

“认错人了?”

“说来话长了。以后再跟你说。”我避重就轻。

“好,这可是你说的。”琪雅拿着削好的苹果狠咬了一口,忽然她像是想起了什么,几乎从床上跳起来,“不对呀,你上个星期六中午几点约了他吃饭啊?”

“大概十二点多吧,怎么了?”

“十二点多。”琪雅伸手轻点了点我的脑袋,“喂,我的好姐妹,是不是最近警局忙昏了,上个星期六十二点多的时候,我还在这里看见韩宇皓,还跑过去,想跟他聊了几句,结果没两句话就被轰回病房了。”

“啪!”手中的MP3掉在了地上,我也没察觉到。

“夏雪,你怎么了?”琪雅瞧出了不对劲。

脑海中似有什么东西窜连了起来,紧接着,极快地掠过一个极其可怕的想法,我没顾不上琪雅,冲出了病房。

医院里很多医生护士正忙进忙出,我在其中没找到韩宇皓的身影。

临时抓住了一个护士才问出了韩宇皓的下落,原来他正在手术室里为病人动手术。

似乎是某个地方出了极其惨重的车祸,好几个人的车撞在了一起,有人被玻璃碎片刺伤了心脏上的冠状动脉,情况十分危急。而韩宇皓就是主治医生。

原来,韩宇皓竟是主治心脏病方面的专家。

我心里越发不安起来,以前韩阳患有心脏病,而现在这个跟韩阳长得很相像的男人,竟是主治心脏病的医生。

找了个地方坐下,我在等韩宇皓出来,我要问清楚,他上个星期六中午究竟在哪里?

时间在几乎令人窒息的艰熬中漫长地渡过。

我极力克制着心中的不安,看着医院里的护士医生们来来往往,忙成一团,有的医生从手术室里出来,对着外面焦急等待的家属叹息地轻摇了摇头,引起外面一片嚎啕大哭。

人的生命就是这样脆弱,也许前一刻还生龙活虎地在你面前微笑,下一刻,已经永远地离你而去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底竟莫明地感到了一丝酸涩刺痛。

这么多年来,我从来没想过失踪了这么久的韩阳会死,我一直告诉自己,韩阳一定会好好地生活在这个世界的某一个角落。

“今天那车场车祸可真惨,到现在为止已经死了七个人了。”

“是啊,这是本市有史以来最恶性的车祸事件了。”

两个从手术室里出来的护士一手推着药车,一边低声交谈着,经过我身旁。

“小梅,那个人伤得那么重,有可能救得活吗?”其中一个护士忽然轻轻地问。

另一护士不以为然地看着同伴,“当然啦,你对韩医生的医术没信心吗?那一年,他的哥哥病情那么重都被他救回来了,而且听说那时韩医生还只是一个实习医生。”

我心中不由一紧。

“那倒是。”第一个发问的护士点了点头,却像是想起了什么又有感而发,“不过,韩医生的哥哥真是可怜啊,年纪那么轻就得了心脏病。”

“是啊,他虽然跟韩医生长得一模一样,但看起来可比韩医生温柔多了,如果真的因为心脏病而死了,那真是很可惜。”

“啊,你不知道吗?韩医生的哥哥心脏病发死了。”

“死了?不会吧,上个星期我还见过他啊——”

“他是在上个星期六心脏病发的。”

“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那韩医生竟还有心思工作吗?”

……

我浑身像是坠入了千年冰窖,那两个护士后面的对话我也已经听不清了,我所有的思维都停留在了“韩医生的哥哥心脏病发死了”那句话里。

我不断地深吸呼,镇定地告诉自己。

一切只是巧合。

只是巧合而已。

―――――――――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去,天也渐渐黑了下来。

我呆坐在手术室外的长椅上,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这一段时间的?我沉入了某种思维里,好像一切都被遥控器定格在了某处。

直到一道身影站在了我的面前,我才茫然地抬起了头。

昏暗的灯光下,那张略显苍白的脸庞是那样的熟悉,却又那样的陌生,眉宇间带着一丝无法掩饰的疲倦。

我终于回过了神,猛地站了起来。

“你上个星期六中午在哪里?”

韩宇皓明显怔了一下才回答,“不是跟你在餐厅里吃饭吗?”

我目光冰冷地审视着他,“你跟我吃饭的时候是十二点多,但琪雅却在同一天同一个时间段看见你在医院,并且还跟你说过话。”

韩宇皓紧抿住苍白的唇。

“回答,你回答我啊!”我无法抑制地大喊。

韩宇皓终于冷冷地开口,“夏小姐,我并不是你的犯人。”

“我只是想你告诉我事情的真相。”

我浑身冰冷,失神地瘫坐回了椅子上。

“那天跟我吃饭的是谁?跟我吃饭的是谁?”我不断地低声自问,就是不想触及心底那个已经很明朗的答案。

我怕自己的会疯掉!

“我想事到如今,有些事你也应该知道了。”韩宇皓站在那里看了我很久很久,终于开口,说出了残忍的真相,“跟你吃饭的人,是我哥哥韩东雨,也就是你要找的韩阳。”

那一刹那,我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虽然我早已猜到了,但我就不肯接受。

我抬头深深看向那双黑沉不见的眼眸,“韩医生,你真会跟我开玩笑。”我唇角一弯,扯出了笑容,但眼角的泪水却已忍不住狂涌而出。

“你不是说,你不认识韩阳吗?你不是说,你不认识韩阳吗?你不是说,你不认识——”我再也无法说下去,伸手紧紧捂住了双唇。

我不让自己哭出声。

我哭了,就是代表自己承认韩阳死了。

“我之所以约你出来吃饭,是受了大哥所托,他想最后再见你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