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里,是一派慌张繁忙的景象。
“姑姑,怎么样?”乔暖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忙慌张的跑上去。闻言,乔雪梅的背影僵了一下,然后缓缓的转过头,脸色惨白,嘴角哆嗦着,说不出一句话来。
“姑姑,到底怎么了?”乔暖焦急的摇晃她的肩膀。
迟疑了一下,她木然的举起手臂,指了指面前的房间,说:“你爸爸就在里面。”
望着眼前肃穆的房门,乔暖的步伐有着片刻的怔忪,最终还是推门而进。
房内站满了人,无论男女,皆穿着黑色的套装,神色凝重。而病床上的老人,则闭着眼,宁静的‘睡着’,好像卸下了满生的倦怠。
“爸爸……。”乔暖开口,声音却低哑的可怕。
“小暖。”一个女人走过来,拉住她的手臂,似乎害怕她会激动的做什么傻事:“董事长已经走了,你节哀顺变吧。”说话的是爸爸生前的秘书陆芹。
周围纷纷传来劝慰的声音:“是啊,大小姐,节哀顺变吧。”
“董事长一生操劳,能在最辉煌的时候退下来,也算是死得其所。”
……
听着耳旁那一句句或真或假的安慰声,乔暖出奇的冷静。她坐上床沿,说:“你们先出去吧。”
现在的她,只想一个人,安静的陪着父亲。
“小暖……。”陆芹担心的朝她走了两步。
“陆阿姨,我没事的。”乔暖朝她露出一抹坚强的笑容,她的步子一顿,“那我们在外面等你。”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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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暖以为,她会哭,可是没有。原来在巨大的悲伤面前,连眼泪都嫌奢侈。
她只是抓住父亲垂落在床边的手,紧紧握牢,就像小时候每次她跌倒了,父亲握自己的一样。那张掌,依然宽大、粗粝,十分的男人,却冰冷的不像话。
她将父亲的掌贴在了自己的脸颊边,轻轻说:“爸爸,我来了……。”
“爸爸,暖暖来了……。”
“爸爸,你是不是觉得很疼、很冷?对不起……是暖暖对不起你,对不起……。”说着说着,泪水终于迟迟的滚落下来,满是悔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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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刚死的那几天,乔暖整整恍惚了一个星期。在那一周里,她吃不下睡不着,木然的就像一具失去了意识的行尸走肉。
整个公司,也因为乔正胜的死,骚乱起来。
因为看不到未来,许多大股东开始低价抛售手头的股票。买了假钻的主顾频频来公司闹事,甚至将乔华告上了法庭。而从陆阿姨口中得知,公司的账目亏空的不像话,许多流动资金被人一笔一笔有计划的以各种名目转出,而且动作小心、谨慎到让人根本就抓不到丝毫把柄。
很符合那个人做事的风格,利落、果决,毫不留情面。易泽恺,分明就是想将她和乔华,逼向死路。
乔暖捏着报表的手指,都在发抖。
“暖暖,不如我们……。”陆芹在一旁迟疑开口:“我们去求求姑爷吧,也许他会看在与小姐您的夫妻情面上,放乔华一马。”
乔暖松开手指,闭眼,眼睫微颤。
她又何曾不知?现如今只要易泽恺肯松口放过他们,乔华肯定能一挽狂澜,走出这场困局。
可是,想起他那晚的决绝,乔暖又觉得这一切不过是在痴心妄想。
易泽恺恨父亲,恨乔华,恨她毁了他的婚姻。不对,他对她已经不仅仅只是恨了,而是恶心、厌恶、反感,恨不得她立刻消失在他的世界里。
这样的他,又怎么可能愿意松口帮她?
只是,捏紧手心,乔暖还是决定去试一试。哪怕舍弃自尊,丢弃骄傲,她也要为了父亲和乔华,试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