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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穿绯色团领公服,头戴乌纱暖耳,身缠碧玉带,脚蹬黑色皂靴的商辂看着眼前列队鱼贯进入奉天门的众臣,脑海中又浮现出那个清俊的身影,想起他的临终嘱托,不由握紧了袖中的奏章,昂首凝视天际,几粒星辰仍旧高悬在阴沉的天空,散发着微弱的星光,感受着迎面而来的萧萧寒风,提步跟上了众人。
一刻钟之后就来到了奉天广场,向已经站好位置的众位大臣微笑颔首,踱步来到自己的位置站定五行雷帝全文阅读。
傅瀚看着队前的商辂,想起几日前两人的商议,深吸口气,稳定了心神,安静的等待皇帝的到来。
不多时,一声“陛下驾到!”,众人忙叩拜行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朱见深金色的身影缓缓来到龙椅上坐定,“众卿平身!”
“谢陛下。”众人谢恩起身。
“不知今日有何要事,诸位大人尽可奏报。”朱见深低沉的嗓音传来,很快被还未消散的积雪吞噬。
“陛下,臣有本奏。”商辂第一个站出来,拿出奏折,垂首双手呈上。
怀恩来到阶下接过奏折,回身,双手递交到朱见深手上。
“阁老所奏何事?”翻开奏章的同时,朱见深追问。
“臣启奏,请陛下立皇三子为储君,以固国本。”商辂起身,垂眉恭敬回禀。
朱见深看着手中的奏折,沉吟不语。顷刻,复又抬头,“众位卿家的意思呢?”
语毕,只见詹事府詹事傅瀚出列,“臣附议,三皇子至情至孝,小小年纪沉稳聪慧,堪当重任,请陛下恩准。”
“陛下,臣以为不妥。”朱见深向右看去,正是内阁另一重臣万安。
“万阁老但讲无妨。”
“陛下春秋鼎盛,治国有方,如今百姓安居乐业,称颂吾皇,立储不急一时,微臣猜想,首辅大人想必是因为陛下膝下仅有一子才会如此心急,可是如今邵妃和王妃已然有孕,我大明就不会只有三皇子一位,故微臣认为,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万安说完,起身眯眼看着商辂。
“万大人此言差矣,诚然陛下勤政爱民,但是储君关系到国运长隆,还是早日册立的好,再说邵妃有喜,臣由衷期盼来日诞下皇子,然若日后是一位公主,陛下仍是只有一子,加之并为立储,这其中的风险对于我大明委实不利,况且樘殿下的品行相信众位大臣有目共睹,所以微臣恳请陛下册立樘殿下为吾大明储君。”
移步而出,商辂一一反驳万安,语毕回身向朱见深躬身奏议。
朱见深看着相持的两人,“其他众卿以为如何?”
吏部侍郎刘?,礼部侍郎刘吉,并六部尚书先后出列,齐声回禀,“臣等悉听陛下圣裁!”
整个奉天广场此时寂静无声,只余广场中御林军执掌的朱雀皇旗迎风舒展,呼呼作响,映照着片刻的沉默。
此时,柯潜亦站了出来,“陛下,微臣认为,阁老和傅大人所言甚是,陛下登基多年,好容易有了位进退有度,坚强果敢的皇子,为皇家计,为社稷计,为天下计,都应早日立储,巩固国本,安天下臣民日日期盼渴求之心。”说完,掀袍跪在了冰冷的石板地上。
“陛下,一日不立储君,天下臣民如何安心,请陛下为长远计,早日册立储君啊!”见此情景,商辂不假思索,亦是深深的跪了下去。
“陛下,臣等附议。”
“陛下,臣等附议。”
顷刻间,列队的大臣超过半数之人都齐齐跪下,匍匐于地,剩下的众人面面相觑,也随着跪下,口称附议。
见此情景,万安,刘吉,刘?,还有一众六部官员僵持片刻,也不得不跪了下去,齐声恳求窗外雨夹雪。
凝视这满地黑压压的头颅,朱见深轻抚着下颌,深思良久,回想着这几个月来阿福的表现,大悲过后,好似一夜之间,那个单纯的孩子突然长大,整日里也不再缠着自己撒娇,只是安静的做着自己的事情,作画,学习,偶尔去宫外寻找那个小姑娘,曾听袁彬提起过,在宫外的他还是有些笑意的,可是回到宫中之后,就再度变回那个日益安静,谨守身份的皇子,看着这样的儿子,怜惜也好,欣赏也罢,就凭他面对如此大难的坚强,再看看眼前众口一词的大臣,朱见深心中叹息,罢了,罢了。
低沉的声音终于缓缓响起,“既然大家均认为皇三子可堪大任,为大明江山计,即日起册立皇三子朱?樘为储君,还请众卿即刻拟旨,择日昭告天下。”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亲耳听到皇帝陛下的圣意,匍匐的众臣山呼的声音在这空旷的奉天广场上四散,向着远方延绵。
礼部尚书邹干起身,注意到自己前面的首辅大人仍是膝行在地,连忙上前搀扶,“阁老,您快起来吧,地上凉。”
随着商辂的起身,邹干注意到眼前这位曾经连中三元的正直首辅已然热泪盈眶,受此感染,亦是鼻头酸涩。
“宗盛,老夫不妨事。”已然苍老干枯的手轻轻拍了下邹干的小臂,回身面对朱见深。
“陛下圣明,天下人得闻必欢欣鼓舞,然殿下如今骤然失母,悲痛万分,恳请陛下,将殿下交由皇太后她老人家抚养,太后安贞仁慈,必会悉心抚育,严加教导,对于殿下日后的成长必有益处,请陛下恩准。”
万安正要出列反对,没想到朱见深即刻就下了旨意。
“阁老所言不错,有太后的悉心教导,朕也宽心些,既如此,日后太子就由太后抚育,居住在清宁宫,直至其成年,在此期间,只得烦扰太后了。”
朱见深其实已经想到了阿福的教养问题,交给贞儿,自己委实不放心,本来邵妃倒是个不错的选择,奈何她初孕,分身无力,其他妃子也并不稳妥,听商辂这般说,倒是解决了这个难题,压根没想起他的正宫皇后来。
眼看大局已定,万安颇为垂头丧气,这般情形,自己要如何交待?
“陛下圣明!”
储君册立的消息飞也似的向着偌大的皇宫传播开来,犹如一颗石子投入水中,搅乱一池安宁,泛起阵阵涟漪。
于此同时,张瑗看着手捧大肚,汗流不止的金氏,手忙脚乱,“娘亲,你怎么了啊?你怎么了?不要吓我啊!”声音中满是惊慌。
忍耐过一波阵痛,金氏喘了口气,看着眼前满脸担忧的女儿,气弱的开口,“瑗瑗,娘亲肚子痛,只怕是要生了,你去隔壁请孙大娘过来。”
一听是娘亲要生了,本来就紧张的心更加惶恐,女人生孩子就是在鬼门关徘徊,一个不慎就是一尸两命,更何况是在这个时候,将金氏搀扶到房中,用棉被盖好,“娘亲,我这就去请大娘过来,您忍住啊,不要用力喊叫,那样会流失力气的。”
刻骨的痛楚传来,金氏已经无法说出话来,只得对着女儿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张瑗将之前已经准备好的东西拿了出来,又看了一眼,头也不回的急奔而出。
刚打开门,就看到了全身毛茸茸的阿福,此刻也顾不得他,就要冲出去,惊得阿福将人拉住,“瑗姐姐,出了什么事,如此慌张?”
“你别拦着我,娘亲要生了,我要去找孙大娘。”
“什么?云姨要生了?”阿福睁大了双眼,还未反应过来,一阵风刮过,眼前就没了人影我们是兄弟。
看着张瑗飞快的跑去敲邻里的门,阿福吩咐身后的秦罗,“你快去国子监通知峦叔,就说云姨要生了,请他务必抽时间赶回来,要快!”
已经跟着阿福熟悉了张家的一切,秦罗立即领命,飞奔而去,留下阿福一人往屋中走去。
不多时,张瑗就将孙大娘给请了过来,看着屋中紧握着金氏右手的锦衣孩童,孙大娘没有时间关注,疾步来到床前,“孩子,你先去外边呆着吧,这里有大娘,。”
阿福不舍的看了看金氏,得到她的点头,缓缓放下手中的温暖,一步三回头的出了门。
同时被请出来的还有张瑗,孙大娘以这不是小姑娘该呆的地方就将她给撵了出来,急的张瑗直跳脚。
“大娘,您和稳婆一定要用那个清酒洗手啊,一定啊,不然以后瑗瑗再也不理您了!”张瑗对着屋中的人大喊,生怕她忘了,虽说此时的医疗设备等于无,可是她仍是想尽办法的提高安全,屋中已经备好了用酒消过毒的剪刀,巾帕,就连给小婴儿的襁褓都被她反复的用酒泡过,仍是无法放心,就这么一直吊着。
听着屋中不时传来的金氏的痛叫,数九寒冬,阿福的鼻头已然沁出密密的汗珠,紧握的小手中也充满了汗渍。
“快点,快点,大娘你倒是快点啊!”听到声音,急得团团转的张瑗就看到孙大郎拉着一位身着灰色交领襦裙的四十岁左右的妇人进了院门。
“这孩子,怎么这般性急,老婆子都快喘死了,这大早上的,赶得也忒是时候!”粗喘着气就来到了屋门口,可见是赶得有多急。
“大娘,我娘在里面,请您快进去!”张瑗连忙上前推着来人进去。
被推着前进,郑氏偷空顺气的同时,吩咐眼前的几个孩子,“我说你们,赶紧去烧些热水来,等会要用的,还有准备些凉水。”
说完也不等他们答应,推开门进去了。
张瑗听着屋中娘亲的喊叫似乎小了些,实在猜不出内里情形,一手拉着一人,“来,我们去烧水,动作快点!”
就这么被拖到了厨房,张瑗充当指挥,让两人忙碌不已。
阿福和孙大郎都是头一次见到对方,均是趁空好奇的偷瞄,视线一有交集就转了开去。
心急如焚的张瑗此刻也未注意到两人的异样,听着屋中传来的娘亲的微弱喊声,心乱如麻,不知道她们有没有消毒,要是没有,是不是会感染啊,娘亲声音这么低,是不是已经没有力气了,是不是难产,这些问题充斥着张瑗的小脑袋,纷乱的她头都疼了。
心中的慌乱更是有增无减,在这个狭小的空间中来来回回的走动,搅得抬水烧火的其他两人直晃神,不是水撒了出来,就是火点不着。
“瑗姐姐,你不要着急,我已经让人去请峦叔了,你晃得我们都烧不成水了。”又一次点火失败,阿福抬起花猫般的小脸提出抗议。
“是啊,瑗妹妹,你不要再走来走去了,云姨肯定会没事的,你就安静的呆着吧!”孙大郎和阿福相对一眼,也回身劝导张瑗。
“可是,我就是担心啊!弄不好就是一尸两命,啊,呸,呸,呸,童言无忌,童言无忌,老天爷你什么都没有听见,没有听见!”终于停下了脚步,可是清丽的小脸仍是紧绷,看的人揪心不已。
没有了聒噪声,两人也很快的将水填满,火点着,乳白的蒸汽不多时就袅袅升起,笼罩了这个小小的空间。^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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